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
听起来既像是在喊他编号的第一个数字, 又像是在喊小名。
显得格外亲昵。
1551抬起头看着他，完全忘记要回复的事情，小脸上出现一点红晕。
他还挺喜欢这个叫法的。
顾沉舟将眼底淡淡的戾气彻底掩住, 黑沉沉的眸子中只映出少年可爱的模样。
男人唇角轻轻上扬几分：“小易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看起来轻描淡写的态度, 实际上心里嫉妒得快要抓狂。
放任着那扭曲的占有欲逐渐扩散，占领内心最阴暗的部分。
旁边刚好有上来给饮料换冰桶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瞥到了顾沉舟的表情，顿时被吓得不敢大喘气。
尽管不是针对他的，还是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
1551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消息, 他有些苦恼地将手机递给面前的人：“是的, 不过我下午没空。”
递手机的动作过于自然, 像是无条件信任着他的小恋人，将那些烦人的追求者处理权交给自己的对象般。
这只是一个想象, 顾沉舟却从这个小动作上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唇边的笑意从虚伪变成了真实。
他接过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快在上面敲打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于是，李离心和陈寻训同时收到了两条文字不同，内容却大同小异。
意思都是表示自己有事, 不要在发消息过来了。
顺便还拒绝了李离心的邀约。
顾沉舟的视线在李离心这三个字的备注上停留了几秒，呵笑一声。
尽管男人此刻的神情意义不明，可周身柔和下来不再凌厉的气场，很好的表明他此刻不错的心情。
一旁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工作人员赶紧趁着这时候上去把有些融化的冰桶换下, 同时偷偷看了两眼1551, 眼中闪过惊艳神色。
顾总刚刚简直就像是一头被顺毛的雄狮, 谁能不好奇有这么大本事通过短短一个动作就牵动顾总情绪的人是什么样。
现在看了正脸后，他觉得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如果是这么漂亮的人儿坐在自己对面,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也舍不得发火。
还想再多看两眼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后脖子一阵发凉。
男人的占有欲实在是强烈，尽管他在心仪的人面前藏得极好，却无时无刻不再对外展示。
工作人员不敢再多停留，提留着东西走了。
1551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拿起新冰桶里的饮料喝，冰冰凉凉的滑入喉咙里，格外解暑。
好喝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
现在还不是盛暑，海风吹着刚刚好。
顾沉舟：“小心喝多了肚子痛。”
1551乖乖的，眼睛也亮亮的：“好哦。”
他没有再看向自己的手机，非常相信顾沉舟已经帮他回复好了。
……
他们那边有多么惬意和谐，收到短信的另外两个人就有多么难捱。
陈寻训也是作为顾沉舟助理上来的，不过说到底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工作要做，于是只能在船上游手好闲，或是远远看着那群有钱人在船上的巨大露天泳池里玩耍着。
他脸上表情有瞬间出现一点愤愤不平。
为了筹集自己奶奶的手术费，他不得不出卖自己的道德良心，哄骗着天真的小邻居上来。
可是出于道德底线问题，担心小邻居会被有钱人欺负，他硬是跟了过来。
发现顾沉舟并没有对小邻居做不好的事情，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可他们两个之间甚至相处得还很融洽。
他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反而是更加酸涩了起来。
顾沉舟这样在商业叱咄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有真心。
小邻居要是真的爱上他，一定会受伤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拿起手机，在聊天框上删删减减的打字，就是不敢发出去。
同样收到拒绝消息的李离心更加不好受。
他连1551上司的面都没加过，本能却告诉他这条消息不是少年亲自发出的。
这样的臆断很没理由，可他就是不受控制觉得，这不是少年的口吻。
就算是有事，他一定也会更加委婉一些，而不是冷冰冰发几个字让他不要再发消息了。
李离心盯着手机，心中第一次感到了如此苦涩的滋味。
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桶，里面是可以喂给海鸥的小鱼。
一股不甘心的情绪翻涌而上，他没有拿起那个桶，但还是在给自己抓了个好看的发型后离开了房间，往甲板的位置走去。
知道也许会有鲸鱼出没的人不多，所以甲板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欣赏着白天波光粼粼的宝石蓝大海。
