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离氿走到男人背后,低头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正摩挲着沈忧的肌肤忘情,猛然听见离氿的声音浑身一震,转身跪在地上瑟缩地喊道:“主、主人……”
离氿瞥向男人怀里白花花的小腿,不悦地眯起眼眸。
“我……我现在就离开。”男人害怕离氿杀人灭口,起身仓皇地夺门而出。
在他窃喜活着走出卧室时,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他一双没有眼瞳的红眸弯了弯,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毫不犹豫朝男人的额头连开三枪。
卧室里的沈忧听见震耳的枪声身体下意识抖了抖,无视离氿自己慢悠悠地爬回床上,然后缩成一团迷茫地望着对方。
“暴力的人解决掉了,开心吗?”离氿自顾自地坐在窗边,拽着锁链强迫沈忧靠近自己,抬头逼视他问,“回答我,宝宝。”
沈忧听见宝宝这个称呼心中直觉得一阵恶寒,他趴在离氿腿上,垂着眼皮心不在焉喊道:“父亲,小忧很开心。”
离氿低头欣慰地看着沈忧,伸手抚摸他的脑袋,哼着曲调愉悦说:“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很辛苦吧?”
沈忧伸了伸脑袋,垂着眼没吱声。
“还记得父亲当初为什么不要你吗?”离氿笑吟吟问,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问题会戳中小家伙的伤心处。
沈忧从离氿腿上爬起来,叉腰做出理直气壮的表情,顿了两秒,又垂首郁闷地低下头:“记得。”
离氿:“说说。”
沈忧紧张地咬着指甲,声如蚊蝇试着道:“因为小忧不听话,总偷吃父亲的……早餐?”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满满疑惑,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可笑,只是因为多吃了几块面包,就被离氿赶出了家门。
像狗一样……不,连狗也没有这样刻薄的主人。
“小忧在怨恨我?”离氿揉了揉沈忧的头发,拉过他的腿紧了紧他的腿环,俯身压着他问,“小忧,看见沈赝了吗?”
沈赝?沈忧抬起头:“父亲是在说我的复制品?”
“嗯,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离氿解开沈忧四肢的铁链,“走吧,下楼见见我给你的礼物。”
沈忧警觉地后退。
礼物?离氿会给他的东西,一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忧亦步亦趋地跟在离氿身后,到楼下客厅时远远看见院子中立着一栋小房子高的礼物盒,它表面的颜料被雨水冲刷,殷红的雨水在草地流淌,如同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喜欢吗?”离氿从袖子中取出一沓扑克牌,漫不经心地选出黑桃A,将它横在沈忧眼前,“给。”
沈忧咽了咽唾沫,摇头没有接过。
这是沈忧少有的反抗,离氿挑眉眼神惊讶车,随着呵呵笑着将卡牌塞回扑克里,朝天空打了个响指。
在沈忧不明所以时,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来,叼着一颗头骨停在离氿肩头。
沈忧下意识地后退:“这是什么?”
“它?”离氿接过头骨在手中掂了掂,语调轻松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还记得之前的替罪羊吗?她临时反悔想向警察吐露真相,所以我杀了她。”
沈忧因为对方满不在乎的语气皱眉,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举无轻重。
离氿察觉到沈忧的情绪变化,把头骨扔在地上踩着问:“小忧心疼她了?”
沈忧一愣,心疼?
他把头摇成残影:“我没有心疼她,只是刚醒神智有些不清。”
虽然是借口,但实则上他的确没有心疼她,她死的并不可惜,连环杀人犯,杀害了那么多真正无辜地生命,说是死不足惜也不为过。
离氿目不转睛盯着沈忧,半晌后微微扬起唇角,轻慢地缓缓鼓掌:“开始吧。”
沈忧茫然地来回张望,离氿见状按着他的头指向礼物,轻轻“喏”了一声。
“谢谢。”沈忧下意识地道谢,他看向硕大的礼物盒,发现它的边缘竟裂开了几条缝隙,中间部分有些鼓起,似乎里面有什么活物在挣扎。
在他全神贯注观察时,几十名枪手从庄园各个窗户探出头,架枪瞄准礼物盒,然后同时扣下扳机。几十颗子弹与沈忧擦肩而过,枪手手里的枪子弹耗尽后便立刻补充弹药,不过眨眼之间,礼物盒被子弹打成筛子。
礼物盒表面细小密集洞口让人头皮发麻,可恐怖的是,沈忧听见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
难道说里面有人?
