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卫忱发现鱼缸空了,任歌和那条小人鱼不知所踪。
他转身走到书房,办公桌抽屉里放着的东西还在,根据他的经验来看,任歌还会回来。
抽屉里原本只放着两张合同,但现在多了一些其他东西,一张价值一万元的欠条,一本户口本和一张身份证,以及一只屏幕早已碎裂的粉色儿童手表。
他拿起欠条看了一眼,欠款人名字写的是苏淼淼,一看就是个女生的名字。
卫忱忍不住挑起眉梢,想不通那条人鱼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目前看来,任歌和警察看起来合作挺密切的。
而能跟警察合作的,又能是什么不法分子呢?对吧。
他将家里的水换了,又重新仔细打扫一遍。
由于人鱼幼崽破坏力太大,他暂时不打算将被损坏的家具换掉,只是找出许久没用过的工具,将沙发腿重新订上,虽然打了补丁之后不太美观,但至少坐上去不需要努力维持平衡了。
随后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并提前开始思考晚饭的菜谱。
家里两条人鱼都更偏爱荤菜,但只吃荤的会营养不均衡,所以今天得做点素菜,并监督两条人鱼吃掉素菜。
另外今天下班的时候要再给任歌买两套衣服,小家伙暂时就不准备了,毕竟他不需要出门。
再买个包吧,任歌出门总提着塑料袋有点奇怪。
当然最重要的是得买个手机,没有手机实在太不方便了。
到了晚上卫忱回来时,果然在家里看到了任歌,却没有小人鱼的身影。
任歌说:“我把他送回去了。”
卫忱点头。
那个破坏力极强的小麻烦精被送回去也好。
他将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把儿童手表里的电话卡拿出来安上,然后下载一些必要的软件,又花了半个小时教任歌使用教程。
任歌学的很快,所有教程只需要教一遍就会了,所以半个小时完全足够。
教完之后,卫忱道:“明天有时间吗?带你去办储蓄卡。”
任歌刚要点头,就想起两个小时前全海风刚刚警告过自己的话。
缺勤的话会扣钱。
于是他说:“要上班,没有时间。”
卫忱一时间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实在没想到任歌竟然这么快适应了人类的生存规则,并克制住自己的野性愿意遵守规则。
毕竟几天前,对方还有着抢劫犯罪团伙生活费的经历。
不过他愿意遵守规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卫忱欣慰的点头道:“你们午休时间是几点,明天我提前过去趁着午休时间帮你弄好。”
任歌:“谢谢你。”
卫忱更欣慰了。
这时任歌将一个大号信封低了过来,“给你。”
卫忱疑惑地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呼吸一窒。
信封里竟然是厚厚的五沓钱。
但随后他想到了什么,问:“这是那个叫孙狗蛋的还你的钱?”
孙狗蛋是谁?
任歌有片刻迷茫,然后摇头:“不是,这是局里发的奖金。”
卫忱干笑:“你们单位福利挺好啊?”
上班两天,奖金五万,他能信才有鬼。
不过思绪一转,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还是那句话,能跟警察合作的能是什么不法分子?
吃过晚饭,卫忱回到书房后,将他和任歌的那份欠款合同撕掉了。
鱼缸换了新的海水,但是任歌一直没有进去,因为手机不防水。
他瘫在沙发上玩了一晚上消消乐。
次日早晨卫忱起床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任歌的踪迹。
吃早饭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任歌工作的地方离市区有点远,他估计还没有学会坐公交,所以只能起的很早赶去上班。
任歌跟之前一样提前两小时出门,一路狂奔,赶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十三局。
他仍旧需要上课,跟孙和军一起。
其实孙和军对全海风进行了抗议,他觉得跟任歌这种暴力分子在一块上课,会严重威胁自己的生命安全。
全海风无视了孙和军的抗议并道:“队里打算把你、安佳和任歌编成一只小队,你们三个人的能力如果配合的不错,完全能顶得上一个十人的异能小队。“
孙和军不敢置信地喊道:“你疯了吗?!我跟他组队?你不怕我们打起来!”
“你不是他的对手,劝你老实点。”全海风的视线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不等孙和军发火又说道,“课程是根据任歌的情况量身定做的,你学不学无所谓,我知道你怀疑他,那就跟在他身边盯着他吧。”
孙和军深吸一口气:“有病!”
虽然嘴上骂的难听,但孙和军没有拒绝。
——
邹越光对于昨天任歌旷课的行为很不满,于是今天上课一开始,他就发起了刁难。
“对于敲诈勒索这种事件你们有什么想法?”
