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红楼同人] 红楼之一品夫人【完结】>☆、第47章 一半真相

  还是腊月时候,黛玉还在和雪雁比对这庄子上收得租子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年货,突然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兵部左侍郎沐静的夫人胡氏来访。

  黛玉纳闷,这一没有拜帖,二林家与沐家胡家都没有什么来往,迟疑的问道:“或不是要见母亲?”

  丫鬟摇摇头,道:“就是来见姑娘的。”

  黛玉想了想,道:“我在正堂见她,吩咐下人鸣钟开正门。”又跟雪雁说:“我去换件衣服。”

  雪雁自然跟进去伺候黛玉梳妆一番,这才出去见胡氏。

  “胡夫人。”黛玉笑道。

  黛玉穿着玉色的褙子,深绿色的折枝番西莲织金裙,但是倭堕髻上插着紫水晶流苏的朝阳七尾水胆祖母绿凤簪。

  她不清楚胡夫人是拿什么身份求见她的,是为公事,还是为了私事,所以才选了这种折中的打扮。

  “这里也没有外人,叫我佩蘅就好了。”胡夫人笑了笑,看上去很是亲切,石榴红妆花褙子,湘妃色披风,鬓上按照正三品的诰命对挑红宝石朝阳五凤簪子。

  沐静的夫人胡氏是安国公胡捷的嫡长女,大名胡佩蘅。

  “我好不容易来扬州一次,去了钟阁老府上看了善礼,顺路便来拜访拜访您。”胡佩蘅笑道,知门熟路的好像她和黛玉不是今日才认识的,是早就认识的好朋友,手帕交,她往厅子里一坐,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亲切。

  黛玉知道胡佩蘅有一个亲生妹妹胡善礼嫁了钟阁老的四子,如今江南的漕运官钟琰。

  这次胡佩蘅跟着沐静是为了回乡祭祖,胡家的祖宅便是在扬州。

  平心而论胡佩蘅不是什么出色的美人,瓜子脸,削肩膀,但是如同玛瑙般的黑色眸子下隐藏着不知道多少的情绪在其中,举手投足间有着自成体系的风度在其中。

  “令妹一切安好吧。”黛玉跟胡佩蘅寒暄了两句。

  胡佩蘅笑道:“还好,劳您挂心。”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道:“我这次来,可是为了给你们当信使来了。”

  信封上的落名是林玉贞,倒也不出黛玉的意料。

  “还希望能一解你们的疑惑。”胡佩蘅笑道,“天色也晚了,我也不多留了,告辞,扬州的冬天还是那么寒冷,你也多保重身体,不比送了。”

  说罢,竟然毫不客气的真的转身走了。

  “倒是个非凡人物。”黛玉笑了笑,才打开信细细的看了看,才略看了一眼,便神色凝重了起来,她将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其实信里只有一句话。

  “苏格兰女皇政变失败来朝。”

  她还在权衡,这边雪雁急匆匆的进来,“善化郡主来了。”她这边说着,那边宁云匆匆走了进来,道:“你们都出去。”

  雪雁愣了。

  “出去吧,有事我叫你们。”黛玉说道。

  宁云根本就是急匆匆的赶来,根本就没有特意的梳妆,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折枝牡丹褙子,鹅黄色挑线裙子,一看就是家常的穿着。

  “我想你也知道了。”宁云道,她在外间碰上了胡佩蘅。

  黛玉询问似的望了宁云一眼。

  宁云意简言赅的说道:“卫后的信到了,我也见了天江卫指挥使。”她神色复杂的看了黛玉一眼,“但是这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不少。”她坐在了黛玉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低声谈了许久。

  ##

  扬州府衙门。

  这日宁云黛玉两人约好,早早就来到了扬州府,如今裴知府已经回家等着处置,余延珑什么都不敢说,所以官员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该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包括那日所有运河往来船只的记载。

  “曹家的船确实是空船。”黛玉揉了揉太阳穴,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确实和苏格兰女皇玛丽·斯图尔特坐的船是一样的。”

  宁云将单子一个一个的对了过去,“宫里头也是出乎意料,才叫天江卫指挥使见了我一面,命协助我们严查这件事。”