沈忧没有困惑多久,离氿便抬手解决了他的疑问。几只乌鸦从四面飞过来,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等枪手停止射击后,叼起礼物盒的丝带往外飞。
下一秒,沈忧睁大眼睛——礼物盒打开的一瞬间,一大堆人偶从里滚了出来,偏中间的稍幸运并没有受什么伤,还有力气爬起来往外跑。
但很快,子弹击穿了它们的双腿,它们趴在地上痛苦哀嚎,和其他受伤的人滚在一起。
它们的结构让它们无法流血,只能盯成豁大的口子发出嘶哑难听的哄叫,一些可怜的人偶直接被子弹打的散架。
沈忧沉默地看着,看着同胞惨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痛苦早超过了恐惧。
悲伤吗?似乎并不,更多是源自对离氿的仇恨,所谓的礼物是虐杀自己的同类,何尝不是在含沙射影地告诉他,如果他不听话,下场就和礼物盒中的人偶一样?
离刹此时默不作声走了出来,他始终低着头没有看沈忧一眼,恭维地给离氿递上手枪。
离氿接过手枪后看了看,反手递给了沈忧。
“什么?”沈忧看着面前的手枪愕然问。
“它们都是之前悬赏令中,冒充你的人偶。”离氿走到沈忧身后,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不容拒绝地把枪塞给他,指着地上躺着的人偶命令,“开枪。”
沈忧的手被离氿操控着搭在扳机上,他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想伤害它们。”
“心软了?你果然变了。”离氿俯在沈忧耳边,眸光暗了暗,“最后一次命令你,开枪!”
沈忧蹙眉不悦离氿的固执,他想将枪丢掉,可没想到手竟不受控制地按下扳机,等他在枪声中回过神来,离他近的一只人偶已经奄奄一息。
人偶腹部中枪,它们虽不是人没有人类般发达的痛觉神经,但不代表不害怕死亡,少年样的人偶将双手护在头前,害怕地缩成一团,带着哭腔乞求:“求求你们,别……别杀我……”
沈忧生出恻隐之心,发现控制自己的力量消失后毫不犹豫甩开枪,一直后退到两米外。
“废物!”离氿见状不禁低骂,捡起被沈忧丢在地上的枪,举起它朝向少年,不带犹豫地扣下扳机。
没有血液四溅,少年因为恐惧睁大双眼,巨大的枪声过后倒在地上,瞳孔涣散,唯一醒眼的是他额头上食指宽的窟窿。
沈忧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一阵恶心感排山倒海袭来,他跑到边上捂着嘴干呕,眼泪都呕了出来。
离氿冷冷看着,眼中是轻蔑的冷漠。
待沈忧回来,他抿唇开口:“我还有一个礼物。”
沈忧现在听见礼物这两字就恶心,他抓着衣角的手收紧,咬着唇愤恨地别开头:“我不需要。”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离氿摘下温柔的面具,眼底具是狠厉,大手一挥叫来手下 ,低声吩咐了什么。
几分钟后,一群活生生的人被押了上来,他们被戴着面具的Morfran员工按在地上 低着头面向离氿。
沈忧一眼认出这是电视剧中犯人枪毙的姿势,他看向离氿,果然见他兴致高昂,慢条斯理地往手枪中装子弹。
“父亲……”沈忧思绪紊乱地叫道。
离氿淡淡瞟向沈忧,晃着手里的枪问:“你也想玩?”
“不,我不想。”沈忧咬紧牙关,他不明白杀人这样残酷的事,离氿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进行。
印象中温柔的父亲,到底是虚幻还是扭曲的现实呢?
“警察想要逮捕我,他们给我扣上毒枭的帽子,将我比作比撒旦还要可怕的恶魔,既然如此……”离氿缓缓举起枪,笑容满面,气质温文尔雅,与他即将要做的事极度违和,“那我就当一回答恶人,满足他们的愿望!”
说完一枚子弹精准穿过一名中年男人的心脏,沈忧想要阻止,可双手仿佛灌了铅一样重,好不容易张开唇,却发出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眼睁睁目睹一场屠杀,胃内翻江倒海,生理和心理的恶心让他头晕目眩。离氿注意到沈忧的不适,大发慈悲地抬手停止杀戮。
他转身走到沈忧面前,用沾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害怕了?”
沈忧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无声地别开视线。
他让他感到恶心。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善人?现在在我面前装出小白兔的清纯羊?”离氿眼神阴鸷,张嘴吐出舌头露出舌钉,冷笑着徒手扯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将沾有碎肉的舌钉抵在沈忧喉结处,低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告诉你,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