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江淮序的屋子, 温书渝像在看镜像,装修风格和她的房子相似度80%。
唯独书房是保留了他的喜好风格,简约的灰色, 沉稳、大气。
秋日的暖阳穿透玻璃, 散落在温书渝的发丝, 她盘腿坐在地上的毛毯上,手肘支在膝盖上, 托腮望着盒子发呆。
纠结要不要打开。
老旧的白色铁盒子躺在地板上,拐角的白漆掉落,铁皮生锈, 染上了岁月的沧桑。
盒子上挂了一把小锁,三位数的密码拨动锁, 唤回了温书渝久远的回忆,在学生时代的青春期, 要么是带锁的密码本, 要么是铁盒子。
一般女生买得多,男生几乎没有人这样做。
温书渝静静看着盒子, 看了半个小时,终究抵挡不住“潘多拉的魔盒”的魅力,下了决心打开它。
“咔擦”一声, 温书渝只尝试了一次,铁盒便已打开。
密码和大门密码一样, 240722。
温书渝想破脑袋, 想不出来他们两个之间, 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和0722有关。
她喜欢过别人, 纵然心里有所准备,当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她的眼前时, 仍然被震撼住。
如果是物品还好,还有许多照片,不是侧脸就是背影。
正面的照片寥寥无几。
温书渝随手拿起一张,她的模糊的背影,陌生的衣服,她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照片。
背后还有字,是江淮序的字,遒劲有力。
【鱼鱼突然不理我了,怎么问都不说。】
【鱼鱼喜欢上别人了。】
【鱼鱼要和别人表白了。】
【鱼鱼和别人在一起了。】
【鱼鱼我想见你,又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样子,会嫉妒、会吃醋。】
【鱼鱼伤心,我跟着她去了海边,看她哭,好想抱抱她。】
【鱼鱼还是看不见我。】
【鱼鱼去相亲了,相亲对象还不错,抢过来。】
【鱼鱼这次我不会放开你的,即使你讨厌我。】
【鱼鱼我们结婚吧。】
无数个以“鱼鱼”开头的句子,一行一字都是他那些年的点点滴滴,汇成了文字。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她都不知道是自己几岁时候的,温书渝鼻头泛酸,眼眶发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照片。
在相纸上晕染出透明的花朵,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连成一片。
鱼的小皮筋、她的随手涂鸦、她买的名字印章、她买的姓名珠子……
温书渝看到画的那一刻,破涕为笑,“这么难看,还收着,也就你会当成宝。”
向下翻,还有试卷,一张考了99分的试卷,难怪她找不到,温书渝抽出纸巾,擦干眼泪,“真迷信,你不说谁知道你喜欢,收着99有什么用。”
最下方压着的是白色信封,上面写着温书渝亲启。
很正式的封壳,平平无奇一点也不花里胡哨,既然是给她的,拆开也无妨。
温书渝深呼吸一口气,撕开封口,是白色的信纸,同样是最简单的款式。
鱼鱼: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写信给你。
这是一封表白信,表白想要正式一点,写下了这封信。
鱼鱼,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喜欢,我很清楚不是对待妹妹的喜欢。
我们一同长大,我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沦陷,不能自拔。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也许是你为我出头的那一次,也许是更早。
看到你、想起你的每一刻,悸动不停。
即使知道没有下文,即使知道你会就此避开我,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落款时间是xx年6月10日,他们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
并没有送出去。
信的背面用极小的字体写了一行,【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简单的8个字,却道出了他的心酸。
江淮序以为她和陆云恒在一起了,收起了表白信,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温书渝看完信早已泪流满面,他们因为误会,而错过的年岁。
