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黎看着自己吐血都要嘲笑自己的妹妹,

  司白榆觉得麻烦,拿过沈千遏手里的瓜子直接翻过来倒在地上。

  沈千遏看着哗啦啦落在地上的瓜子,等看清东西后,愣了两秒发出巨大的尖叫:“啊啊啊,司白榆,我的绝世好瓜子!”

  “什么瓜子?”司白榆侧了侧耳朵。

  “绝世好瓜子!”沈千遏正字圆腔地喊道。

  司白榆:……

  沈忧:……

  牧黎:……

  桥方:……

  夏止:……

  牧茜:……

  六个人集体懵逼,他们看沈千遏这么激动,还以为是什么稀世药材,结果整这么一出,不过只是一个食物。

  “绝世好瓜子……好新颖的名字。”桥方砸砸嘴,持着有什么东西紧着自己人的心态,在地上捞了一把瓜子分别分给沈忧和牧黎。

  沈忧有些不情愿,牧黎倒是满脸好奇。

  原因很简单,牧黎出生于世家,童星出生,19岁时拍了一部古偶戏火遍大江南北,说是路边的狗看了都得要个签名也不为过。

  这样众星拱月,在温室之中长大的他,难免有心怀一颗武侠的心,因此看见沈千遏的第一眼,他就有一些心情澎湃。可惜对方伤了自己妹妹,否则一定会携带一壶好酒与对方攀谈一些行内的故事。

  在《鬼吹灯》和《盗墓笔记》大火时,他是冲在前锋的头好粉丝之一,一直对江湖和奇门遁甲抱有好奇的心态。因此踌躇不已,想着要不要问沈千遏本体的事。

  但现在大家都注意力已经从沈千遏打牧茜上,转移到了沈千遏嘴里的“绝世瓜子”上。

  “什么是绝世瓜子?”沈忧好奇的从柜台里走出来,凑到人群中越过桥方奔向夏止,见他满脸的凝重之色,不由问道,“老公你怎么啦?”

  司白榆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把目光落在沈忧手里的瓜子上。脑瓜子晶莹剔透,黑色的纹路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刻一般,与中世界的著名雕刻家有的一拼。瓜子并不大,顶多也就食指指盖大小,从远处看还以为是哪家的收藏玉品。

  可是就是这样漂亮,可以使众多收藏家狂热的东西,竟然散发着奇特的臭味。那味道十分的刺鼻,虽然是臭鼬散发出来的味道,但是仔细闻一下,就会发现混杂着一些尸体的臭味。

  一股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沈忧想到沈千遏之前说过他的极品药材都是从尸体中泡出来的,脸色倏地一白,渐渐猜到这东西是从什么东西中出来的。

  果然,没一会就有人站了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瓜子。”司白榆捡起其中一颗瓜子剥开,里面的瓜子肉和平时的白色瓜子肉不同,它是红褐色的,而且站在肉眼可见的鼓动,仿佛是一颗活生生的心脏一样。司白榆把瓜子肉拿出来,给围观的所有人看,“其实这里面的,是人心。”

  此言一出,五人全部呆愣。

  “人肉?”桥方没忍住惊讶,“人肉怎么会出现在瓜子里面?不对不对不对,这里是医馆对不对,医馆的话怎么会出现人肉?难道……”

  “别难道了,医馆馆主都是一只蜈蚣,这种反常东西都出现了,难道这个医馆还能是正常医馆吗?”牧茜吐完血精神好了一些,只是受伤还是太重脸色发白有些难看。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一只蜈蚣,不可能悬壶救世。”

  “怎么不可能?”沈千遏不爽地反问。

  “如果你会救人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救我?”牧茜脑回路清晰,指着自己有些往里凹的胸脯说,“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了,本来就扁的身体现在更扁了。”

  “活该!”沈千遏骂完就闭上眼。

  “不是,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同理心啊!”牧茜有些破防。

  “我没有邀请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来,除了沈忧外,我希望你们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去死!”沈千遏一字一顿,嗓音阴沉沙哑,阴狠的事件扫过在场所有的人,“你们是人类,所以你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但你们扪心自问一下,除了司白榆这位享受圈内的大人,其他几个毛头,你们真的能和我匹敌吗?”

  他说出的是事实,但桥方有些绷不住。

  因为他是当过兵的,他觉得手擒一只蜈蚣不在话下,于是大发厥词:“你怎么知道我们打不过你?因为自己有一个那么长的尾巴就了不起是不是?有本事你滚过来,我们1打一,单挑!”

  他说完还豪横的竖起一根中指,根本不在乎沈千遏的怒气值。

  “很好,你们这些人类成功惹怒我了!”沈千遏竖起自己的身体,几百只腿在空中蠕动,趁人不备乍然间往上翻,足尖向桥方发射出黑色的液体。

  “我靠,你这人也太不讲武德了!”桥方骂骂咧咧的用手去挡液体,转头冲自己的叔叔喊道,“司白榆,你救救我!”