  这件事毕竟直接涉及的是她们两人的切身利益,交给谁都不合适。

  “钟漕运官?”黛玉将钟琰喊了进来。

  钟琰转着两个檀木球,凑了过来道:“怎么?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黛玉指着其中的一个数道:“我记得我从金陵上船的时候,我们得船没有这么轻?”她凝眸看着钟琰,“而且,我们船应该走的不是这条路。”

  她将单子递给宁云,“这是曹家的路线,这是我们两个的路线。”

  钟琰凑过去细细的看了看,笑道:“呀,是朱推官记错了。”又道:“我去叫他进来。”说着退了出去。

  “朱推官是?”宁云回头叫住了钟琰。

  “哦,朱推官是朱瑞,浙东按察使朱荣的三子。”钟琰回答的也是蛮干脆的。

  “朱荣……”宁云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觉得自己背后冷汗淋漓。

  朱荣和林海政见不合,在江南也是多年斗争,本来朱荣靠资历应该出任这个左布政使,结果被林海横刀夺了过去。

  “让你们陆指挥使带回去细问问再说。”宁云直接吩咐了天江卫的一个千户。

  千户一拱手退了出去。

  宁云和黛玉便在扬州府衙门里等结果,直到掌灯时分,天江卫指挥使陆云才派人传了结果,朱推官那日根本不在衙门,因为他缺了席,所以才是钟琰暂代的。

  这个结果挺出两人的意料,但是更出两人意料的是,第二日想叫钟琰过来细问,却被告知钟琰带了美姬回家被他妻子打了,打的下不来床。

  “去会会钟阁老吧。”钟阁老是林海的老师,黛玉并一开始不打算见他,但是如今却是不见也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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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阁老自从致仕之后便回到了扬州的本家,他如今已经是八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是人看上去还算是精神,家中也是四世同堂,每日除了元龙高卧,便是提着鸟笼子出去走走,或者是在家里头逗弄着自己的曾孙。

  这日他关在书房里,抱着最小的孙子钟循,一边拿书卷成一个卷,逗着孩子,一边正在琢磨着一盘棋,他还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他的孙媳妇就走了进来。

  钟阁老的四子媳妇姓胡,出身天下兵马大元帅安国公胡家,是钟阁老同袍胡捷的小女儿,两人是过命的交情,才定下了这门娃娃亲,钟四太太胡善礼为人倒知书达理,但是终究是在军营里头长大,从小舞刀弄枪,直到出嫁后也没有收敛。

  “父亲。”钟四太太盈盈一行礼,“这个时辰,循哥儿也饿了吧。”说着,把孩子抱了过去,“咱们不打扰爷爷啊。”然后将孩子交给了乳娘,乳娘自然知道钟四太太可能是有话要说,便一福身将孩子抱了出去。

  “那个,四少爷来过了吧。”钟四太太有点不太好意思。

  钟阁老毫不奇怪,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琰儿从小没了母亲,凡事要是出格了话……”他又把黑子拿了起来,“孩子不打不成器,你揍了就揍了吧。但是这事情说出去,怎么也不合适,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一说来。”

  江南风行奢靡,同僚有时应酬会以美人相赠,加上钟琰出生后母亲过世,被钟阁老惯的也不成样子,这不前日出去应酬,带了三个美人回府,为其名曰是史总督送的,左拥右抱,可是无比的开心。

  说到底,钟琰不觉得这算什么,江南就这个风气,除了史总督嫡女是郡主,算是入了宗室册子,王氏的地位水涨船高,礼法上史鼎不能纳妾,林左布政使当日积极塑造惧内形象,好脱身党派之争,而如今地位稳固,女儿又是女侍中,公主之师,不敢纳妾外,谁家里没有个红袖添香?

  包括钟琰的三个哥哥,都是标配五六个小妾。

  可惜这开心没有维持多久,在脑袋一热,都盘算好怎么和胡氏说,鼓气勇气要告胡氏善妒,实在不行就威胁休妻的时候,钟琰就被胡氏和钟笙母女两人抄着钟阁老当日用的斩马刀和红缨枪联手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别说美人了,就连眼角都睁不开。