在自尊强的年纪,不愿问出口的误会。
让他们错过。
她之前看到的一句话,爱意没有宣之于口,但早已汹涌澎湃。
解释他为什么对她
的喜好那么了解,连生理期的浮动都清清楚楚。
只当是父母的所托。
温书渝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信纸上留下一个一个浅浅的水坑。
信纸边缘被她的手攥出了皱痕。
温书渝将信从头读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收起来,收起地上所有的东西,放进盒子里。
抱着藏有江淮序秘密的盒子回到了婚房,藏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不告诉江淮序她看见了,谁让他骗她那么久。
夕阳悄然没入地平线,昏暗的光线悄然而至,温书渝盘算着江淮序快回来了,赶忙洗把脸,整理好心情。
确定眼睛不红了之后,坐在沙发上等待。
等了一小会儿,温书渝听到门口解锁的声音,门打开的一刹那,她跑着奔到江淮序怀里。
温书渝抱住男人的腰,“你回来了啊。”
“怎么了?”江淮序轻摸了下她的发顶,受宠若惊,结婚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他下班回来的时候,飞扑到他怀中。
温书渝仰起头看他,“没事啊,想你了,你一下午总共4个小时30分钟又8秒没找我,冷落了你老婆这么久。”
都精确到秒数,江淮序失笑,“我的错,晚上补偿你。”
温书渝踮起脚,想亲江淮序,结果没亲到,亲到了下巴,他一天没刮胡子,胡茬冒出来一点点,有一点点刺挠。
伸出葱白的手指摸了摸,微微扎手,挺好玩的。
江淮序吻了下她的唇,眼神柔和,“不饿吗?吃完饭再玩。”
温书渝哀嚎,“饿啊,就等你吃饭了。”
阿姨做了几道家常菜,江淮序夹了鱼尾巴给她,“你什么时候能休假?我们去度蜜月。”
她偏爱吃鱼尾巴,即使尾巴刺多,而且要烧焦一点的尾巴。
“江总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所以……”温书渝在挑刺,卖了一下关子才说:“我下周就有空。”
江淮序夹了一筷子挑好刺的鱼肉,放在温书渝盘子里。
温书渝继续说:“在此之前,你要陪我去个地方。”
男人疑惑,“去哪里?”
温书渝眨了下左眼,嘴角噙着笑,“保密。”
江淮序抬眸,挑了下眉峰,“听你安排,你把我卖了,我都心甘情愿替你数钱。”
温书渝睁大眼睛,故作上下打量,嘴巴里还叹气,方才开口,“江总这颜值、身形、体力,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还真舍得啊。”江淮序咬牙切齿地说,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
就喜欢看他不禁逗,又破防的样子,温书渝手抵着唇,咬住筷子,“那当然舍不得,从小养到大的‘猪’不能被别人家白菜祸害了。”
她是他养大的“白菜”,他是她养大的“猪”,江淮序欣然接受这些称呼。
江淮序走到哪她跟到哪,男人垂下眸盯着温书渝看,寻思最近没有事情瞒着她,“怎么了?有心事啊。”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温书渝从他的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这么多年,一直是你跟着我的脚步。
秋光如画,城市逐渐染上一层温柔的金晕,湛蓝而纯净的天空,静谧又美好。
温书渝拿出两件白色T恤,女士的胸前印了黑猫抱着鱼,男士的胸口印了小鱼。
巧思是,印花下方的字母,wsy爱心jhx。
她在弥补他的遗憾。
按照时间线,温书渝带江淮序首先去了南城游乐场。
游乐场相继开发了二期、三期、四期,增加了许多游乐项目,她始终记得他欠她一次摩天轮。
秋日傍晚的风褪去了燥热,大雁盘旋映晴空,江淮序被她拉着到处玩,“怎么带我来这?”
温书渝故作神秘,“你跟着我替我数钱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江淮序将自己的手交出去,“行,跟着老婆。”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夕阳余晖下交叠。
游乐场最后一站,摩天轮。
温书渝买好情侣轿厢,江淮序先踏进去,伸手去扶温书渝。
摩天轮缓缓上升,地下的旋转木马、海盗船、过山车缩成微型模型大小。
温书渝偏头笑着问身侧的男人,“你猜我们今晚乘坐的这班摩天轮,到顶点的时候有没有烟花绽放?”
