两人一同回头往后看,似乎是因为钥匙取走后,触发了什么可怕的隐藏机制,明明还没有到查房的时间,一具烧焦的尸体,从焚尸炉面目狰狞地爬出来。

  林理第一次来密室,没经历过这阵仗,睁大眼睛呆立在原地。

  江炽转身拉了他一把,冷声迅速提醒:“快走。”

  林理反应过来,跟着他往门外跑。

  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扬起,林理跑出了门外,江炽等在旁边,伸手握住门把手,就要将门重重关上。

  可林理的头发太长了,尸体NPC追到门边,隔着门缝拽住了他头发。

  对方手上力道不重,在头发被抓住的那一刻,他脑中浮现出来的,不是NPC那张吓人的脸,而是罗思锦捏紧的拳头。

  林理战战兢兢地回头,试图和NPC打个商量。江炽比他更快更直接,松开握在门上的那只手,以半环抱的姿势越过他肩头,简单粗暴地挤大了门缝,捏住NPC抓他头发的那只手。

  NPC立刻识趣地将手缩回,江炽掌心覆上他的长发与背脊,迅速用力地将他按向自己身前。林理受力撞入他的怀抱里,金色的发丝从门缝外飘扬落下,江炽迅速关上他身后的门。

  NPC没有再开门追出来,假毛顺利得救,林理长长松了口气。想到对方注意分寸的话,他要从江炽怀里退开。然而身体才微微后仰,江炽又将他按回了身前。

  灯光暗沉的阴森过道中,隔着衣服布料的摩擦,他与江炽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

  林理:“……”

  他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正当他心中无限揣测时,江炽忽地将脸转了过来,鼻尖缓缓靠近他颈间。

  温热湿润的呼吸喷薄而出,暧昧地落在他的脖颈边,林理怀疑他被鬼上身了。

  他腰背挺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而假如他此刻回头,就会立马发现,江炽是在嗅他皮肤上残留的气味。

  是熟悉的雨后青柠味,不像刚洗完澡那样浓烈,只在这样近距离地接触时,才能捕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残留。

  江炽眯了眯眼眸,在心中冷笑一声,松开手盯着他的脸打量。

  站在他眼前的人,脸上戴着口罩妆很厚,再加上一头长发和裙子,看起来与少女无异。但从两人开始单独相处起,江炽就注意到他的骨架偏大。且他身上的味道骗不了人,再加上他从不开口的疑点,江炽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知道有些人化妆技术好,是能以假乱真模糊性别的,他曾经就见过这样的人。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没有急着揭穿他,江炽冷淡地收回目光。

  林理隐约察觉出不妙,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两人踩着撞击的大门声,堪称惊险地回到病房里。

  他们是最后回来的人,唐流守在门边,等两人前后走进来,就飞快关门熄了灯。下一秒,走廊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众人从黑暗中围聚到一起,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线索。

  去过活动室里的人,带回了疗养院起火的线索。唐流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日记本,“但日记上没有字,只有涂鸦。”

  他翻开日记给其他人看,涂鸦画的都是畸形人。而那些涂鸦,林理也见过。当时在大堂,他去找江炽的时候,对方就在看这些涂鸦。

  “日记主人应该是病患,他的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唐流说。

  除了去活动室的人,其他房间也发现了起火证据。

  “会不会都是被烧死的?”有人问。

  “不会。”江炽当场否决,“如果只是起火这么简单,很多线索就失去作用了。”

  他将停尸房找到的钥匙拿出来。

  剩下几人被说服,决定再出门搜找一轮。停尸房里有NPC不能去,江炽又看了看那张报纸,决定再去大堂里看一看。

  “报纸内容不完整,应该还有另一半。”他开口。

  林理不能说话,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去大堂中找报纸,为免有遗漏的线索,剩下的四个小组,也互相交换了房间。

  大堂中空荡荡的,只有前台有一排柜子。林理低头认真翻抽屉,江炽不知道怎么的,话似乎变多了起来,“姜柚柚说你是她学妹,你也是学画画的?”

  林理将空抽屉推回去,抬头眼含疑问地望他。

  “学画画的都很会化妆。”江炽单手撑在桌边,微微俯身朝他靠近,似乎是话里有话,“你的化妆技术也很好。”

  林理飞快眨了眨眼睛,唯恐被他这样近距离看,看出什么破绽和漏洞来,连忙谦虚地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

  江炽没有再往前走,视线轻飘飘划过他脸庞,落在他脖颈的贝壳项链上,“你这条项链很漂亮,我可以看看吗?”

  说着,还就真的伸出一只手,要来摸他脖子上的项链。

  林理惊得心中一跳,哪里会真的给他摸,匆忙间想起他不喜欢被碰,抱着故触对方雷区的想法,双手亲昵地握紧了他指尖。

  江炽果真皱了一下眉,但也仅仅只是皱眉而已。随后对方视线扫过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竟然没将手抽回去,反而罕见地回握住他的手,神色有几分懒洋洋地勾唇,“手这么冷,”他轻描淡写地抛下惊天雷,“你很紧张?”

  林理:“……”

  疑心再多有一秒,自己就会被看穿。他飞快缩回双手来,头也不回地去翻其他抽屉。

  最后还是江炽叫停了他:“那张报纸应该不在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两人从大堂里离开,一路分析报纸的藏匿地方。当然,都是江炽在单方面分析,林理全程装哑巴附和他。

  “找找这里有没有读报区,或者是摆在任何地方的书架。”江炽建议。

  林理朝他点头。

  “看报纸属于休闲活动,我们先去活动室。”江炽继续缩小范围。

  林理继续朝他点头。

  “对了。”话题忽然一偏,江炽不咸不淡问,“上次吃完的那些荔枝,我是不是忘了赔给你?”

  林理思绪仍在报纸上,闻言心不在焉地点头。头点到第二下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难以置信地抬眸,撞入江炽冷笑的黑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