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法涅斯关系,虽然这是他单方面宣布的,你也很困惑,他表现得完全像是一个没有私情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造物,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孩子,人类。

  他怎么会爱你,对你动情呢,你完全不能理解。

  但,他又的确跟你成为了恋人,还是合格的恋人。从你有记忆开始,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法涅斯,他对于你,跟别人来说,是不同的,你依恋他,他说什么,你都没有意义。

  在他创造的天空岛,诞生了一些神,他们各有各的职责,或是作为使者传达上喻,或是掌握丰饶、降雨的权能,而你作为法涅斯最亲近,最宠爱的孩子,他让度给你的权能也是最多的,你甚至可以共享他作为第一王座一切权柄。

  在你还没有对水龙表明你跟法涅斯在一起的时候,原初之人与龙族第一次战争,已经开始了。

  龙王尼伯龙根很强大,双翼伸出,遮天蔽日,甚至可以包围小半个提瓦特,然而就是如此恐怖的力量,统治了提瓦特万年,站在顶点的龙王,却,输了。

  法涅斯赢的,很轻松。

  “我不会对龙赶尽杀绝,但如果你们杀人类,就视同宣战,饶恕,只有一次机会。”

  元素龙王们有的不服气,有的想要积蓄力量卷土重来,但原初太过强大,可以毁灭整个星球的力量,到底还是让人忌惮,为两方赢来暂时的和平。

  说和平也并不确切,龙们,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法涅斯说会放过龙,却并没有离去,他看到了在海中的水龙。

  “掌握原始胎海力量的龙,夺走了她的视线,的确,不能放过你。”他出手,雷霆万钧,已经打败了龙王尼伯龙根的法涅斯,掌握了提瓦特几乎全部的权柄,此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提瓦特的主神。

  他想要杀水龙?你惨白着脸,冲上去,挡住了那一击。

  不论是法涅斯还是水龙,脸色都不好,水龙大概不是法涅斯的对手,但也不会被一击就杀死,身为水元素最强大的龙,他有自己的骄傲,被你救了,却没能保护好你,水龙怎么可能会心情很好。

  法涅斯抱住气息奄奄的你,怒视水龙,却不得不暂时放过他,不能开战。

  龙王尼伯龙根破开法涅斯的蛋壳结界,逃往星空,而这一战,打的几乎将半个提瓦特破碎,人类,也几乎灭绝,只有元素生物的身体顽强的生活在地底,深渊,大海,甚至是熔岩之中。

  法涅斯不再理会你,并不是因为不再爱你,而是修复提瓦特,找到残存的人类,就已经耗光他大部分的精力。

  你拥有记忆到现在,他从未如此冷落过你,你以为,对你如父如兄的他,不再爱你了。

  他并没有不再爱你,只是修复提瓦特真的是个浩大又繁琐的过程,他的确没有时间照顾你陪着你。

  而你,实则真正活的时间,并不多,怎么会知道什么都不说的恋人,并没有生你的气,你惴惴不安,看到他疲惫却仍旧温柔的神色,愧疚啃噬你的内心,你想要帮他,却不知如何帮他,最终,懵懵懂懂,其实并不太懂人心的你,选择最错误的那一条。

  你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修复了临近破碎的提瓦特。

  ……

  当法涅斯发现你献祭了自己,肢体支离破碎,濒临死亡的时候,法涅斯气的半死,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模样,却根本无法责备你。

  他用白垩之土,为你捏造了新的身体,虽然只是容貌清秀,但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不论是神明,还是人类,都能喜欢你,爱你,保护你,他容纳了自己的充裕感情,并给这具身体,掌管丰饶之力和调动人情绪的权柄。

  平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从天空之外,得到了新的力量的尼伯龙根,回来了。

  来自外界的虚界力,对提瓦特所有的生物,都像是侵染的毒,元素生物、人类,都无法经受这种力量的侵蚀。

  法涅斯没想到,尼伯龙根即便自己被虚界力侵染,即便要面临提瓦特的再度崩坏,也要战胜他,夺回王座,葬火之战,爆发了。

  这一次,法涅斯没能以完全的优势碾压,虚界力,对他来说,也如同剧毒,而修复提瓦特,他又耗费了很多力量,这一场战争,旷日持久,天空岛一方,即便是胜,也是惨胜。

  人类中出现了叛徒,为了获得虚界力这种更强大的力量,将尼伯龙根奉为自己的神明,法涅斯勃然大怒,对这些背弃他所定下的七之秩序的人类,进行了惩罚,这些人不被大地所容纳,灵魂日复一日的磨损,面容逐渐变得丑陋、肮脏,甚至不成人形,成了没有神智的丘丘人。

  矛盾根本无法调和,你不希望战争爆发,却无能为力,你与水龙最后一次见面,是他要奔赴战场,与法涅斯为敌。

  你们是朋友,是知己,更是未曾表达爱意的恋人。

  “我有我的职责。”水龙对你说,目光温柔而平静,包容了如大海般的深情,尼伯龙根不仅是他们龙的王,也是他的朋友,这一战是种族之战,他要为夺走的权柄、王座,还有被驱赶的子民,讨要一个说法。

  “只要提瓦特有一天仍旧存在元素生物,龙就会再度重生,如果我回不来,就不要等我了。”