她的杏眼里盛满点点星芒,如同天际深处的银河,又如同延伸到城郊的路灯。
有烟花绽放的话,我会吻你,这句话,温书渝始终记得。
摩天轮越升越高,老天偏不如他们的愿,每一次都卡不上游乐场的烟花秀。
“没有也没关系,因为这次是我想吻你。”温书渝趁江淮序不备,身体向前一倾,吻上了江淮序的唇。
温书渝的盈盈杏眼里闪出璀璨的光,露出得意的笑容,“终于吻到了,这是我初中毕业时候的心愿。”
“所以你知道第一个人是谁了吧?”
两个人之间不能再有隔阂,那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江淮序愣怔住,久久未能回神,初中、心愿,每个词每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让人不敢置信。
她说的第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上次温书渝说的,她这辈子想过和两个男人坐摩天轮,第一个人是他?
第一个人怎么是他?
分明是明确的词,江淮序不敢相信,“鱼鱼,你说清楚点。”
“等我们出去度蜜月的时候,我一一告诉你,不准使花招,使了我也不会说,你瞒我这么久,我瞒你几天,不过分吧。”
一席话语截断了他所有的路,谁叫他理亏呢。
江淮序拥紧她,“不过分,我应得的。”
完成两次摩天轮的传说,他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
人嘛,上了一定年纪,开始玄学起来。
翌日开启第二站,一如昨天的好天气,今天温书渝拿出另一套T恤,两人胸口各一个图案,连在一起就是一条完整的鱼。
从他们住的老城区的房子开始,他们的遗憾源自初中毕业,初中之前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很想完完整整走一圈。
老房子位于老城区一环位置,两家人承包工程赚了第一桶金,买了这边的房子,南城没有几家愿意购买商品房。
20多年两家人换了几次房子,始终住在一起。
栢悦湾的一砖一瓦,他们都踩过。
温书渝指着秋千说:“你还记得吗?每次你都帮我排队。”
她则去玩别的东西,排到她的时候,再过来。
“你从小就特别照顾我。”
零食大头是她,吃不完的东西有江淮序,走不动路有江淮序。
温书渝坐上秋千,江淮序从后面推着她,“那时候是父母说的,我是男孩子,要多照顾你一点。”
所有人,包括温书渝都忘记了,她和江淮序明明是一样的年纪。
温书渝从秋千上下来,轻轻拥住江淮序,“你一定很累吧。”
刚开始肯定会不理解,后来慢慢习惯、欣然接受,温书渝天天喊他“淮序哥哥”。
“不累,因为有你。”
爸爸不允许他挑食,只有温书渝看出来他不喜欢吃肥肉,每次在餐桌上都悄悄说:“给我,我帮你丢掉。”
两个八九岁的小娃娃在餐桌上学会了“暗度陈仓。”
后来温书渝大了,学会了据理力争,肥肉是她第一次和江父做斗争。
他们上的幼儿园在小区东南角,已经翻然一新找不到曾经的样子。
温书渝记得,当时班里有个小男孩,比江淮序壮实,有一天想拉温书渝的手,想亲她,警告过一次不听,第二天又来,被江淮序狠狠揍了一顿。
“那是你第一次打架。”人们常说,六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这件事温书渝记了一辈子。
看似好脾气的江淮序,和一个比他高比他重的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还赢了,虽然挂了彩。
江淮序握紧她的手,“保护你嘛。”
最后被江父责骂一顿,罚他在书房反思,明明可以和家长、老师说,选择了打架这个
下下策。
温书渝悄悄偷了钥匙溜进书房,给江淮序送吃的,全是他喜欢的。
全家都以为他不挑食,经常夸他,只有温书渝知道他只是相对不挑食,不代表没有喜欢的食物。
比如,最爱鱼肉,喜欢牛肉大于鸡肉,不吃榴莲,不爱吃橘子和香蕉,最爱西瓜和芒果。
最后,温母找不到温书渝,两家人找了一圈发现两个娃娃靠在一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学在小区的西南角,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买这里的房子的原因之一。
他们依旧一个班,接触到新的朋友,温书渝逐渐忽略了江淮序,放学和另外一个女生回家。
江淮序跟在他们身后。
有个同学,说温书渝是他媳妇,还说他们回去睡在一起。
口无遮拦的年纪,看了一点动画片和电视剧就乱说。
“是你第二次打架。”
依旧是对方有错在先,又是用武力解决问题,再一次被关禁闭,温书渝带江淮序逃了出来。
“对不起,淮序哥哥。”
“你没有错。”
两个孩子在小区玩了一晚上,温书渝从厨房偷了几个牛肉包子,她晚上偷偷藏的,江淮序爱吃。
初中的学校离家稍远一点,有一天下大雨,他们撑着同一把伞,到家才发现,江淮序的衣服湿了一半。
他把伞面全部倾斜给了她。
