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亮的杀青夜大家去吃饭了,还买了蛋糕。蛋糕没吃几口,酒喝了不少。喝到深夜,整座城市下起大雨来。

  他和郝富申回酒店的时候,都有点喝大了,眼前的景物乱转,流光易逝。他们走出电梯,眼前恍惚放大的灯光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胡先煦意识到,这不是酒醒了,这是停电了。他们这层的应急照明灯坏了很多,只有长长的走廊尽头亮了一盏,光到不了这里。

  黑暗里,他和郝富申懒得挪动,并肩靠在酒店走廊的墙壁上,等电来。酒店不会让停电持续太久,应该过不了多久,备用电源就会被启用了。

  在这个俞亮离开的夜晚,他问郝富申,你为什么说俞亮是疯子。

  一片漆黑里,他看不见郝富申,只有外面的雨声,包裹着一切。

  郝富申喝了酒的,微微低哑的声音响起:不为什么,他就是。

  胡先煦受酒精影响的大脑迟缓,一时间没想到要说什么。但是他感觉旁边的郝富申站直起来,两个人肩膀摩擦然后离开,他似乎站到了自己面前。黑暗中,郝富申摸索着,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手很烫,胡先煦想。

  然后郝富申凑过来,亲吻了他。莽撞地,用力地亲吻。像个渴求他的疯子。

  胡先煦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音大得几乎盖过了雨声。这是辗转厮磨而漫长的亲吻,郝富申的鼻尖陷在他柔软滚烫的脸颊里。

  胡先煦没有配合他,也没有反抗他。

  他只是莫名觉得很悲伤,很激烈的悲伤情绪被堵在身体里,如同乱流一样冲撞,却无处可去。

  然后两个人分开,他听见自己问,你在做什么。

  郝富申说,不是我,是俞亮在发疯。

  胡先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平静了一点,他说,是俞亮在吻时光吗。

  郝富申说,嗯。

  胡先煦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松懈和平静下来。对啊,让时光来,他们可以相爱。他这么想着,如松了口气般的,抬手揽住郝富申的肩膀,用力地回吻。

  在酒精,黑暗,谎言里放纵地吻他。

  19岁的胡先煦有一个刹那希望这个世界在大雨里沉没,永远不要来电。

  第二天,没戏的郝富申去片场看他们拍戏,神色如常地和他打招呼。胡先煦问他,你记得昨天晚上停电了吗。

  郝富申很费解地皱眉头,啊?酒店还会停电啊?

  他喝多了,不记得了。

  太好了。

  胡先煦大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说,没有,没有停电,我喝多了,记岔了。

  郝富申笑着回搂住他,胡先煦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缩起来,很细微,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然后他不着痕迹地,脱离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