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气反笑,问道:“虽然警局那边说你没有杀人,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杀没杀?”
“杀人?”沈忧眨了眨眼睛,抱紧布包问,“杀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司白榆被沈忧的问题噎住,他一路狂奔回小区,一进屋就把沈忧甩给其他人偶,先是把灯光调到最暗,之后又打开刺眼的镁光灯,营造出审讯的氛围。
最后司白榆坐在椅子上双手搭膝,俯身凝视着沈忧:“你现在摊上事了,小人偶!”
沈忧沉默不语。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司白榆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声音散漫又夹杂危险,“我把你带回来也只是因为你能为我带来一笔额外的收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执意不……”
沈忧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打断司白榆并纠正道:“我吃的是晚餐。”
司白榆抿唇一笑,眼里有怒火在熊熊燃烧,几欲喷出:“是吗,那我告诉你,如果你一直不说实话,你就是老子今晚的晚餐!”
沈忧再次低头不语,别过头不看司白榆。
司白榆气得嘴角微抽,此时手机的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前看了沈忧两眼,迟疑地选择接听。
“你好,司家人偶提供所。”
电话没有开免提,沈忧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无聊地扣椅子,怯怯望着正在通话司白榆。
“你确定?但凶手还没有落网。”
前面几句平淡无常,到中间时司白榆忽然拔高声音,眼神诧异。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不建议这样做……哦?好吧,既然您执意要这样,那我先把丑话说前面,我的人偶很贵。”
“15岁以下最低300万……您女儿25岁了吧,打个折一口价800万怎么样?”司白榆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腹摩挲着西裤,笑意盈盈,“的确贵,但您也不想想,这可是能让你女儿死而复生。”
“嗯,好的,那谢谢惠顾了。”
司白榆挂断电话,他起身关掉镁光灯,向角落的人偶走去。
沈忧抱紧布包紧张地环顾四周,连忙哒哒地跟上。
走到角落的司白榆命令人偶站成一排,沈忧听后也忙站了进去,然后下一秒就被对方无情丢开。
司白榆在人偶中挑拣,最后找出一个1.7m左右的女性人偶,带她进了一间散着红光的房间。
司白榆一进去就反锁上门,沈忧站在门口乖乖等着,差不多过了半小时,门铃兀地响起,沈忧踯躅地走到门前,踮脚把门打开。
下一秒,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尸走了进来,她脸上沾着泥土,胳膊上生着青紫色的尸斑,一双黑白的眼珠转动,直勾勾盯着沈忧。
沈忧抱紧布包,他见女尸似乎有些茫然,就指着司白榆所在的房间说:“他在里面哦。”
女尸歪了歪头,半晌才走向沈忧所指的那间房间,暴力开门后走了进去。
“呼……”沈忧见状松了一口气,拍着脸蛋欣慰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半小时后,司白榆开门疲惫地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向沙发,直挺挺躺了上去。
沈忧见此给司白榆盛来水,踮着脚捧道:“给你喝!”
司白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望着自己装满自来水的烟灰缸一阵无语,他夺过烟灰缸丢进垃圾桶,未免小家伙手贱去捡,他的双腿还搭在上面交叠。
沈忧委屈极了,他望着司白榆笔直的长腿撇嘴,蹲在沙发旁难过。
此时一个和女尸不论长相、身材都别无二致的人偶走了出来,她眼神呆滞,冲司白榆沙哑地喊道:“主……人。”
“别说话,难听死了。”司白榆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他从茶几底下摸出纸和笔,拍在桌子上,“把杀害你的凶手名字,或者样貌告诉我。”
人偶迟疑了两秒,嘴唇颤动地握住笔,粗鲁地写下两个字,然后递给司白榆。
司白榆望着纸上的窟窿和鬼画符,眯起眼睛努力辨认,最后把目光放到沈忧上:“你杀人了,小东西?”
沈忧眼睛睁得圆瞪瞪的,头甩成拨浪鼓。
“可人家写了你的名字!”司白榆把纸扔进垃圾桶,眉头紧皱,“被害者知道你的名字,而你又有充分的动机和在场证明,不是你还会是谁?”
“我看见了。”沈忧小声说,“我看见凶手的样貌了。”
“呵。”司白榆冷笑一声,从茶几底重新拿了一张白纸交给沈忧,“既然你看见了,那你把他画下来。”
沈忧接过纸笔,站在茶几旁努了半天劲,最后委屈道:“我不知道怎么画画。”
而且也快忘记了,毕竟只是黑夜下的惊鸿一瞥。
司白榆无语了,他夺过沈忧手里的白纸扔进垃圾桶,按着太阳穴通知:“明天我就把你交给侦探所,将你转让给其他人,如果他们不收我就把你还给警局,顺便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们。”
说完他抛下沈忧一个人进了卧室。
沈忧望着关上的卧室门,眼眸渐渐暗了下去,一双淡蓝色的眸底一片冷意。
但很快,那冷意被委屈取代,他走到角落里蜷缩成一团,难过地把头埋进胸口。
卧室内,司白榆坐在笔记本前,他看着监控里沮丧的沈忧,心里不由浮上几丝怀疑。
难道,他真的误会沈忧了?
他合上笔记本,望向床头柜上摆放的黑山羊面具,心情不由得烦躁。
禽家人偶?没听说过。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烫手山芋不能留在他这。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一天中司白榆除了处理女尸外没有出门过一次,其中更是没有搭理叽叽喳喳企图向他解释的沈忧。
他闷在卧室中,企盼黎明到来时。
当象征清晨的闹钟响起后,他换上休闲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走出了房间。
“沈忧?”司白榆在客厅中寻找,最后在厨房内发现了小人偶。
沈忧此时正在煮泡面,司白榆闻了闻,发现味道异常地刺鼻,诧异问:“你放什么了?”
“好喝的!”沈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兴奋地递给司白榆。
司白榆接过一看,眼皮一跳:“风油精?!”
再看沈忧,小脸上写满开心,恨不得当场钻进瓶子里呼噜。
“乱七八糟的,吃坏了我可不会救你。”司白榆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麻袋,把沈忧往里裹了裹就这么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外面堵车严重,司白榆到侦探所的时候已经九点。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中午十二点之前竟然也能一睹司大侦探的芳容!”
司白榆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同事的揶揄,他把装有沈忧的麻袋扔在地上,看着扎堆的同行皱眉:“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门口干什么?”
“接案子呗。”
“什么案子?”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凑上前,神秘兮兮说,“离家的人偶丢了。”
“离家?”司白榆看着成群结队的同行,他们都是人偶界的顶尖制造师,一次性请动几十个,看来这离家非同小可。
“你几年没混圈子了可能不知道,离家是这几年新起的家族,名气可能不够响亮,但出手是真的阔绰。”青年看向地面,踢了踢问,“哦对了,这里面是什么?”
“抓的兔子。”司白榆啧了一声不悦训斥,“再踢老子让你到阎王爷面前踢个够!”
青年讪讪收回脚,小腿害怕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