当天夜里,江淮序高烧不退,温书渝害怕地哭了,一直趴在他的床边,守护着他,用温毛巾给他擦四肢,摸摸额头有没有退烧。
谁让她回去睡觉,都不好用。
温书渝:“你说你啊,靠得离我近一点,也不至于发烧。”
他那时候哪里敢,心里已经生出了朦胧的情愫。
就是江淮序不想走江父既定的道路,温书渝去帮江淮序据理力争。
江父脾气太犟,江母、温父温母都劝过没有用,最后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拿下,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日后要做律师的伏笔。
“谢谢你,鱼鱼。”帮我留住了我的梦想。
高中,是他们关系的分水岭,两个人在车里换上蓝白校服,提前与门卫沟通过,顺利进去。
“江淮序,我们拍婚纱照吧,你帮我戴上。”温书渝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头纱,交到江淮序的手上。
“好。”她在弥补他的遗憾,覆盖掉他心里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教室里、银杏树下、操场上……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的合照。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温书渝直视江淮序,“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三年说过的话寥寥无几,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那些误会,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毕业就会在一起,22岁的时候就领证结婚。”这是他曾经畅想过无数次的路。
温书渝吻了下江淮序的唇,“幸好我们也只是迟了4年,没有很久。”
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仿佛回到蝉鸣鼓噪的盛夏,温书渝凑近他的耳朵说:“我觉得我会偷偷缠着你早恋,等不到高中毕业。”
江淮序:“……”而他大概率守不住他的底线和原则,这两样东西在温书渝面前,基本为0。
大学,即使他以为温书渝和陆云恒在一起了,为了能经常看见她,还是报了同一所大学。
他像个一个阴暗的人,时刻爬行,想着怎么将温书渝抢过来。
尤其是看着温书渝和陆云恒和情侣似的进进出出。
“你是不是经常来偷看我?”她在图书馆,不远不近刚好可以闻到松木的清冽香气。
这种气味,她只在江淮序身上闻过。
“是的,我想过很多次,直接抢还是想办法联姻,最后都没有下文。”
一天的南城之旅,圆满结束。
他们站在大学的操场中间,四目相对。
温书渝粲然一笑,“江淮序,你再也不用P图了,15岁开始欠缺的合照,我全补回来了,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有新的合照。”
“鱼鱼……”江淮序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间词穷,一把拉过温书渝,垂眸吻上了怀里的女人。
头顶是漫天银河,脚下是葳蕤生机。
有些遗憾已经形成,弥补比哀叹悔悟更重要。
黑色轿车疾驰在南城的街头,江淮序忍了一天的情愫终于在踏进房子里爆发。
来不及开灯,江淮序揽住温书渝的后脑勺,用力吻上她的唇。
直奔主题,舌尖探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衣服从门口开始掉落,直到卧室。
室内响起经久不息的喘气声,一次又一次,江淮序似乎不觉疲倦。
此起彼伏的喘息、暧昧蒸腾的室温,温凉的秋夜,需要空调的运转。
不知道几点,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江淮序终于结束,从前方抱住她,埋在她的身体里。
不想出来。
汗水浸湿了头发,温书渝挠挠他的下巴,平复下呼吸,“和你第一次春.梦里一样吗?”
那天温书渝问他,怎么确定喜欢的是她。
江淮序的答案是,春.梦。
“不一样,梦里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第二天洗了内裤。”
梦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接吻、没有做,甚至没有拥抱,有的只是朦胧的意境。
结果他在凌晨换了新内裤。
温书渝瞬间懂了他为什么要洗内裤,“哦,那你结婚好能忍。”
中午方醒的温书渝,嘶哑的嗓音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放了一整夜?”