  他还记得当时那液体喷在司白榆背上的后果,他才不过25岁,还不想英年毁容。

  司白榆离沈千遏比较远,当着桥方的面护着沈忧走到更远的地方,远远的摆手表示爱莫能助:“你嘴巴这么贱,吃点苦头也应该。”

  桥方傻眼了:“叔叔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姑姑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司白榆无动于衷。

  眼看液体要喷到桥方脸上,牧黎突然冲上前为其挡住液体。

  那些液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刚才喷向沈忧的液体是沈千遏无意释放的,毒性还算中规中矩,甚至偏向于薄弱。

  但是这个不一样,他这是抱着要杀桥方的心喷出。

  当那些黑色的液体喷到牧黎脸上,一股硫酸腐蚀肉体的声音听的所有人头皮发麻,桥方被吓傻眼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查看牧黎的情况。

  “我哥哥……我刚刚是靠脸吃饭的娱乐明星啊!”牧茜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自己受伤能忍气吞声,但触及了他的哥哥,她就生出巨大的怒气。她上前若不可遏地掐住沈千遏脖子,“你现在伤了他的脸,他以后的事业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让他来挡。”沈千遏语气漠然。

  而另一边,牧黎捂着脸发出痛苦的闷哼,桥方担心地抱紧牧黎:“你现在怎么样?疼不疼啊?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嘴贱,你为什么要来替我挡这些东西,你直接走开就行了,反正我毁容还是死了都是我活该,但是你不一样啊!你的以后怎么办啊!”“可是如果我走开了,你就会受伤啊,傻瓜。”牧黎终于舍得抬起自己藏在臂弯的脸,声音沙哑地说道。

  只听他的声音,牧茜就知道牧黎的嗓子一定被那极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整坏了。牧黎除了演技精湛外,还有一副天籁之音的嗓子,没少被经纪人拉去唱专辑。

  现在嗓子坏了,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脸上,但一看见牧黎的脸,所有人差点没尖叫出声。

  只因牧黎的脸实在可怕,他的鼻子基本可以说是没了,眼睛也烂了一只,嘴巴左边的嘴角被腐蚀。即使是看着,也能猜到牧黎说话时一定痛苦到了极点。

  毕竟他每一次张嘴,就是在一次又一次撕裂嘴角,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难以忍受。

  “你的脸……”桥方怔怔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牧黎,桥方自以为阅人无数,但唯一能和自己叔叔媲美的人除了沈忧外,便是牧黎。

  他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绝世帅哥,而现在这个绝世帅哥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可怜兮兮看着自己,让他心情一时错综复杂。

  “吓到你了?”牧黎强颜欢笑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现在丑陋无比,怕吓到桥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你别怕,我没有想吓你。”

  他这话把桥方听得心脏酸溜溜,心中既自责又痛苦:“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牧黎抓住桥方紧张到乱挥的手,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低着头认真道,“我不后悔替你挡黑水。”

  桥方闻言双眼有些微红,咬紧唇扭过头不看牧黎。

  两人别扭的气氛看呆沈忧和司白榆,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牧黎现在为了桥方自毁容貌,牧黎自己是能接受这个结果,但广大粉丝和牧黎的家人肯定不能。

  牧黎现在顶多二十七岁,虽然是奔三的大叔了,但挨不住脸好看,各方面都算上乘,即便到了四十岁多半也会活跃在影视界。

  可现在连毁了不说,连嗓子也毁了,说是白天鹅掉进癞蛤蟆洞里也不为过。

  “哥哥,你疯了!”牧茜率先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拽住牧黎的手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拽 “你过来!”

  “怎么了?”牧黎捏着嗓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牧茜瞪着牧黎,就差把眼珠子瞪在对方脸上,“你听听自己的声音,你嗓子已经完全毁了!”

  “那又怎么样?”牧黎轻松一笑,仿佛坏的不是他的嗓子,而是他几十年沉重压在他肩上的包袱。

  “哥哥,你不是喜欢当明星吗?”牧茜满腹不解地上前,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哥哥,“你喜欢众星捧月的感受不是吗?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你觉得我在自毁前程?”牧黎不赞同地摆头,视线越过牧茜落在不知何时躲到后面的桥方上,“我只是在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你想保护的人?”牧茜气得快要吐血,如果不是桥方在场,她可能要直接开启暴走模式,“牧黎你搞清楚,桥方和你认识才不过三个月,你俩压根就不熟悉,没必要整这些同生共死的把戏!”

  “牧茜,你不懂我……”牧黎深深看着牧茜,双眸中有泪花在闪烁,“你根本就被明白,我这些年到底想要什么。你和爸妈总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不断剥削、控制我,让我在家庭的桎梏中迷失自我!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都不是!”

