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军队已成功入关,乌索将军请单于做好准备,随时可动身入主峿城!”探子跪地汇报。
“哈哈哈哈哈!乌索好样的!果然没让孤王失望!”萨额抬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让将士们尽管杀敌,到时入主关内,金银珠宝香车美人通通有赏!”
“单于,军队能迅速击破驻北军防地,多亏哈蚩将军的计策,量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会被我们夜袭军营!”
“什么王牌之师,还不是被哈蚩将军耍得团团转,等他们发现军营被袭击再赶回去,我们大军早就攻破峿城,任他们再有本领都翻不了天!”
“他们各驻地都有我们军队埋伏,等他们援兵最后赶到,别说区区一个峿城,椋城都被咱们大军收入囊中了!”
“哈哈哈哈哈!”跟汉军周旋那么多年,萨额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让人替哈蚩把酒满上。
和汉军签订休战协议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边关试探。驻北军没得到朝廷下令不会主动开战,上次掳走几百名汉人,北锐军也只是抢回人没敢追击他们。
伪装这么多年扰乱了驻北军的防备,这次直接带大军突袭,他们更是被打的措手不及连连丢失防地。
咻——
利箭迅猛袭来击破酒壶,边上的守卫接二连三应声倒地,哈蚩抬头看清袭来的兵马,酒碗一砸命令道:“保护单于!”
“是北锐军!”士兵拿出盾牌围到萨额身前击挡袭来的利箭。
萨额看过去。
漠场突然出现一队骑兵,行踪诡秘,他面色突变怒道:“哈蚩,你过来竟然没发现尾巴,还把北锐军引过来!”
北锐军英勇善战又神出鬼没,一直很让他们头疼,军中没人有绝对把握战胜他们,因此开战前特地把北锐军引开。
如今却杀到了他们后方。
王臣们慌乱无措起身躲避。
北锐军能这么快赶来,简直就是跟在他后面过来的,他却毫无察觉,哈蚩脸色铁青。
“单于,北锐军是不好对付,但他们现在不过几千人马,您先回庭车,哈蚩马上把他们将领的首级献给您!”
萨额上车撤离,留守后方的胡骑有近万兵马,北锐军兵分两路夹击。
胡地两大部落,萨额好战多次侵扰边关,一直对关内虎视眈眈。
另一部落的首领廉长林已经秘密面见过他,如今把萨额铲除北疆就可恢复安宁。
近年来萨额一直坐镇后方,北锐军多次深入胡地都摸不清他的行踪,这是唯一可以除掉他的机会,要是让他逃脱,日后他定会卷土重来。
廉长林转头看蒋辽。
“你过去,这边我收尾。”蒋辽策马目察前方,对他说道。
风声呼啸,廉长林望了他一眼,来不及多说,当机立断带走一半兵马直奔萨额的战车。
哈蚩带人上前阻拦。
他高壮威猛力大无穷,手上的铁锤重达百斤,队尾的士兵闪躲不及被打翻落马。
蒋辽看了眼他的武器,收起佩剑取来长矛,遣散跟在身侧的亲兵:“你们去对付剩下的人!不用跟着我!”
说完纵马出击。
“将军有令!命我们誓死跟着您!不能让您有任何闪失!”亲兵说话间扬起长剑砍杀,胡骑人仰马翻。
他们按令办事,蒋辽不多说,长矛直击哈蚩。
“一把破矛就敢跟老子硬碰。”哈蚩轻易挡开鄙笑道,“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特制流星锤的厉害!”
铁锤脱手袭来,蒋辽侧身避开,长矛翻转缠上铁链。
铁锤比目测的要重很多,手被震的发麻,蒋辽用巧劲收回长矛。
重锤出击不好近身,两个回合下来身边的亲兵被打散。
铁锤再次迎面击来,蒋辽闪身躲开,同时手抓上铁链,借力翻转夺过铁锤扔到地上。
哈蚩暴怒,抄起身后的砍刀朝他飞扑砍去。
却不待他看清蒋辽的动作,砍刀就被脱手飞出去直入沙地。对方出手极快又能轻易破解他的招数,哈蚩占不到一点便宜,赤手空拳很快败下阵来。
对方武力在他之上,哈蚩识时务马上带着剩下的兵马撤退。
胡人养的马都是作战的好马,一旦让他逃跑很难追击到。
身旁的将士携带了长鞭,蒋辽取过来驱马近身扬鞭锁喉,哈蚩被卷下马,最后被赶过去的亲兵取下人头。
将领一死,军心溃散,剩下的胡人士兵不堪一击,蒋辽上马去追廉长林。
多驱战马并排拉着战车,身后两侧跟着铁骑把萨额紧护在前面,廉长林绕到侧边,取箭搭弓将最近的一队骑兵击下马。
身后的北锐军赶来阻击后面的胡骑,廉长林驱马过去紧跟在战车后侧,在另一波胡骑赶到支援前,脚踏马背跃上战车。
萨额腾身躲过袭来的长剑。
刀光剑影他很快被逼退到车边,抓着车梁翻上车顶,接过手下扔来的弯刀。
廉长林踩踏而上,提剑迎击。
弯刀足有一人高,他不好近身只能被动防守,闪躲间寻找破绽。
最后退到边沿,弯刀迎面劈来,他后翻落地,萨额提刀跟过去。
“北锐军将领也不过如此,遇上孤王的弯刀,只能跟只老鼠一样躲避。”
“我部落多名大将都是落在你和北锐军手上,今天孤王就拿你的人头献祭他们!”
