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

  如果可以让你不要这么痛苦,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笑了笑:“别担心,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我拥有净化能力,这点污染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我……”

  “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你明白他已经对你动了心,但他永远不可能放弃神里家,就这么选择跟你走,这点微末的动心,比起他的责任,他的家人,太微不足道了。

  他轻轻叹气,像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他的手纤长如玉,骨节分明,想要好好抚摸你,最终也只是把你的头发,整理到耳后。

  “真是狡猾的女人,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他的动心,他的爱恋,在被她救了的那一刻,就爆发出来。

  “我不认为是吊桥效应,你有对我动心吗?”

  “有的。”

  “那就好。”

  你当然会动心,神里绫人的贵气让人猜不透的样子,艾尔海森的理智冷漠特立独行,卡维的善意,哪怕有时透着清澈的愚蠢,那维莱特的温柔,钟离的宽容,都让你动心。

  神里绫人离开了,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一期一会,本就是他与你最好的结局,如雷樱一样绚丽,如雷樱一样短暂,于你来说,这大概只是你人生中一段短暂动心的艳遇,甚至都没有身体上的交流,什么都没留下,于他来说,这个本就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防备的男人,能够动心,就已经太不容易,锦上添花的点缀,已经以后的人生,拿出来细细回味。

  “稻妻男人,就是喜欢这种求而不得,无奈错过的戏码吧。”你在开玩笑。

  是才有鬼了,人偶少年暗中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因为你恳求他,他早就跟那个男狐狸精,打起来了。

  “小白吃醋了?”你摸了摸他光洁的头顶。

  跟几个有呆毛的男人比起来,他的头顶非常整洁,绝没有翘起的呆毛,发丝光滑。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声音很低,好似在喃喃自语。

  “什么?”

  “你就不能只喜欢我,只陪着我吗?”

  气氛逐渐凝滞,少年那副委屈又难过,不得不退让的茶意表情慢慢消失,好像又变回那个孤独的,浑身都是刺的执行官。

  “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可是你不可能只有他,只陪着他,你有自己的使命,要收回信仰,要恢复记忆,这一路你也有了很多朋友,善见城的,须弥的,枫丹的璃月的。

  你爱你的朋友,也对那些优秀的男人们动心,说到底,虽然是魔神的躯体,你也只是凡夫俗子而已,就像钟离说的,魔神被人类奉为神明,实则不过是掌握了某些力量的长生种,跟人类并无区别,有各种各样的欲心。

  但,你始终知道自己的使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终于下了决心?”不再伪装?

  少年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对不起”

  不是对不起你啊,满身是刺,谁都不信任的少年,决定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做回那个纯白的人偶,需要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呢。

  不回到过去,他永远都学不会坦诚。

  “你是在为什么道歉?”

  他垂下头,动了动嘴唇,无法说出话,当然是为一切,为他欺骗了你,为他那日对你的冷眼想向和决绝放弃。

  “嘛,已经原谅小白了哦。”你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我永远都会原谅小白,我是小白的家人。”

  “但是,你又要抛下我走,你做什么决定了。”

  他不肯退让,没了伪装出来的纯良,他宛如一柄锋利的剑,不断地想要逼迫你给承诺,逼迫你不会离开他,会永远陪伴着他。

  你不肯说自己的计划,如果说了的话,就算眼前不是偏执的小白,是钟离或是那维莱特,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不仅仅是稻妻,须弥璃月等地也开始出现零星的污染,而枫丹则严重一些,毕竟枫丹到现在还有封印魔龙之地,布满了链接异空间的法阵,时不时就会出现流血狗之类魔物,逐影庭处理的相当棘手,只能立下立牌提醒过往的行人,不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但枫丹还能处理,是因为那维莱特掌管原始胎海,有源水之滴,而水系的净化和创生功能,本就比别国的神明,更厉害一些,因为处理这些污染,魈的病更加严重了。

  钟离座下的夜叉们,也只剩下一个魈,普通夜叉如铜雀,战死的战死,疯癫的,自杀的,夜叉将军们,就连弥怒浮舍都无法保全自己。

  千百年前她曾帮助净化过伐难的魔神残秽,但也只是延缓了发作,她什么都没能改变的了,五夜叉依旧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魈,若陀也依旧磨损被封印。

  “这段时间,大家对你不好吗?”

