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男主喝下, 1551紧张得到处乱走。
他将视角对准男主的脸，宛若上帝鬼斧神工的五官也无法在此时打动他半分。
1551担心他出事。
呼叫救护车的手眼看就要按下，却在发现男主面色没什么异常的时候停住了。
1551疑惑地嘟囔：【没生效？不是S级道具吗？】
这个世界也是S级, 就算会削弱, 也不至于完全没效果。
除非这个世界的等级早已超过S级。
他还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要起疑了。
顾沉舟不着声色地往后仰了仰，原本高大的身形减少了一些压迫感。
现在还不是让小系统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时候。
更何况……他对刚刚提到的本体很感兴趣。
顾沉舟眉心微微皱起，面色露出一些不舒服。
他的演技其实算不上好，不过用来哄一个笨蛋总归是够了。
1551眨眨眼，感到一丝奇怪。
办公室内安安静静, 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是比想象中聪明一些的。
顾沉舟压下黑眸中差点浮现的笑意, 拿出了手机联络家庭医生。
一听到男主因为身体不适都去询问医生了, 1551这才打消了疑心，彻底相信男主是真的不舒服。
他仔仔细细听着男主对自己身体不适的叙述, 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不就是人类的感冒。
1551恍然大悟，疑惑般嘀咕：【这药就让男主感冒了？】
看来S级道具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嘛。
一说是感冒，1551就放松了下来，身后的猫尾都开始自由自在地甩了起来。
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顾沉舟微微挑眉，在听完医生说的话后就挂掉了。
关于身体不适方面的说法，当然是他瞎编的。
因为身体素质好,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生过病，能够具体举例出的病除了感冒以外没有别的。
好在小系统比较好唬，完全没意识到他只是随便“生个病”。
1551不是人类，不知道感冒这种病是不会上一秒还好好的, 下一秒就如此难受。
他只是看着男主放下电话后, 脸上露出点不舒服的表情, 手上却依旧继续在提笔写着。
于是原本还觉得只是小问题的1551又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为什么不休息一会呢？”
1551凑近看着男主填写材料，发现上面的内容十分眼熟——天和。
这不就是宿主之前和周秦手底下那群人提到的项目。
没想到它那么重要, 男主生病了还要处理这件事。
如果真的被宿主搞砸了，男主公司会因此出现巨大财产风险。
1551有一瞬间想出声提醒，可刚张了口，就想到自己的话不能传达到顾沉舟那边，于是再次作罢。
他看着顾沉舟在那封文件上签了名，放入了有封口的文件档案中。
来自小系统担心的注视实在是太过明显，顾沉舟原是打算再多处理一会公事的，现在却转换了主意。
男人假装不适地起身，他走到办公室另外一边附着的小休息室，那里有一张专门提供午休的床。
因为平常几乎不会用到这个小休息室，1551还是第一次跟着进入这个小房间。
现在却没有心情到处观察，他的视线只落在男主身上。
顾沉舟躺在床上，在那张只有两米的床上，他高大的身形反而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1551翻阅资料：【感冒会让人嗜睡。】
他看着男主这幅样子，更加笃定地点了点头。
他一定很难受。
自从成为系统后，他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后几秒，1551突然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自从成为……明明他从有意识开始就是系统，是主神创造出来的系统。
当然不会感冒。
机械猫耳不安地抖动了一下，透过小房间内一处微微反光的地方，1551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头顶上科技感中又带着几分娇憨的猫耳，一直提醒着他和人类的区别。
1551按了下突然有些躁动的心跳，这才重新看向男主。
顾沉舟的呼吸频率已经十分缓和，1551丝毫不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那现在不就是出现帮忙最好的时机。
可一想到要用自己真正的身体出现在这个世界，1551就紧张得想冒汗。
尽管他是不出汗的体质。
1551伸手擦了擦额头，果然什么都没有。
这个的举动显得呆呆笨笨的，好在没有人会发现。
他又紧张地眨眨眼，小小声地鼓励自己：“没事的，男主已经睡着了，他不会发现我的。”
刚刚资料里也显示了，人类感冒的时候会影响身体机能，睡着后会比平常更昏昏沉沉。
男主睡得很熟的样子，只要将动静放小，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如果自己被发现，下场也会和那九十九个系统一样吗？
1551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当他看到顾沉舟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时候，又于心不忍。
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1551咬咬牙，还是向主神提交了申请。
原以为那么忙碌的主神不会立马看到他这个小小新手系统的消息，让1551没想到的是，他刚发出的申请，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表世界。
1551猛地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圆溜溜的猫眼更加好欺负了一些，像极了不小心误入了钢筋水泥都市的小鹿。
眼眸中干净得没有丝毫的杂质。
