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档案室的门关上, 纪杨清才问：“你这是怀疑失踪的资料和管理员有关？”
“嗯。”栖迟把昨天没看完的那部分资料重新抱到桌子上，“如果每个人进来都需要登记，而且老孙和老王两个人没有换班的空隙能钻, 想从这里带出点东西还是有些困难的。”
“现在有两个猜测, 要不是老孙或者老王从中协助，要不就是有人偷走了印章, 刷了门禁。”
纪杨清：“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
栖迟：“第一种, 印章也是被加固锁到柜子里的, 如果锁被强行破坏, 那肯定会留下痕迹。”
“不对。”栖迟推翻了刚刚的推断，“老孙是去年八月份才来的，嫌疑人还有一个——曾经的管理员, 老冯。”
“那能确定资料具体丢的时间吗？”纪杨清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头看栖迟。
“好像从我把资料发回来，我除了COG的地图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见过，毕竟当时这些资料对于联盟来说只是不知真假的信息, 放在这里也不一定有人在意。”栖迟皱着眉头细细回想。
“不过瞿叶那里有一部分, 他当年判断出你身体里被注射了MK生长剂，想来是见过资料。”
“还有那份地图在我那里，我之所以回去查看，第一是当时那边有特工发现了COG的踪迹。但当时并不和现在一样知道COG到底是什么，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就向总部求助。”
“第二，看了他们求助的位置和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几乎重合。同时一股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我, 我必须过去，所以这份地图就一直被我拿在手里。”
“那些资料之后就被遗忘在角落里了。”
栖迟拿出手机在列表上找人：“我让人问问最后一次见到这些资料是什么时候。”
纪杨清：“如果是在老冯离职之前这些资料就丢了, 他的嫌疑就有八成。那就顺便查查他那段时间有没有大额汇款到他账户。”
栖迟点点头，又拿起手机让手下查查老冯的银行账号。
放下手机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时序的魔方空间里，我永远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些资料的存在，然后被蒙在鼓里。”
“我永远不知道有内鬼，说不定哪次就死在了内鬼设计的把戏上。”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知道说点吉利的。”纪杨清想把晦气吐掉，“换个想法，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把COG这些资料发回来的，而且是抓破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我们双方现在都是在暗处，而且我们知道了内鬼的存在上手调查，已经掌握主动权了。”
纪杨清这番话宽慰栖迟不少，能安下心，好好的查这些资料。
两人在档案室一坐就是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栖迟激动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好。
“怎么了？找到了？”纪杨清询问，语气不免染上一些担忧。
“不是，但我找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栖迟阴沉着表情，把手里的资料推到纪杨清面前。
是当年五月份联盟内部有个小队查获了黑市上一批MK生长剂，而纪杨清是七月初被带回基地。
栖迟指着上面的任务过程说：“把你救过来之后，瞿叶说你体内有MK生长剂，之前我以为是瞿叶看过资料。”
“但其实MK生长剂早在黑市上就有流通。那就说明瞿叶也没有看过那些资料，他能判断出你身体里有MK生长剂，很有可能是从黑市上缴获过，被送到实验室里研究。”
“一些富豪等不及实验体产下的后代一点点长大，所以直接利用科技手段，揠苗助长，之后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副作用。”
纪杨清也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原本以为还有一部分资料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外边天色渐黑，栖迟的手机响了一下，打破了档案室里面的寂静。
原来外边已经接近黄昏了，两人依旧对此毫无知觉，借着只有黄昏的那一点昏暗的光照继续查看。
纪杨清起身把灯打开，栖迟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提示：“是姜飞舟。”
栖迟的下属，负责公务上的琐事。
纪杨清这会儿也没有心情看这些资料，竖着耳朵听电话。
栖迟把免提打开，就听见那边说：“上将。”
“那份资料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当年负责登记档案的档案员，就是上将你当年回来后没几天，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了。”
“还有冯刚的账户确实有异常，无缘无故多了1000万的汇款。”