  美人直接都被吓得连夜跑了。

  钟琰忘了胡氏从来不废话,直接上手,揍得他受不了妥协为止,他长女钟笙出生后,就演化成了母女两个一起揍。

  胡氏三个妯娌都是清流读书人家出身,向来都是一边鄙夷胡氏的种种行为,但是却没有蒋氏的本事,不能把家里管的井然有序,有畏惧胡氏的出身,一边嘲讽钟四少爷成日不争气,但是每逢胡氏和钟琰打起来的时候,胡氏的三妯娌和钟琰的三个哥哥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也不是不替最小的弟弟出头,而是委实是打不过。

  钟阁老出任陕甘总督后,知道军队里的苦,所以家里的孩子都是读书出身。

  胡氏连忙辩解,“是笙儿打的,我不过是去拉架了。”

  钟笙是钟阁老家孙子辈里唯一的女儿,是钟阁老的掌上明珠,但是因为当日京中风头不定,故从小被外祖父带大,胡捷常年驻西北,西北战火频繁,所以没学会说话,就学会拎剑砍人。

  “善礼,这个……”钟阁老舌头打了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善礼没婆婆,加上出身功勋人家,母家后台就硬,三个嫂子没有一个敢出面弹压她,武力值又太高,要说是夫妻两个吵了起来,钟琰跑还来不及,更别说是说胡善礼的不是,不然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告状。

  钟阁老半晌后才吭哧出来一句,“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还把事情往孩子头上推?”

  胡善礼看着自己裙子上的宫條,有几分不解的说道:“我是陈述事实啊。”

  钟阁老瞪了胡善礼一眼,道:“我怎么记得琰儿不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真的是这样。

  确实是钟笙先动手的,虽然是胡善礼揍得最狠。

  胡善礼二话不说走到门口,扯嗓子就喊了一声:“钟琰你个混账,穿戴整齐了给我滚过来。”

  钟阁老瞥了胡善礼一眼,脸色一黑:“穿戴整齐了?”

  他当时就想歪了,不过这小两口都和好了,他还在这里管什么。

  “父亲你不记得上次了?上次这家伙裹着被子就出来了。”胡善礼理直气壮的答道。

  她在家是小女儿,出嫁后风头无两,在家门之内从来没费心于怎么看人脸色,也包括钟阁老的脸色。

  “父亲,我和随思共举三年丧,育有一女两子,胡家钟家又是通家之好,要真的是我先动的手,我就承认了,反正三不去我都占了,随思也不敢说什么。”胡善礼当时就把钟阁老的表情会错了意。

  钟琰的字是随思。

  正说着,钟琰身边的小厮急急的跑来,匆匆打了个千,“四奶奶,少爷实在是起不来,别说是滚了,就是走都走不了,只能趴着来,怕耽误您和老爷谈事,说实在不行有什么事让小的带话回去。”

  钟阁老一摆手,“你下去吧。”

  不禁扶额。

  胡善礼才发现这前后的两句话都有点问题,脸一红,也不知道是解释好,还是越描越黑,干脆也不说话了。

  钟阁老觉得他一定是脑袋不够用,不能和后宅的女人交流,思考半天后决定自己还是当个和事佬好了,“这事也不全怪你,改天我好好训训琰儿,你先下去吧,记得无论再生气,留口气就行了。”

  他给这件事拍了板。

  “对了。”胡善礼本来打算去看自己儿子,突然想起来她今天来见钟阁老的一件正经事,她拿出两个烫金的拜帖,“善化郡主和林侍中明日想登门拜访。”

  “就是那天的那两个女孩子吧,善化嗯……我想想,是史鼎闺女吧。钟阁老试试探探的问道。

  这位他不算是太认识。

  胡善礼点了点头,同时有些为难的说:这事情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有安排下,这几日都在忙行哥儿的满月酒,拜帖早上才送来,比如中午吃什么,做什么,我还得去让丫鬟采买,您看要不从酒楼里买点?”

  这是越急,越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

  胡善礼如今是深有体会了。

  “急什么,林侍中就是如海他丫头吧?我认得她。”钟阁老撸着自己胡子,“来就来呗,要是你真的安排不了,我就请她们吃我最拿手的烤红薯。”他看胡善礼目瞪口呆的样子,道:“当时在西北,不信你问你爹,还是很好吃的。”

  别看钟阁老是武将出身,其实也是读书人,祖上几代都是教书的先生,当日可是榜眼出身,也是林海的老师。

  胡善礼彻底傻眼了。

  她确信,她公公是因为致仕被气糊涂了。

  当时胡善礼觉得钟阁老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也没放在心上,觉得公公朝堂滚打这么多年,想来是不会出大格,没想到第二日宁云黛玉两人上门的时候,她安排下酒席,按照钟阁老的吩咐领着两人往院子里走,结果进了院子就懵了。

  钟阁老当真是在家里的院子里架了烤架,打算烤红薯。

  胡善礼捏紧了手帕,目瞪口呆,半天找回来说话能力,“这个……郡主侍中这面请。”同时瞪了给钟阁老打下手的钟琰和钟笙父女一眼。

  谁家招待贵客会真的用红薯?