差点以为自己还是那颗圆滚滚的球，1551不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熟悉的触感，软绵绵的。
“我真的可以不借助任何载体出现在表世界了诶。”
说完这句话，1551吓得捂住自己的嘴。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的人，发现他依旧没有被自己吵醒，才偷偷摸摸松了口气。
1551手上捏着一包感冒冲剂，那是他递交申请前向999借的积分换来的。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1551靠近男主，半蹲下在床头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心脏处传来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觉。
他是真的在注视着他。
不是透过宿主的视角，也不是利用视角跟随的监视。
他们之间不再是隔着一层空间的屏障，是他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表世界的人类。
顾沉舟就是他第一个他触碰到的人类。
“你好，我是1551。”
不知道过了多久，休息室内传来软软的一声。
在1551看不到的地方，顾沉舟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了几分。
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睁开眼。
在彼此看不到的内心世界，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想朝对方伸出手。
却没有人敢主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1551说完后，感觉他们仿佛在一瞬间真的变成了朋友。
于是跟着连胆子都稍微变大了些，伸出手非常小心地放在了顾沉舟额头上。
“没有发烫……”
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后，1551猛地站了起来，透着点粉白的指尖不停捏着那包感冒冲剂。
他扑闪了鸦羽般的睫毛，蜷缩了下手指，结巴了一下：“要先用热水泡药。”
那包感冒冲剂在他手上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1551小脸红红的。
他在休息室顺利地找到了可以接热水的饮水口，正要趴着要去找柜子里的杯子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1551：！
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小系统，立马被吓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如同搬东西时被发现的小仓鼠，瞪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可惜那异响并没有随着他心中期待的远离，反而是越来越大声了。
1551可以听到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在外面缓慢踱步。
大概是在疑惑里面怎么没有人。
太过于紧张地1551没有发现，来人故意一言不发，有多么可疑。
那人似乎笃定了办公室里是有人的，所以在转了一圈后，直直锁定了这间有些隐蔽的休息室。
听着脚步声确实是往这里来的，1551不敢再待着了，他快速打开系统面板，点开了主神新加的紧急逃脱按钮。
再一晃眼，白光闪过后他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系统空间。
1551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感冒冲剂，眼眸中有涟漪荡起。
还没有给男主用上呢。
他抬起头看向屏幕，发现那个人果然进来了。
抬起头，那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宿主！？】
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的苏禾，被吓了一下：【闭嘴！】
无端端被凶了的1551已经不会再向之前那样委屈了，他更想知道苏禾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宿主，你怎么过来了？】
苏禾不耐烦：【我当然是来看看男主的。】
可不是派了我来监视吗？
1551看着蹑手蹑脚的宿主，知道他的来意绝对不是看看药效那么简单。
看着床上阖眼的男人，苏禾的心脏有一瞬间加快。
不得不承认，顾沉舟这张脸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闭着眼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为这份帅气感到沉醉。
可是一醒来，那黑眸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要把人冻僵。
苏禾舔了下唇：【他喝完咖啡后就睡了吗？】
他的站姿随意，显然是知道这里没有监控，卸下了一直以来完美的伪装。
【是的。】
苏禾双眼中有精光闪过：【该不会是昏迷了吧？】
他不仅不感到害怕，反而更愉悦了几分。
如果男主真的昏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偷文件。
明明苏禾什么都没说，1551却在短短瞬息内理解了他的意思。
大脑中反复有些嗡鸣声响起，1551没想到宿主真的要继续连通反派的人，陷害男主公司。
下药只是第一步。
不论是为了什么，都不是他们故意给主角创造苦难的理由。
1551没注意到自己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了，机械猫耳往后一撇，有些“炸毛”。
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曾想苏禾却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一般，直愣愣看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1551对上一双淬了冰霜似的眼眸。