  小白摇摇头,不肯说话,大家都对他很好,都失去了他作为执行官,甚至是雷神造物的记忆后,对他非常友善,那些行事粗拉拉的沙漠人,却有一颗细腻的内心,不管是迪希雅还是赛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跟他成了朋友。

  “你已经有了新的朋友,还没能对这个世界,有新的牵挂?”

  “不一样的,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继续去做坏事,我没有在说假话。”

  你感觉到,他平和的外表下,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完全变成了怒浪涛天,换句话说,他在平静的发疯。

  “稻妻不好,你觉得须弥好吗?”

  须弥很美,人也热情,大家都很好。

  “小白,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哪怕从前你都在失去,可以后,还会有新的相遇新的羁绊,我爱这个世界,想要保护这个世界。”

  “你说得对,可你,不能让别人去保护?”

  他很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跟你说话,至少在伪装失去记忆之前,他是不想见你的。

  “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如果是世界树删除了一切,你应该……”

  他掏出一颗眼熟的东西:“我得到了这个,就想起了一切,可恶的草神,居然知道我会动手脚,提前做了个后门备份。”

  “所以,纳西妲还记得你喽?应该还有空。”你开心了,纳西妲外表虽然是个萝莉,但是很会照顾孩子,空也是个心肠柔软的人,把小白交给草神照看,从此后,他应该会有归处了。

  “你别想把我推给别人!”他很凶狠。

  可你看到的,却是他凶狠下的脆弱与不安。

  挣扎着起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小白,这个世界很好,有很多美景,有很多很好的人,不要害怕,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有爱一些这个世界了吗。”

  你看到他的眼睛,顿时变大,呆住,绀紫色的双眸染上了雾气,湿漉漉的,惊慌失措,脸颊浮上红晕。

  你好想笑,如果被你吻的对象是钟离,他会纵容你过后就抱过来问你要不要再亲一亲,如果是艾尔海森一定会回吻过来,还钳制住你的手脚回吻过来,如果是那维莱特的话,可能会一脸坦然的问你要不要继续。

  不知道为什么,艾尔海森虽然表现得冷冷淡淡,可你总感觉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

  人偶少年,都活了几百岁了,还是这么纯情。

  他被你的吻,吓跑了,也可能是害羞了,反正接下来虽然一直都来照顾你,可一对视,他就会脸红。

  雷神也没时间来看你,她很忙,果然如你所说,这种天外之物的污染,又再次出现,而且呈几何数量的增长,神社的巫女倾巢出动,天领奉行的惩罚也被撤销,所有能打的武将都被召了回来。

  雷神有些焦头烂额,稻妻开始变得不太平,只有你居住的神里屋敷,平静的像是世外桃源。

  从偃甲鸟别国传来的消息,也不乐观。

  璃月污染爆发的地点,是层岩巨渊,哪怕是那些骁勇善战,至冬派来的愚人众先遣兵团,也死伤惨重。

  但靠近暗之外海的稻妻,更加严重。

  没有人打扰你,没有人请求你,你净化了初次发现的污染团,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但是雷神包括神子,都没人来要你出手。

  你看到有担架被抬入影向山,白布下的巫女,被感染后长出了异种躯体,几乎辨认不出本来的模样,却没了气息。

  你知道时间,已经要到了。

  在影向山的深处,就是神樱根系所在,也是几大污染的源头。

  稻妻的战士们疲惫不堪,这些人类多数并没有见过五百年前坎瑞亚魔物入侵时的可怕景象,但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可怕。

  那些奇怪的如同史莱姆一样的泥团,却远远比史莱姆要恶心的多,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而一旦沾染人或是动物,就会变异成魔物,就算是神社的巫女,也毫无办法。

  大家都很害怕,好在雷神大人跟他们一起在前线奋战,只要有神明,有神明在的话,一切就都没问题吧。

  影向山的底部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突破天际,几乎将整个鸣神岛笼罩了起来。

  远在璃月的钟离,忽然变了脸色,从天而降的巨大岩枪,把层岩巨渊的泥团怪砸回了深处,六角封印处各钉上一枚硕大岩钉,他将这里交给留云,化出龙形真身,看着方向,是往稻妻而去。

  “帝君!”留云喃喃。

  “留云,别走神,帝君的封印只能管一时,还有很多零碎污染没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