江淮序被她逗笑,“不是,它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早上才放进去的。”
趁她睡着,悄悄塞进去的。
休整了一天,温书渝和江淮序踏上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去山顶看日出。
暑假商量好,没有去成的地方。
爬到山顶,余晖落下,映红了满山的云朵。
第二日要早起看日出,谁都没有闹,温书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手边有一罐啤酒。
男人擦着头发出来,露出劲瘦的躯体。
温书渝拍拍旁边的位置,“江淮序,我们来玩最后一次坦诚游戏吧。”
江淮序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可以。”
背后拿出白色铁盒子,温书渝:“你的表白信我看了,抱歉,我这么聪明,猜对了你家的密码,猜对了你的秘密盒子的密码,所以我想亲口听你说,你当时准备怎么表白?”
信里的内容,江淮序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早已熟读于心。
面对温书渝,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江淮序思忖几秒,凝视她的眼睛,缓缓开口。
“鱼鱼,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
清冽的嗓音萦绕在温书渝耳边,她蓦然弯了下唇角,“好巧,我也喜欢你,江淮序。”
不约而同对视而笑。
又问:“240722是什么意思?”
249898她偶然发现了,九宫格打字,打爱鱼鱼正好是249898这6个数字,属实想不到,一个男生用这种方法。
但240722她猜不到,想破脑袋都不知道。
江淮序牵住她的手,“24九宫格打‘爱’用到的数字,0722是我确定喜欢你的日子。”
室内静默须臾,温书渝想着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些异常的现象,随着江淮序15岁就开始喜欢他,而有了清晰的答案。
温书渝袒露,“第一个想一起坐摩天轮的人,是你。
因为我发现我对你有好感,想约着你中考之后一起坐摩天轮,我还在想怎么吻到你,想了半天,只能用最俗套的意外,结果听见你说不喜欢我。”
亲耳听见和猜到得震惊程度完全不一样,江淮序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鱼鱼,对不起。”
因为他的话,害得他们“走散”了11年。
温书渝抚平他凸起的眉头,“我们也是双向奔赴,跨越了11年的双向暗恋。”
“下次不需要再用左手写信给我了。”
江淮序眉峰拧起,“你怎么知道的?”
他做的很隐蔽,特意练的左手写字,投信也是拜托邮递员删除了寄件联系人。
温书渝告诉他答案,“有一次你左手写字,我拍下来对比了。”
该说不说,她还是聪明。
江淮序揉着她的鼻头,“什么都逃不过我聪明美丽的老婆。”
凌晨四
点,温书渝被江淮序喊醒,睡眼惺忪。
踏出房间的那一刻,瞬间清醒。
山顶风大、气温低,江淮序带了羽绒服,她整张脸只剩下两只眼睛露了出来。
在阳台上坐下,温书渝半躺在江淮序怀中,眺望东方。
时间慢慢流逝,云海变幻无穷,东方露出鱼肚白,两个人十指紧扣,戒指摩擦,手绳相吸。
温书渝摩挲他的手心,“江淮序,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
隐隐有猜测,但不敢相信,一个人会这样隐忍。
江淮序握紧她的手,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也不是,等我们老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鱼鱼,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只喜欢你,从15岁开始。
鱼鱼,我不想你有太大负担,你对无关紧要的人是毫不在意,但对于你在意的人,你会自责难过,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我没想过道德绑架你,你现在能喜欢我,已经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而且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说错话导致的。”
又说:“我们现在就是最好的。”
温书渝:“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翻滚的云海层层叠叠,东方破晓,露出金灿的光,太阳跃出地平线的一瞬间,两个人默契地注视着彼此。
江淮序揽住温书渝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沉寂而温柔。
光影交错,曙光跳动,柔和的光洒落在他们的侧脸上。
感受彼此的心跳,他们在日出时分一同出生,在晨与昏的交界点来到这个世界。
从出生开始的羁绊,延续至今。
葳蕤正香的春日,蝉鸣鼓噪的夏日,金黄落叶的秋日,雪花纷飞的冬日。
此后岁岁年年,亦相伴。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