顾沉舟醒了。
被“缓缓转醒”的男人这样盯着，苏禾感觉自己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宛若被一只恐怖的巨兽盯上，一双手攥紧了他的心脏随时都能捏碎。
寒意随着他的注视，蔓延身上每一处血肉。
他像是一块被摔到砧板上的鱼肉，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内心一切肮脏的想法都被洞穿。
可是那怎么可能。
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苏禾才抖着声音从嗓子里挤出：“顾总，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今天下午还有一个会议，我想找你……”
这个借口是他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可惜并没有起到作用。
“滚。”顾沉舟冷冷地看着他。
来自S级世界主角的压迫感丝毫没有保留地倾斜而下。
苏禾狼狈地白了脸。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眸中盛了戾气的顾沉舟，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半分中了药效的痕迹。
硬撑，他一定是在硬撑。
苏禾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只知道他的手脚都在发凉，站在办公室外面的时候，差点发软地倒在地上。
天和的文件……他还没有偷到天和的文件！
苏禾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和那群人约定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那群麻烦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苏禾咬住手指宛若个有焦虑症的神经病时，他余光突然看到了路过的陈特助。
他一下子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扑了过去，脸上露出虚伪却好看至极的笑容：“陈特助！”
男人停下了脚步，金色边框的眼镜泛泛着冰冷的光泽：“怎么了？”
他手上还有今天要报告的工作没有做完，换做是别人，他不可能会停下脚步。
可偏偏被苏禾的一声陈特助给喊住了。
苏禾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比平常甜腻几分。
他就知道自己眼前不可能出现死路。
……
苏禾走后，休息室又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沉舟垂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被匆匆关上的柜子门。
他刚刚一直没有睁开眼，只听到了轻微沙沙的声音，还有某只系统笨拙翻找的声音。
他是想给自己泡药吗？
之前不是没有积分，那哪里来的药。
而且现在还不说话了，大概是刚刚被自己吓到了。
苏禾……果然得将处理他提上行程。
顾沉舟皱起眉，脸上表情看起来比平常看起来还要冷峻。
他后悔了。
他想见1551。
刚刚应该睁开眼，哪怕只是看一眼。
而他想象中被吓到的1551，正在肉痛地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
上面一个新增的功能中，倒计时只有二十分钟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居然耽误了十分钟。
主神一天只让他连通表世界半个小时。
而他连感冒药都没有给男主泡上。
他安安静静地，带着抱歉地看着顾沉舟。
却不知道对方以为他被吓到了，便也保持着沉默。
1551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回到苏禾身边，以往他从未违背自己宿主的命令，哪怕内心觉得不安。
可现在看着中了道具后生病的男主，他决定做出一个小小的忤逆行为。
1551假装没看懂苏禾最后那眼神的信号，依旧开着视角跟随在顾沉舟身后。
随时准备观察他的身体状况。
懵懵懂懂的小系统并不知道，那S级的致命道具完全无法运用到顾沉舟身上，就连感冒，都是为了哄他出来进行的伪装。
只是当他看到顾沉舟离开了休息室，一如既往地去处理剩下的业务时，1551下意识觉得他是在强撑着。
【真不愧是男主，生病了还要继续工作。】
听着脑海中传来的关于那小系统丝毫不做作的夸赞惊叹声，顾沉舟下笔时顿了顿，很快又面色如常地继续签字。
大概只有本人知道，在那短短瞬息之间，他的唇角往上扬了扬。
办公室内恢复了最开始的宁静。
那被苏禾打断又带来的诡异氛围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1551依旧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抱着柔软舒适的抱枕看着顾沉舟工作。
偶尔歪歪头，自己说些话给自己听。
明明知道顾沉舟是听不见的，他还是有种倾诉出去的轻松感。
仿佛就这样是他们呆在了一起，再也不是他一个系统被永无止境地困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之中。
甚至在有一瞬间，1551想着，自己如果是顾沉舟的系统，会不会更加受到尊重。
至少不是作为一个辅助，一个附庸品被对待。
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天马行空，以至于他只是在心里笑笑，一阵风吹过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今天顾沉舟下班的时间比平常提早了很多，事实上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早退。
开完会后他就离开了。
有人注意到这件事后，立马就在高管群里小范围传开了。
最开始之前猜测过顾总可能是谈恋爱的几个人，顿时更加笃定想法了。
