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云涟图没能参悟出这个表情的含义,但很快, 他就能明白了。

  #高校老师与一同性学生在教室大打出手

  这个丑闻,哪怕学校本身想百般压制下去,但依然如野火燎原一般飞速地传遍了整个网络。

  他们两个当时是被几个要做活动的社团学生和老师发现的, 事后甚至还有好事儿的去查了监控, 某些不知名的角落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清晰的、露脸的视频。

  这个时候云涟图才发现,琅魇一直都是有意识地避开摄像头, 完全暴露的,一直只有他一个。

  他虽然算得上英年才俊,但还没有优秀到非他不可。

  无论他是不是被强迫的,云涟图也飞快地被学校放弃了。

  收拾好东西走得那天,云涟图正好碰到了他的导师。

  一贯严肃的老教授看都不看他一眼,云涟图抱着一大堆东西,有些费力地避让,但东西实在太多,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老教授的衣角。

  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的老教授飞快地加快了脚步,还躲避瘟疫一样用力掸了掸被碰到的地方。

  云涟图再怎么是个久经风霜的老妖怪,心脏也终究是柔软的。

  他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用力按了按支出去的书页一角,把自己蜷缩的更小了一点,飞快地低头离开了。

  真正踏出大学校园的一刻,云涟图才猛然意识到,他似乎没地方去。

  科研人员大多清贫,他也没多少积蓄。虽然之前盘算着租个房子,但那是在他能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前提下。

  现在这个情况... ...他再想找什么行业内的工作,怕是也有些费劲了。

  他性格并不好,哪怕恢复了记忆,但他本身的性格也是偏向于安静的,不是说做不到左右逢源,而是,他有点累了。

  这一点可以明确说是恢复记忆带来的坏处。

  没有记忆的时候,他把每一世都当成自己的一辈子,每一天都会认认真真的过,无论跌落到了什么地步,总还会咬着牙,鼓着一口气去努力熬下去。

  但碰到了琅魇,又有了记忆,他就知道他逃不过这场名为琅魇的雨。

  他的生命已经走入倒计时,而在这余下的、可数的生命里,他再也无法摆脱这无处不在的潮湿。

  真的,很累。

  他拖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在街上游荡,试图验证一下是他先会冻死饿死在街上,还是会先被气急败坏的琅魇拖走打死。

  夜幕降临的时候温度骤降,云涟图才突然想被谁打了一闷棍一样猛然惊醒过来。

  不对,他不能这样颓废下去。

  这一世... ...他是有父母的。

  而且父母的身份还都不太简单。

  只是这对父母存在感不算太强,而他这一天脑子又太乱,这才一直都没想起来。

  这回反应过来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要和父母说一下的。

  至少,也得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否则两位老人家年龄都上来了,要是从别的途径知道了,别再气出个好歹。

  云涟图定了定神,效率极高的开始联系父母。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直不回消息,电话也不会,最后他还是辗转联系到了母亲的助理才取得了联系。

  母亲的声音冰冷,虽然只简单说了几句,但云涟图总有一种感觉... ...他们知道了。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云涟图靠着墙壁揉了揉太阳穴,匆忙打车按照吩咐赶去了机场。

  他这事儿闹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套着单薄的外套等在机场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平日里要多了一些。

  并拢手掌呵气暖了暖,云涟图尽量不去思考这些目光的含义。

  可惜,就算他能屏蔽自己的情绪,却没办法阻止有人硬要往他面前舞。

  那是个看着还挺有精英范的男人,甚至身高和长相都算得上不错,一上来直接就开始握云涟图的手腕。

  “你是那个老师吧?”他突然的入侵让云涟图感觉很不适,“被辞退了?要不要跟着我?我可以给你钱... ...”

  “——啪!”

  狠狠地巴掌声打断了不礼貌的问话,却是落在云涟图脸上的。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抓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狠狠皱着眉头,不容分说地把云涟图拽到了一边,精英范早就被这个架势吓到,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离开了这个压迫感极强的场景。

  就在他离开以后,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也很快出现在了云涟图面前,她眯着眼睛看了看云涟图侧脸上的掌痕,不赞同地瞥了男人一眼,但没说什么,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个人跟着她离开。

  不要继续在公共场合丢人显眼了。

  一家三口的行进速度很快,云涟图拖着的行李箱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是的,这两个人... ...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

  恢复记忆前的云涟图,为什么会是那种性格,和他的家庭不无关系。

  他的父亲是一个优秀的商业人士,母亲则是一个科研人员。

  他们的结合算得上是一种合作,也的确成功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背叛家庭,只是... ...对云涟图这个独子要求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