而在这些人当中，其中一对两个男人竟成为了最吸睛的，少年仰着头时不时看着飞过来的大胆海鸥笑，身边陪伴着的人时不时也点头，应当是在附和听他讲话，侧过头看着他的时候，眼底填满的都是宠溺感。
分明两个都是男的，身形上的差距和无形之中融洽的氛围，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般配。
除了李离心以外。
他只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
比盛夏的阳光还让人不想直视。
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顾沉舟的侧脸。
心中顿时如同被万道惊雷落下，除了满满的惊愕以外，还有极其个别的情绪在发酵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骂了那么多次的人，就是自己的发小，此次活动的主办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所有不合时宜的想法，都不得不被迫中止，却又无法停下那些念头持续出现。
怎么偏偏是顾沉舟呢。
绝对比他优秀的，从小到大就一直赢他太多的发小，也是他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他这是在和易水约会？
太诡异了，他能懂得什么是爱吗？
阴暗的想法出现，李离心伸出手想给自己来一拳。
前面突然一阵小小的嘈杂声传来。
1551往前看，眼睛突然睁圆了几分：“是虎鲸！”
被称为海上熊猫、海洋杀手的虎鲸缓缓游了过来。
看起来还是一只已经成年的虎鲸。
大概是脱离了队伍，自己跑出来玩后看到这艘巨大轮船，立马好奇地凑过来。
虎鲸注意到了探着头观察自己的人类，玩心大起的表演了一下翻滚，露出圆圆的肚皮。
1551十分捧场的发出连续的惊叹声。
他高兴地微微踮起脚尖。
见状，顾沉舟立马伸出手微微护住了他的腰，似乎担心他摔倒。
手掌恰到好处的绅士，没有完全触碰而上，尽管那腰肢细得好像他一掌就可以握住。
1551小酒窝再次出现：“没想到真的能看到鲸鱼，还是虎鲸。”
顾沉舟眼底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嗯，喜欢吗？”
“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1551点完头后，顾沉舟淡淡看向了海面。
在男人的视线之内，居然渐渐又出现了只虎鲸。
若是999也在场，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头皮发麻。
外人只会觉得是巧合，而他作为知道内幕的系统，只会看到最本质的问题。
顾沉舟已经彻底拥有了影响这个世界的能力。
就算主角都是世界意识的偏爱，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晚来的那只虎鲸似乎是这只耍宝逗人类的虎鲸朋友，两只虎鲸一起玩了起来，用着自己独特的声波打招呼。
1551：“它们关系真好。”
顾沉舟：“两只都是雄性，在谈恋爱呢。”
动物世界时常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1551非常信任顾沉舟，听完后歪歪头：“那它们一定很喜欢对方。”
“顾总逗你的，他没有依据乱说你也信。”
李离心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除了1551一脸诧异的回头外，顾沉舟脸上表情看不出半点惊讶。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友在后面看了他们许久。
随着李离心搭话后，顾沉舟原本只是虚虚放在1551腰上的手往下贴了贴，这次真的环住了。
1551没有在意，李离心却盯了过去，心中直冒酸水。
刚刚在后面看着，他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在此刻彻底崩塌。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比清醒。
既然易水说他们之间只是工作关系，那就代表他还有机会，公平竞争一次。
李离心看向顾沉舟，笑：“好久不见了。”
我可没会觊觎我家系统的朋友。
顾沉舟嗤笑一声：“是挺久不见。”
1551看过剧本，对他们之间互相认识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他转身继续去看虎鲸，突然发出了有些诧异的一声：“嗯？”
只见那只后来的虎鲸一直在往这只先来的虎鲸身上贴着，做出一些有些奇怪的举动。
虽然都是成年的雄性虎鲸，不过后面来的虎鲸明显体型要更大一些。
两只虎鲸互相蹭来蹭去，眼看就要发生更多的时候，1551及时被顾沉舟拉回了。
顾沉舟：“它们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不好的事情？
1551眨眨眼，反应慢了好几拍后，猛地想起了什么，小脸再次变得红扑扑的，有些结巴：“是、是吗？”
顾沉舟若无其事般开口：“毕竟它们在谈恋爱。”
他看了眼一旁的人，缓缓伸出手挡了一下1551.
明明没有任何指向，刚刚还说他只是胡诌的李离心却感到一阵尴尬。
有种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不懂装懂的强烈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