  她怎么记得这玩意是当时西北闹灾荒的时候吃的?

  苍天!

  钟琰杀鸡抹脖子般的打着手势,快跳起来的指着钟阁老,不断的给胡善礼使眼色: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而钟笙左手端着一盘切好红薯,右手端着一盘切好的肉,用两个盘子夹着第三个盘子,里面放的是雪花洋糖,从胡善礼宁云黛玉三人身边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

  宁云和黛玉两人彻底傻眼了,黛玉在江南久,听说过钟阁老的惊人事迹,但是在眼前发生,也由不得她惊讶。

  “这什么情况?”宁云低声问道。

  黛玉忍着笑,“钟阁老不是个俗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其实钟阁老挺对她脾气的。

  “父亲,善化郡主和林侍中到了。”胡善礼咬牙切齿的说道,“阿笙,你过来。”

  “别听你娘的。”钟阁老拉着钟笙,没让她过去,跟胡善礼说道:“你也坐。”他盘膝坐在地上,用银丝翻着切成两半串起来的红薯,放在盘子里,往宁云黛玉面前一递,和蔼的说:“来来来,快坐。”

  宁云有点跟不上节奏,但见院子里零零散散的扔着椅子,黛玉当真是拉了一个锦凳坐了下来,也跟着这么坐了。

  黛玉接过盘子,笑道:“早日在家里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起过您。”

  钟阁老把糖盘子递给黛玉,顺便拿了一盘冻柿子给两人,“听你父亲说起过你,知道你身子弱,柿子别多吃,尝尝新鲜就好了。这烤东西不过是烤个新意,图个新鲜,所以才挑了这么个俗玩意,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当时西北闹旱灾,普通人家靠着树皮草根,一些稍微有钱些的人家,就是靠着这东西活下去的。”

  宁云一眯眼,和黛玉一对视,不由得心中一凛。

  “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忘不了那个时候啊。”钟阁老笑道,“当时我还是小孩,我父亲是书院的先生,一些学子交不起银子,我父亲就说,拿红薯吧——当时家里有点田地的,就种这玩意,所以每年冬天我们家就吃这东西,一吃就是一冬天。”

  他往红薯上洒了细细的糖,“可是现在就算是有洋糖,也没有以前的滋味了。”颇有深意的看了黛玉一眼,“你说这东西一直都不变,可惜还是人变了。”

  黛玉想了想才笑着说道:“想来不过是心境罢了。”她正色跟钟阁老说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父亲能走到什么地步,我父亲都是您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父亲自然不会忘本。”

  钟阁老呵呵一笑。

  “爷爷年纪大了,有时候有口无心,你别多想。”钟笙连忙打圆场,她是个圆脸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着,“本来好好的说话,瞧你。”

  她是钟家少数敢这么跟钟阁老说话的人。

  众人都是会心一笑。

  宁云用筷子拨弄着红薯,看着钟阁老和黛玉两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绕着圈子说话,两人说着说着,黛玉手不自觉的握紧,松开,再握紧,钟阁老也睁开眼睛,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身体略微前倾,悄悄的捻着求来的佛珠。

  “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早就什么事都不管了。”钟阁老一摊手,笑起来如遇春风。

  “这里有点冷了,”宁云突然开口说道:“要不咱们进去说话?”

  黛玉见宁云将话头接了过去,也松了口气。

  钟阁老点了点头。

  一行人这才去了钟阁老的书房。

  胡善礼钟琰夫妻知道三人也是有正事要说,折了个由子走人了。

  钟阁老坐在了北面的炕上,他的起居之处还保留着少许的西北色彩,黛玉坐在了钟阁老的对面,宁云唯恐天下不乱的指使着丫鬟端着棋走了过来。

  “林姐姐擅长棋艺,每次都把我杀个片甲不留。”宁云笑道,“听说林姐姐是跟林伯父学的,林伯父是跟您学的,不如你们两个就来一局,也让我开开眼界。”

  钟阁老和蔼一笑,“那就来一盘?”