  他长长的脖颈弯下,属于龙的吻部,点过你的额头,轻柔的,就像是蝴蝶触碰花瓣。

  ‘四十个冬天埋葬了火,四十个夏天沸腾了海’。

  衔枝后四十余年,葬火之战终于分出结局,这段被掩埋的,不允许人类所知的历史,天空岛的惨胜告终,尼伯龙根被彻底埋葬,七个恐怖大王被打败,归隐的归隐,臣服的臣服,死去的,死去。

  而天空岛的胜利,却并不能让人欣喜,从天外带来的力量,伴随着尼伯龙根的尸体,仍旧在荼毒这片大地,为了净化这些污染,法涅斯耗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化为一片片碎片,落在提瓦特的大地,这些碎片与元素生物、人类相结合,诞生了,魔神。

  你哭泣着,拼着的想要挽留,挽留水龙,挽留法涅斯,可这些曾说过爱你的男人,却都为了更重要的事,放弃了你。

  金星女神的死去,让三月分崩离析,你陷入抑郁,甚至开始失忆逐渐变得疯狂,让三月各自奔向各自的目标,天使因为帮助了呗诅咒的人类,被降下神罚,成为只剩躯壳的仙灵,唯一一位族人离开天空岛,停留在沙漠之中成为花神,开始谋划几千年的复仇。

  赤月成为了天理的维系者,她怕你出事,对你的监管甚至更进一步,不允许你出天空岛。

  你浑浑噩噩的,有时候产生幻觉,好像看到了法涅斯的脸,看到了水龙那狭长优美的影子。

  赤月很关心你,但大劫过后的提瓦特,人类仍旧没有恢复元气,那些魔神,因为有移山填海之能,开始有了人类信徒,作为法涅斯的分身,他们天然的爱着,人类这个弱小的种族。

  但,属于法涅斯权能的分散,并不利于提瓦特的发展,来自外部,信仰尼伯龙根的势力仍旧在蠢蠢欲动,虚界力就像附骨之疽,没有被完全清楚。

  赤月降下神谕,让魔神们自相残杀,争夺仅有的七个神明之位。

  而你,趁着她忙碌顾不上你,逃出了天空岛。

  病一直再发作,就像磨损,完全无法好转,你忘记了很多,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你到过炎热的沙漠,赤王没能留下你,到过遥远的枫丹,但此时的水龙尚未出生,你走了很多的路,来到璃月。

  被仍旧愚昧的山民请求,作为献祭给贵金之神的活体新娘,被关在破庙之中。

  你从贵金之神法身雕像上,寻找到属于法涅斯的气息,神志不清的你,抱了上去……

  再后来,你忘记了一切,遵循系统的指示,为了恢复力量,进入沙漠,这所谓的系统,也不过是法涅斯临死时创造的AI,引导你找回真正的自己罢了。

  你醒了过来,枕头上湿乎乎的。

  “做噩梦了?”一只大手探了过来,摸着你的额头。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你感觉十分舒服,下意识蹭了蹭,哼唧了一声,撞入一片紫红的竖瞳,明明有着非人感,却有无限温柔。

  “出了很多汗,没发烧啊。”

  那维莱特将额头也探了过来,抵着你的,哪怕早就熟悉他这张过分俊秀的脸,你还是脸红了。

  “梦到了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

  “那维莱特,你还记得初代龙是怎么死去的吗?”你小心翼翼的问。

  “记得,跟原初打了四十年,我受了重伤,又失去原始胎海的权能,孤独死去……”

  明明是你问的,你此时却慌张起来,捂住了他的嘴:“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笑了:“成为完全之龙后,我就记起一切了。”

  “……对不起……”你垂下眼眸,心中难过。

  “又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曾说我责任心太重,这句话现在还给你,也很合适。”

  “而且,对天空岛的仇恨,也已经报了。”他说的淡淡,但你问过小白,那场战斗,其实挺惨烈的,赤月死的心甘情愿,旅行者空被束缚在提瓦特几千年。

  “别担心,我现在,就在这。”

  气氛很好,你的脸有些微微地红,他看着你,越凑越近,几乎要吻上你的唇。

  这么多年不见,水龙好像变得圆滑了?还是坦然了?反正之前作为枫丹大审判官的他,是不可能这么主动的。

  你忘了,那时候他依旧主动,只是过分的耿直,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思维,让你感觉不到进攻性而已。

  一声巨响,卧室门被踢开,围着围裙的流浪者臭着脸走进来:“叫了好几遍吃饭,没耳朵吗?一个个的都要我请是吧。”

  你脸红的要爆炸,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这就来,小白,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老妈子?先去洗脸洗手,还有刷牙,不刷牙不要吃饭。”

  “知道了。”

  你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内,流浪者唇角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对着那维莱特做了个鬼脸。

  那维莱特心中有些火,很快就恢复,也笑了出来,流浪者在端餐盘,钟离从电饭煲里装饭,这种暗中使绊,你争我夺的日子,大概还要持续很久。

  但是千年过去,因为有你这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反而更像是朋友,除却情敌这层身份。

  正像流浪者说的,不论你选择谁或者不做选择,都没有意义,你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他站起身,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