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停靠在临海的盐镇,距离沪市一千多公里,自然不可能按照任歌给的地址给他送回家。

  船靠岸后,他们先将任歌送到镇上的医院,然后报了警。

  当地的警方联系了沪市的警方,在任歌醒过来之前,全海风收到消息后让安佳和孙和军过去接他回来。

  全海风本来想联系任歌的爱人的。

  但想到对方刚刚遭遇了绑架被救回来,现在记忆还没恢复,精神上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现在最好还是别受刺激。

  对这对新婚夫夫,全海风是愧疚的。

  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

  人鱼的鳞片可以屏蔽金属扫描仪,借由米诺安身上伪装成鳞片的微型摄像头,他们摸清了天明教的那位头目的信息,但虽然对方身份摸清楚了,当地的军阀却不愿配合他们围剿天明教。

  哪怕他们的一搜印着特管局标识的z国军舰已经停在附近海域示威,他们仍旧咬牙否认了谈栩,周鹏以及通缉犯单文豪等人的存在。

  谈栩就是天明教头目的名字。

  H国的几大军阀竟然无视特管局的威胁,一致否认了天明教的存在。

  几大军阀你死我活这么多年,竟然为了一个天明教忽然一致对外。

  这时候特管局才猛然意识到,天明教在H国的地位跟他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以为天明教是躲藏在H国的小势力,最多只是跟其他当地小势力一样占据一席之地,依附着其中一个大军阀苟延残喘。

  却没想到原来天明教是藏在暗流中的猛虎,甚至可能这个国家都已经被天明教掌控了。

  决不能主动挑起国际战争的前提下,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出关于人鱼被绑架并运输到H国内的切实证据。

  结果H国的丹顿军阀却甩出人鱼被‘放生’的证据。

  一条金发金尾的人鱼跳入大海的视频。

  特管局认为丹顿军阀是做样子,是发现他们一直在追踪人鱼后,假装‘放生’人鱼米诺安。可惜他们没有证据。

  因为在米诺安进入H国后不久,他们就失去了对她的追踪。

  特管局当然不知道,天明教根本没发现米诺安身上的追踪器,追踪器是在米诺安被电糊那次损坏了。

  没有抓回天明教势力,更没有带回人鱼,唯一的收货是被丹顿军阀首领亲自释放的,据说是被人贩团伙绑架来的一名Z国人。

  特管局的高层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太冲动。

  也终于在挫败中,想起那名因为任务而陷入危险之中的,身份特殊的异能者——任歌。

  整个十三局在任歌被抓后,气氛就一直不太对。

  在收到任歌的消息后,全海风恨不得亲自去将人接回来。

  他这辈子没对不起过什么人,除了任歌。

  但他到底是军人,不可能因为私人感情擅离职守,于是就让安佳和孙和军过去。

  沿海小镇的县医院里。

  任歌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安佳和孙和军。

  见他睁眼,安佳立刻给他倒了杯水:“你都昏迷好几天了。”

  任歌眨了眨眼镜,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

  他的眼睛怎么了?

  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摆了摆:“起雾了吗,什么都看不清。”

  安佳手一抖,水杯掉到地上,“你、你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孙和军:“什么?眼睛看不见了?你好惨啊呜呜呜!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里面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安佳朝孙和军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我看你眼睛才有问题。”

  孙和军掰开任歌的眼睛仔细看了看,与烟紫色的冷淡眼瞳对视,然后放心了,“眼睛还在呢。”

  这一路上,孙和军看了很多战争时期各国对待俘虏的案例,什么挖眼睛、拔舌头、喂硫酸都是开胃小菜,关键他把自己吓得差点神经衰弱就算了,还非得拉着安佳一起看。

  安佳喊医生帮任歌看了眼睛,医生检查之后判断应该只是左眼有点深度近视。

  安佳担忧地问医生:“怎么可能忽然近视?”

  医生表示很多疾病的并发症会影响到视力,但是小镇的医院只能做最简单的身体检查,所以只能等回到沪市后,再去医院好好检查。

  任歌忽然问:“阿忱呢?他怎么没来看我?”

  安佳和孙和军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我们快点回沪市吧,我想阿忱了。”

  安佳和孙和军又对视一眼,都在疯狂用眼神示意对方将情况告诉任歌。

  可是看到昔日队友这幅惨样,有些话他们是在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

  说你爱人早把你忘了?

  还是说在你被绑架后没多久你爱人也被绑架了?