毕竟之前顾沉舟的时间轨迹实在是太精准，除了发生一段新关系以外，他们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原本刻板的上司改变下班时间。
疑惑地不仅仅是他们，1551同样的不解。
作为一个把全身心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男主身上的尽职系统，他当然记住了顾沉舟的下班习惯。
这远远提前了好几个小时。
其他人不敢问，1551可没有这个顾忌，他嘀嘀咕咕地开口：【怎么提前下班了？】
顾沉舟眼底泛出丝丝笑意，原本冷肃的面孔在此刻也变得柔和许多。
不过他不可能回答1551的问题。
那绝对会把他吓坏，类似于一个总是对着自己娃娃说话的小孩，原本就不奢求回应，如果娃娃哪天突然张口说话了，小孩一定会哭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顾沉舟对1551那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胆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1551浑然不觉自己被当成小孩了，起初他以为男主是身体不舒服才会提前下班。
可当他看到顾沉舟没有按着回家的路线开车时，他又有些慌了。
难道是要去医院？感冒加重了？
说不定是那S级道具有滞后性，他现在突然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痛苦涌上，必须要去医院看看。
1551打开了导航，发现他们刚刚路过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懵了一会后，1551看到顾沉舟将车停在了一家装潢全是奶黄色的店铺前面，还有奶油独特的香味传来。
这家店的周围全都是这股迷人的香味，刚踏入店门口就能够闻到。
脑海中传来不加掩饰嗅嗅闻闻后陶醉的声音，让人感觉可以幻视一只娇憨的小狗摇着尾巴扑过来扒拉着你的腿，柔软圆滚滚的身体贴着你撒娇讨要食物。
顾沉舟终于不再掩饰嘴角边的笑意，明晃晃地轻笑一声。
1551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这香味所吸引。
这居然是一家烘焙店！
男主来烘焙店买东西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漂亮的猫眼一闪一闪，哪怕只是感受到了烘焙店松软香甜的氛围，也让他感到格外的轻松。
要知道他经历的上一个世界是末世，空气中只有血腥味，来到这个世界后，苏禾从来不喜欢这种甜食店，他连奶茶都不碰，更不可能带着1551来逛这种地方。
1551跟着苏禾，见过最多的就是他吃轻食，就算是连食物正常的香味，他几乎都很少闻到。
这对于一个偷吃过这个世界美食的小系统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1551好奇地转动了下视角，看着放在橱窗里干干净净的点心们，发出一声声羡慕：【这个巧克力可颂看起来真好吃……那个提拉米苏也是！】
他一连眼巴巴地说了好几个名字，机械猫耳抖了几下，感到有些满足。
仿佛看到就是吃到了。
店员难得见到一个又高又帅的成熟男人来买甜点，又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凡气息的人，她立马就想上前推荐几款店里的招牌。
“不用了。”顾沉舟伸出手隔空点了点，精准叫出了几个名字，“这些各来一份就行。”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店员愣了一下后，联想到男人刚刚进店前的那抹自带宠溺的笑意，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
店员笑着去打包，忍不住八卦：“是给自己对象带的吧，不过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顾沉舟没有解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打包。
店员觉得自己猜对了，非常贴心的换了粉色的包装纸。
1551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眨巴下眼睛：“好巧啊。”
顾沉舟让人打包的那几款，居然都是他刚刚念出来的，也是他最馋的。
直到顾沉舟提着那么多甜点离开烘焙店，他还以为这只是个美好的巧合。
刚好他们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就在1551认为顾沉舟该回去的时候，他又开车去往了下一个地点。
这次他不再那么惊讶，静静地跟着男主进入一家卖古玩的店。
而顾沉舟和刚刚一样，站在店内等了一会。
小系统并没有在他脑内响起什么好奇的声音。
看来是不喜欢这些小玩意。
顾沉舟面无表情连看都不看，就离开了这家店。
他们又去了好几家店，1551对一些东西感兴趣时，顾沉舟就会假装挑选，再将东西买了下来。
如果1551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他就知道小家伙不感兴趣了。
最后他们是大包小包回到家里的，东西多得将车的后备箱都塞满了。
除了那些食物以外，更多的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1551喜欢的东西其实并不具体。
有毛茸茸的小猫玩偶，也有开了朵漂亮小花的盆栽，甚至还有一家手工店里买到的草编蚂蚱。
顾沉舟都买了下来。
为了不显得太刻意，他随意又买了点别的东西，只不过丢在后备箱里连叫人拿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分明是偏爱得没边了。
只有1551还傻乎乎地看不出来。
在将那些东西都放到房间后，顾沉舟像是一个布下陷阱的老道猎人，他并不着急哄骗1551出现，而是先去洗澡。
被宝宝锁屏蔽的1551的视角自动被屏蔽了，1551只能百般无聊地去看顾沉舟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们。
这些东西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很大。