萨额挥刀砍杀,招招致命,廉长林的佩剑被硬生生击断。
他眉眼冷峻闪身躲避刀刃,几个回合后不再后退,寻机往前抬手接住刀柄,逼的萨额无法使用弯刀只能拳脚相迎。
廉长林的招数出奇又干脆利落,边关少有人能敌,萨额没了武器更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踹飞出去。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廉长林快速飞身上前,萨额被打的连连后退。
他被逼到远离军队,离他最近的护卫兵正被北锐军斩断,自顾不暇。
眼见无计可施,他伺机取出身上的暗器,廉长林脚步一转翻身避开。
战况瞬息万变,遇到杀敌的机会决不能放过,他闪躲间寻得空隙再次近身,侧出手里的匕首,对着萨额的脖子利落手起刀落。
萨额被击得后退,双目圆睁再不甘心也只能失力倒下地。
首领被杀,剩下的骑兵乱了阵脚,毫无斗志纷纷溃逃。
廉长林已经万分注意,却不想萨额最后关头还留有后手,他身形踉跄捂着胸口,匕首脱手落地。
赶来的亲兵扶住他:“副将!”
看到他胸前的铠甲,亲兵震惊,连忙转头吩咐:“副将受伤了!马上去传军医!”
远远看到他脚步晃顿,蒋辽心下一沉,赶过去勒马跃下马背。
廉长林胸前被暗器击中,血从指间往外直流,战靴都沾了血,暗红刺眼。
“让几个人留下清理战场,你们尽快带萨额的首级赶回去。”他转头对围在廉长林身边的一众将士说道。
廉长林伤的很重,将士们心急如焚只想送他去医治,没人听命。
廉长林面色沉着,缓了缓气息对他们道:“听令行事。”
“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照办,取下萨额的首级火速赶去军营。
蒋辽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廉长林伸手握住他的手:“蒋辽……”
“先别说话。”蒋辽扶他就地坐下,拿开他的手小心取下他的银甲,被入目的伤势看的揪心。
廉长林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打湿,胸口处的血洞暗黑,流血不止。
蒋辽脸色发沉,扯下他衣摆给他缠伤口,力度控制不住几次才捆扎好。
士兵很快弄来马车,蒋辽扶他上马,命人赶回军营。
廉长林枕在蒋辽腿上平躺在马车上,蒋辽护着他脑袋,另一手按住他伤口,还是有血不断溢出来。
尘土激扬,马车赶的飞快。
手上的鲜血已经变得暗黑,廉长林唇色发青气息微惙,颈部的脉搏也虚弱不堪。
他是中毒了。
蒋辽手上发颤,廉长林抬手握住他,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双唇轻启对他道:“蒋辽,我没事……”
“你还想有什么事?”蒋辽低头看他,“我说了,回去要收拾你,别以为受点伤我就会放过你。”
廉长林双眸略弯,嘴角一哂:“……好,回去让你收拾。”
他累得难以撑起眼睛,却还是不肯合眼紧紧望着蒋辽。
蒋辽心情沉重,手指抚上他的脸:“累了?”
廉长林摇头,缓了半晌牵起笑回道:“……不累。”
气息越来越弱,上马车后他就一直在强撑,蒋辽却没敢让他睡觉。
抬头看出窗外,漠场昏暗无边。
蒋辽收回视线,回头对他道:“马上到军营了。”
“嗯……”廉长林应声回他。
“庭院前的鱼池太吵了,看看重新找个地,给它们挪走。”
“……好。”
“等战事彻底结束,挑个什么时间,一起回去。”
手背上的掌心发凉,廉长林没再回他。
蒋辽手指收紧扶着他的脸,抬头催外面加快赶车。
廉长林意志涣散,握着蒋辽的手无力搭在上面,却依然睁着眼睛望着他。
午夜已过,马上就快破晓。
他硬是撑到军医赶过来,上来马车开药箱给他救治,这才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