  又或者说你爱人好不容易被救回来后,被那群罪犯折磨的精神异常了?

  无论哪一个他们都说不出口。

  他们甚至连说都说不出口,更难以想象任歌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他们决定让全海风告诉任歌那些残忍的真相。

  “你们怎么不说话?”

  “我们……要不先回沪市吧。”

  “对,阿忱在沪市呢,我们先回沪市。”

  任歌的眼神立刻锁定孙和军,“你不许叫阿忱。”

  孙和军搓搓鼻子,嘟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

  回到沪市之后,任歌坚决不愿意先去医院,非要先去找他家阿忱。

  安佳没办法,只能让孙和军开车将任歌送回家。

  他们这个曾经的十三局第五小队,一共三个人,只有孙和军能开车,安佳是年龄不够,任歌字都认不全,所以都没考驾照。

  车停在楼下,孙和军想陪任歌一起上去,但是被心思相对细腻点的安佳拦住了。

  安佳本能觉得他们现在跟着一起上去不太合适。

  两人坐在车里等,孙和军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烟,烦躁的抱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安佳叹了口气,朝他伸手。

  孙和军问:“咋?”

  “给我一根。”

  “你未成年,不能抽。”

  “我特么还有三天就满十八了。”

  孙和军沉默了一下,把烟递给安佳一根:“哦,给。”

  又忍不住嘟囔,“跟我发什么脾气啊,有种揍全海风去啊。”

  安佳动作一顿,略微沉吟了一下,将手里的香烟碾碎在手心:“你说得对。”

  “啊?”孙和军惊讶的看他,他记得之前这家伙可是最敬重全海风的,一口一个全哥。

  安佳说:“我心里实在是憋了一口气,不发泄出来太难受了。”

  孙和军点头:“我也是,可是……我们打不过全海风啊。”

  因为任歌婚礼那天的事情,全海风已经给他俩停职了,两人本来要去七局干,结果专职手续没办成,因为全海风说两人有重大过失正在受处分。

  全海风的做法不仅没熄灭他们心头的怒火,反而让这股火越少越旺了。

  安佳说:“我们两个人肯定打不过,不过任歌不是回来了吗?任歌看到他家阿忱的样子,指定也得恨透全海风,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明的不行就玩阴的。”

  任歌回到自己家门口,因为没有钥匙,所以他一遍一遍的按门铃。

  可是按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忽然想起来这个点阿忱应该还在上班,于是转身打算去阿忱的店里找他。

  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忽然开了。

  原本没什么神采的烟紫色的眼睛霎时亮了,他立刻转身扑向自己的伴侣。

  硕大的垃圾袋掉在地上,里面的易拉罐散了一地。

  倒地的瞬间,卫忱下意识伸手护住任歌。

  他被任歌热情的啃了嘴巴,不出意外的又被他啃出血了。

  血液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这次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苦涩。

  他本来不打算开门,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唯一能做的,是躲在书房里,如同阴暗的老鼠一样盯着监控界面。

  可是看着任歌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忽然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幸好走到门口忽然回过神,随手拎起旁边的垃圾袋,假装出门丢垃圾。

  卫忱用力推开正在撕扯他衣服的人,浓密的眼睫垂下,压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再抬眼时已经附上了伪装的冷漠:“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任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伴侣:“阿忱,你怎么了?”

  卫忱从地上爬起来,故意擦着嘴巴,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坐在地上茫然无措的爱人:“我想起来了,昨天婚礼策划团队的人给我寄了婚礼的照片,你就是跟我结过婚的那个人吧,不过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离我远一点。”

  任歌也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拦腰扛起自己的伴侣往卧室走。

  卫忱想伸手推他,但是碰到比以前还要纤瘦单薄的肩膀,他终究没忍心。

  犹豫的功夫,他已经被任歌扑倒床上。

  任歌骑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得意的说:“离婚是你们人类的规则,人鱼的规则是谁赢了听谁的,你打不过我,不信的话我可以先把你揍服。”

  卫忱失语。

  任歌满意的舔了舔伴侣有些犯青的眼睛,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说:“你棍子应的真快,我命令你用它捅进……唔?”

  卫忱一把捂住伴侣的嘴。

  这种直白的话从歌歌嘴里说出来,实在太过撩人,让他羞臊的同时,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力也轰然崩塌。

  他翻身将两人的位置对调。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告诉自己,就当是给这个感情做个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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