栖迟眼神一厉，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栖迟刚准备挂了电话，就听见，姜飞舟又说：“上将，你说的公司那件事，今天我已经把手续走的差不多了，最迟后天就办成了。”
“好，辛苦了，早点吃饭，休息吧。”栖迟道。
“好的。”
挂了电话，栖迟皱起的眉头就没有平过，最后见过那些资料的记录员在近两年前，而他原本以为瞿叶至少见过资料的一部分，现在看来大概率没有。
全部资料全部一夜之间失窃。
他一直以为瞿叶手里有一部分，没想是因为MK带来的错觉。
这些资料失窃的时间这么长，一直没有人发现过。
如果不是因为发送资料的人是自己，那岂不是一直没有人察觉到内鬼的存在，想想都觉得让人后怕。
“要打电话问瞿哥吗？”纪杨清并不算很清楚瞿叶是否可以信任，只能征求栖迟的意见。
栖迟点点头：“这事不容有闪失，问一下吧。”
他还在希望失窃的资料并不是全部，有一部分已经保存在实验室里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他拨通了瞿叶的电话：“瞿哥，你当年说纪杨清身体里有MK生长剂怎么判断的？”
瞿叶的回答不出两人所料：“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当年联盟查获了一批在黑市上的MK生长剂，不过那批生长药剂也没有纪杨清身上的效果好。”
栖迟找了个借口，他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牵扯进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什么，MK在纪杨清最近有些副作用，所以想起来问一问。”
挂了电话栖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是最糟糕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纪杨清指指面前的资料问。
“没必要找了，档案室定期会有人来清理，每本资料都要打开检查字迹是否有损。最后一个见过这些资料的人在两年前，可以说当年我刚发过来没两天就被偷了，而且是全部。”
“这也足以见的资料里面的内容有多重要，也怪我当时在魔方里，直到要把地图发回总部才想起来这些事情。”
“发送那些资料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这层，都是囫囵吞枣发出去的。”
栖迟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否则花在他的价钱他都要买回来，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企图缓解这种烦闷。
“我们现在不能让时序再使用一次时间回溯。”纪杨清也觉得头疼，按着太阳穴，“他被关在监狱里面，如果找他使用时间回溯，无异于打草惊蛇。”
纪杨清：“眼下我们需要想办法找到老冯，他无故离职，又有一大笔汇款，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我已经人下面的人找了。”栖迟把手机息屏，活动一下已经僵硬的筋骨。
“白白做了两天无用功。”纪杨清揉揉自己的肩膀，“给你白当了两天苦力，要怎么犒劳我？”
“谁说是两天无用功？”栖迟反驳，“你偷偷翻了管理员的进出入记录没有异常，我又从聊天知道了他们的排班，外人没有钻空隙的机会。”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咱们才能推理出这个内鬼和管理员有勾当。”
“最后又看到了五月份MK生长剂黑市的资料，结合从瞿叶嘴里可以推测，这些资料早就在七月份就全部失踪。”
“你看见了？”纪杨清勾了勾嘴角，“我只当你一直和管理员聊天没注意呢。”
栖迟瞪着他：“我又不瞎！不然我为什么一直和他聊天？我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我也是白白坐了两天下午，看了一堆有的没的资料，眼睛都酸了。”纪杨清才不管这些，依旧朝着栖迟讨要说法。
栖迟挑眉，戳破他的谎言：“白白坐了两天下午，指的是看我当年写得资料看了一个小时？”
“怎么，你写的好还不允许我多看两眼？”纪杨清一把搂住栖迟，“我不管！”
栖迟这下算是明白了，纪杨清就是故意耍无赖，妥协地说：“这里有监控，出去再说。”
“好！”纪杨清推着栖迟往停车场里走。
这会儿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停车场里漆黑一片。
黑暗里，栖迟在纪杨清嘴唇上亲一口，顺手阻止了少年想继续的动作：“好了，先回去，不饿？”
“也行，反正不急于一时。”纪杨清挑了挑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模样。
他踩下油门，发动汽车往家的方向去。
栖迟一路上都没说两句话，闷闷不乐地看着路上过往的风景。
纪杨清抽空拉了拉栖迟的手安慰：“按照姜助理的办事速度，明天应该就能知道那位冯什么什么的下落了。”
“冯刚。”栖迟替他说：“我只是在想我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内鬼在联盟里横行，我居然没有发觉。”
“他究竟害死了多少战友，又或者这个内鬼就是联盟的高层，甚至是被高层默许的存在。”
“打住！”纪杨清制止他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事都还没有任何定论，你怎么先自我内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