1551很想摸摸那只小猫玩偶，是否真的有自己肉眼看上去的那么柔软。
又或是看看其他的东西。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只剩下的二十分钟本体时间时，这些期待通通成了失望。
他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揪着自己的机械猫尾。
透过浴室的玻璃，顾沉舟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淋浴，没有了水声的干扰，他可以更加清楚地感知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可惜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传来，他买来的那些东西，似乎并没有引起1551的出现。
为什么呢。
顾沉舟黑沉沉的眼眸中有疑惑。
男人眉心微拢，打湿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攻击性。
他不知道为什么1551不再愿意以本体出现。
难道是有限制？
顾沉舟内心的遗憾一点点放大，就像心上空了个洞。
没有停留太久时间，过了一会确定1551不会被出现后，他才佯装刚洗完出来。
擦着往下滴水的头发时，又不经意般看了眼堆满东西的桌上。
确定了1551没有出现，因为那些东西动都没有动过。
比童话中的小精灵还难出现。
1551不知道自己在顾沉舟心里的形象，从会到处乱飞的小鸟，变成了不愿意出现的小精灵。
顾沉舟依旧嘱咐管家，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把那些甜点丢掉了。
不管吃没吃过。
这是他给1551下的最后一道陷阱。
在那些食物被丢掉之前，1551出现并且吃掉它们的概率很高。
顾沉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是想见一见1551。
以自己亲眼所见，而非透过监控等其他手段。
至于见到后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好。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没有想好目的就采取的行动。
可惜直到很晚的时候，特意去了书房腾出空间的顾沉舟都没能听到1551有出现的打算。
那些包装精致或是朴素的商品一如初的堆放在那里，除了某些方面过于迟钝的1551外，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一堆特意为某人准备的礼物。
而1551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顾沉舟放下了手上的书，回到房间同时上了床休息。
夜色已经很晚了。
床上的主角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起来。
“顾沉舟，你睡了吗？”
房间内响起1551的声音。
说完后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简直就是废话，不管男主有没有睡着，都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为了保险起见，1551特意又等了一会，才在时针来到十一点的时候，按下了连通表世界的按钮。
随着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他再次站在了这个世界，那张精致五官的小脸上，脸颊上透出一点高兴的粉意。
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再次开始动了。
1551不想耽误时间，他轻手轻脚地去了一楼接水。
这个祖宅实在是太大了，不敢开灯导致周围一片都是黑漆漆的。
开灯会引来太多不可预测的风险，他只能摸黑做着手上的事情，磕磕绊绊地才总算找到了厨房。
客厅也有可以烧开水的地方，可1551担心太大的声音会引来其他人，祖宅的一楼里还有住家保姆和管家等人。
厨房里发出点动静倒是不会被发现。
系统是不用喝水的，所以1551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翻出一个锅子烧水，再把水倒入杯子的时候，还差点烫伤了自己。
1551并不在乎，见到杯子里提前放好的感冒冲剂没有因此飞散，他脸颊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就出现了。
非常容易就产生了点成就感。
花费了有些久的时间后，一杯黑乎乎的感冒冲剂终于泡好了。
1551立马端着它往楼上走。
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太紧张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房间后不到两秒，床上本该熟睡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深沉的黑眸凝视着被轻轻掩上的房门，眼底有波澜泛起。
等到脚步声响起，男人才又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门扉被再次推动的声音。
有东西被放在了床边，还有笔尖摩挲纸发出莎莎的声音。
过了一会，写字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1551松了口气的声音。
完成了一直想做的事情，1551肉眼可见的变得高兴，酒窝一下子亮眼了起来。
时间掐得正正好，在他完成这一系列事情后，倒计时清空回归成零，白光再次微微闪起，两个世界的联通通道被打开。
接受强制遣返的1551没注意到，在他的背后本该阖眼的男人，不知道何时睁开了那双深幽得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清明不见半点困意。
顾沉舟只看见少年纤细的背影，转瞬间从他的世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