  牧茜被吼得愣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哥哥这么粗暴的一面,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哥哥就是一个温柔、稳重,不论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老实人。

  可面前这个男人,双眼赤红,嘴唇颤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怨恨,仿佛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发泄怨恨,发泄痛苦,发泄积攒了多年的痛苦。

  “哥哥你吼我干什么?”牧茜说到底也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关心人还被平白无故吼了一道,多少有些难以接受,“我只是不想看哥哥你的未来被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毁掉!”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作为亲人就可以随意毁掉他的人生?”

  说话的人不是牧黎,是桥方。

  他听了一大串熟落,前面的都还能忍受,但到了后面实在忍无可忍,起身愤愤不平道:“牧茜,我看你受伤才一直隐忍,没想到你一直得寸进尺,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你能不客气什么?”牧茜被气笑了,连自己腿上的伤的顾及不了,一瘸一拐地奔向他,“我告诉你,现在你是害我哥前程被毁的始作俑者,我不找你麻烦已经仁至义尽!”

  “哦?”牧茜冷笑,“你觉得是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我的律师团厉害?”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我的人没有调查错,你以前是一个医生对吧?而且还是省城的大医生呢,说是有百分之五十概率获得主任的位置,”

  桥方闻言脸色倏地苍白,他怎么可能听不懂牧茜的话,她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

  但桥方是谁,一个青春年少、肆意妄为,教导主任见了都得摇头的叛逆青年,他朝牧黎颔首,然后起身走向牧茜,每一步都透着巨大的坚毅。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他耸起肩膀,走到牧茜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牧茜惊恐地后退,两手反身性的护在胸前,龇牙恐吓道,“你要敢动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哦?”桥方知道牧茜害怕什么,故意挑衅道,“没关系,你哥一定会挡在我的身前,到时候弑哥的你,又如何解释呢?”

  “我不需要解释,他是我的哥哥,即使我杀了他,我也不需要解释任何东西!”牧茜说完忽然愣住,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难以相信自己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杀哥哥……”牧茜喃喃自语,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她平时确实没边的损牧黎,但那是因为她把他当做哥哥,把他当作亲哥。

  牧黎看着牧茜,他没有言语,在牧黎的搀扶下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他没有出门,只是站在司白榆旁边,弯着身子,正值壮年的他,一瞬间如迟暮老者一样可怜。

  沈忧牵住牧黎的手,轻轻握了握当作安慰。

  “怎么样?”司白榆没有沈忧的体贴,用自己的方式冷冰冰地说道。

  “还行。”牧黎扯动嘴角,伤口撕拉开,嘴角的血看着骇人不已。

  牧茜在远程神情复杂地看着,人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在偏护桥方,还是在接机吐露自己的真心。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哥哥一直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他们家有财主扶持,从三线飙升到超一线,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

  而她觉得哥哥勤奋,也是因为司白榆一直很在乎自己的事业,常常会健身医美保持自己的身材。其他明星,或者当前较火的美容方式,也会让助理试一试,只要有丝毫作用,就一定会亲自尝试。

  开始演技平平,牧黎就花了半年的时间学习,每一部戏都认真关注他人的一举一动,从来不会放弃让自己闪闪发光的任何机会。

  就是这样的哥哥,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当明星,这些全是家人的逼迫,怎么听怎么荒唐。

  “你们几个,到底说够了没?”沈千遏忍无可忍出声直至,“这些全是因为我而起,你们非但不寻我的过错,还互相责怪推辞,这让我一个立志当反派的人如何是好呐?”

  沈千遏的花引起桥方的注意,他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牧茜吵架,忘记找沈千遏麻烦了。

  “沈千遏,你个神经病!”桥方冲到柜台前,跳到地面夺过里面木偶的棍子,跳出柜子向沈千遏挥去。

  沈千遏微微挑眉,吹了声口哨夸了句“勇气可嘉”,然后一个扫腿把桥方摔在地上,至于棍子,在空中转了几圈颠簸落地,连出“鞘”的机会都没有。

  “你只有这点手段?”沈千遏笑得轻蔑,看桥方的眼神和看小丑没有什么两样。

  “死蜈蚣,仗着自己多几条腿就觉得了不起啊!爷爷我还当过兵呢!”桥方说这话时有些虚,他确实当过兵,但教过也没说过出了部队能打赢一只十几米长的大蜈蚣。

  “桥方,别闹了。”沈忧觉得事态演变地越来越蹊跷,出生制止两人喋喋不休的争吵。

  桥方开始以为说话者是司白榆,毕竟现场只有这叔叔是胳膊肘弯的,但转头后,发现是他日日护在手心的沈忧。

  桥方崩了,崩得十分彻底。

  被人背刺,足以让他崩溃。

  “沈忧,你太不是人了,亏我还一直念着你!”

  桥方大声控诉道。

  沈忧看看受伤后一直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吭甚至参与热闹的牧茜,和流着血毁了容,难受得不行的牧黎,在心中喟然长叹。

  真不亏是兄妹,受伤后的反应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受了伤都一样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