  黛玉自然是答应。

  “你先走吧,你是小孩子。”钟阁老笑着捧着茶,自己持黑。

  黛玉一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云拉了椅子过来,坐在一边仔细的看着两个人的棋路。

  足足三个时辰后,两个人的棋路才略见分明,钟阁老一皱眉,“你居然知道我的棋路,到底是如海的女儿,”略带玩笑意味的说道,“早知道就是我先持白了。”之后喝了口茶后便是一落子。

  黛玉突然咦了一声,她抬起眸子,盯着钟阁老看了半天,才说道:“您若是落在这里,”她指给了钟阁老看,“虽然反杀自己四个子,但是您就赢了。”

  “我没看出来。”钟阁老捋着胡子说道。

  宁云支着下巴,一边嚼着丫鬟新送来的点心,给黛玉递了个眼色,让黛玉继续下下去。

  黛玉用帕子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细细的汗,才继续落子。

  半个时辰之后,钟阁老啪的一下,“承让。”

  黛玉眉毛略皱,跟宁云点了点头。

  宁云起身道:“阁老,恕我冒味,但是您能否告知我等,到底我们两人和你有什么深仇,您一手安排了此事?或是谁指使您来如此的?”

  “什么和什么?”钟阁老诧异,“你们这悔棋方法倒是稀罕。”

  “我有些胸闷,出去走走,你们两个谈。”黛玉披上披风领着雪雁走了。

  钟阁老支着下巴,敲着炕桌,“你这孩子想法倒是不一般,孩子,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血口喷人。”

  宁云微微一笑,道:“您先听我说。”

  她起身在屋子里绕圈走着,边走边说:“当日先帝南下的时候,您是随行,自然您知道那时候你们谈的是什么,我年纪小,知道的也是道听途说的,但是我好奇的是,您为何要将我们两人的船和曹家的船在扬州的登记册子对调?”

  她略皱了皱眉,“林左布政使是您的学生,入室子弟,我祖父也是您的故旧,我曾经想理解您的做法,毕竟朝野的事情复杂,是敌是友视情况而定,但是我当真是不知道,还希望您能为我解此疑惑。”

  钟阁老眯着眼睛,转着檀木佛珠,“我不太明白。”

  他身体略一前倾,“还有,我早就致仕,怎么可能去换登基册子?”

  宁云道:“所以才希望您能告诉我啊,这是因为钟漕运官在盐运上和裴知府合作买卖私盐被林左布政使查处?”

  “若琰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会第一个不容他!”钟阁老道。

  “不必问了。”这时黛玉突然推门进来,“钟琰跟天江卫的人承认了。”她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跟钟阁老说:“是我们错了,在此跟您赔罪了。”

  钟阁老看看宁云,又看看黛玉。

  宁云顺着黛玉的思路说:“是我搞错了,得罪了。”说着拿起披风要和黛玉走。

  钟阁老心下一沉,“什么,这……”说着就跟着两人出去,正巧天江卫的人压着钟琰从这里走过,钟琰看见钟阁老,连忙大声说道:“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放了他吧。”钟阁老叹了口气。

  “为什么?”黛玉装作不解的说道。

  “因为是我换的册子。”钟阁老说道,“但是你抓我也没用,就算我进了天江卫的大牢,一个时辰后他们也得把我放出来。”

  他跟宁云黛玉两人说道:“借一步说话。”

  黛玉一摆手,示意先放人,这才和宁云一起走到了钟阁老的书房。

  钟阁老亲自泡了两杯茶端了出来,他先坐下说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宁云道:“你可以赢,但是你连四个子都不愿意牺牲。”她转了转茶盅,“你想要的是全胜,没有任何牺牲的,再者,除了您外,别人也没有本事越过天江卫。”

  黛玉补了一句,“其实您如果不和我下这盘棋,我们还当真是没有头绪呢。”

  “两个促狭鬼。”钟阁老笑了笑,他捻着檀木佛珠,眼神突然一厉,“不过我劝你们一句,这潭水,你们别走的太深。”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