孙和军顿时幸灾乐祸的就看向任歌。
哈哈,叫你旷课!
这老家伙昨天可是刁难他刁难的很惨,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在发现任歌没来后,找机会溜走了而已。
话说这课程本来就是为了任歌量身定做的,凭什么他要跟着一起遭罪?
而且他还只是逃了俩小时的课,就被护士给推回来了。
分明就是欺负他卧病在床!
邹越光先看向孙和军。
孙和军一个机灵,随后意有所指地说:“我觉得无论是什么形式的敲诈勒索,都决不能发生在我们十三局内部,并且我觉得欺压同事也是敲诈勒索的一种,我们应该坚决反抗职场霸凌。”
他的回答一看就带着私人恩怨。
不过他回答的怎么样,邹越光根本就不在意。
毕竟孙和军可是根正苗红的烈士家属,叛变的可能还是很低的,况且这些异能者又不是要去当律师,没有必要让他们精通律法。
邹越光又看向任歌:“你来说说。”
任歌将前天邹越光所说的敲诈勒索的量刑标准流利地背下来了,并且说明了自己的见解。
虽然他的见解稍显稚嫩。
邹越光仍旧非常满意,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悟性的学生,才上了一节课就能有这么多感悟!
邹越光循循善诱道:“所以你觉得自己胁迫孙和军写的那张欠条,算不算敲诈勒索?”
任歌摇头:“不算,因为我并没有胁迫他,因为他受了伤之后我本来可以见死不救,但是他愿意给我五万块钱,我才答应就他,五万块钱是他花钱雇佣我帮忙的。”
“可是我的伤是你打的!”
“是你先对我动手。”
“可是当时你威胁我,我不给你钱你肯定会杀了我!”
“不会,我只会把你丢出去。”
“不可能!你不可能那么好心!你肯定是要把我从窗户丢出去吧?你绝对是这么想的。”孙和军无法跟别人解释,任歌那天看起来多么恐怖。
而且他明明觉醒的不是力量型异能,却能只靠一招就把自己打的全身骨折。
“不会从窗户扔下去,因为你们人……你很脆弱,从窗户扔下去会死的。而我会因此变成杀人犯,从此在监狱里度过,所以不会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你、很、脆、弱……
这对一个中二少年来说是多么残忍的羞辱!
邹越光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并道:“虽然是正当防卫,但任歌你确实也出手伤人了,如果不报警你会犯罪,如果他死了,你就是间接杀人,所以你必须要救他,那么他雇佣你救他这个逻辑本身就不存在,因为这本身就是你的义务,换句话说,那张欠条本身不合理。”
任歌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没有辩驳。
并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被自己伤到的人,不能雇佣自己帮忙救他,而且还不能不救对方。
人类的有些规则,看起来奇怪且复杂。
连着许多天,任歌没有再旷课过,并且每天都准时来上课,邹越光对任歌越来越改观。
就连全海风询问任歌的学习情况的时候,邹越光也是满口称赞。
试问谁不爱一个勤奋努力又聪明过人的学生呢!
他甚至对全海风说:“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我真想收任歌当关门弟子。”
全海风无语:“然后继承你的衣钵,在监狱当管教?”
这可不是个好活。
但邹越光嘴硬的辩驳:“铁饭碗,有编制,哪里不好了?”
全海风懒得跟他争。
之前七局所在的安泰市发现了叛徒的踪迹,对方想把任歌调过去帮忙,但全海风有私心所以没有同意。
他也不觉得任歌去了能起多大作用,毕竟任歌的异能,据目前看来最大的作用只是抵抗异种的侵入而已。
当然这也是极其宝贵的能力,而七局那家伙总喜欢到处挖墙脚,所以那家伙一提这种要求,邹越光自然而然就想到对方这是打任歌这个人的主意。
这并非他的私心,他真正的所想的是自己能够去安泰市。
三年了,终于发现了那个叛徒的踪迹,那个叛徒一天不伏法,他就得继续夜夜被噩梦折磨。
然而,他向上级提交的调去安泰市的申请没有通过。
他不能离开。
可昨天他得到消息,叛徒逃跑了。
深思熟虑后,他最终决定让任歌过去。
明明任歌只是个仅仅加入十三局几天的新人,甚至对异种都还没来得及了解,可比起同样是新人但明显比任歌对异种认知更深的安佳,或者已经有了好两年与异种对战经验的纪冲及其他异能者,全海风却莫名的觉得任歌更适合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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