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白玛的话题到此为止,他们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张齐全给拉了起来。

  “不是,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通宵了?”无邪傻眼,这也太早了吧。

  这里的房间不多,他们都是两人一间房,昨天张齐全可是跟着张麒麟一起睡的,就他那怂样,晚上敢通宵?

  无邪觉得不可置信,张齐全没通宵居然早起了!

  “还是你昨晚上没吃饱?”无邪想起张齐全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饿了会直接爬起来找吃的。

  “......你这样诽谤我,我要闹了啊!”张齐全把一个包丢在无邪身上,让他快点起来,今天换新衣服去拍照。

  “啊?”无邪愣了一下,揉着胳膊爬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新衣服是什么,“你这说的,像是过年了一样。”

  “过年了再买新的!”屋子外面传来了张齐全的声音。

  无邪是和王胖子睡的,他被喊醒的同时,王胖子自然也起来了,两人换好了衣服出去,发现其他人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们了。

  正巧,喇嘛送来了大喇嘛的画,说大喇嘛叮嘱这画是送给他们的,算是了却这段因果。

  谢过喇嘛,他们将画搬进屋子里,掀开了那层防尘的布。

  这幅画与陈雪寒临摹的大致没什么区别,不管是构图还是颜色,都让人惊艳。

  作为原版的画出自大师之手,不管是手法还是更加细节的构图都更为精妙,这画上张麒麟给人的那种与世界毫无关系的感觉,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深一些。

  就像是,毫无感情的神明在注视人世一般。

  张齐全将手轻轻在画上拂过,没有说话。

  画里的张麒麟,是只能让人仰望的存在。

  “我们先去找雕像吧。”张齐全把画收了起来,又说:“见过了哑巴最像神的一面,咱们也得去看看哑巴最像人的一面才行。”

  这话听得张麒麟头上都快冒青筋了,直接一手敲在了张齐全的脑门上。

  什么最像神最像人的,照张齐全的说法,他现在不是人了是吧。

  完了,他养了这么多年的性子,居然不过三年就败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吗?

  张麒麟看向那幅画,觉得自己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明明面容一样,现在却如同两个人一样。

  她,会觉得高兴吗?

  张齐全很委屈,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只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嗷嗷嗷的开始干嚎,让张麒麟给个说法。

  “我刚刚明明很深沉的,哪里皮了!”

  但张麒麟没理他,恢复了一些记忆的张麒麟率先出门,带着他们走向他的‘想’。

  吉拉寺的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其实也是相对而已。

  喇嘛寺有着许许多多的庭院,那些庭院有大有小,构成了数不清的天井。

  天井大的能容下数十人,小的也就一个能供人立足罢了。

  他们在这些天井庭院穿行,路过了有许多转经筒的地方。

  “这个又叫做‘嘛呢经筒’,里面会放有‘八字真言’和‘六字真言’,喇嘛们认为经筒里的经文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诵了一遍经文,一般分为手摇式和固定式的。”

  无邪见张齐全不太懂,就为他解释一遍。

  “哦哦哦,懂了。”张齐全为无邪点了个赞,然后催促张麒麟上去转一次。

  “嗯?”张麒麟先是疑惑,在看见张齐全手里的相机后,又变成了了然。

  ......行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

  张麒麟上前,将转经筒挨个拨动,脸上的表情称的上是虔诚。

  他对于信仰的存在总是怀着尊敬的,就如同他以前对着自己的职责一般。

  张齐全将此刻定格在相机里。

  穿着深红色藏袍的神明落入人间,拥有了人心,他有了朋友和家人。

  她,会高兴的吧。

  一连拍了好多张,在张麒麟走过后,张齐全又把无邪推了上去。

  “严肃,虔诚,庄重。”张齐全让无邪学学张麒麟。

  ‘学闷油瓶?我可学不来那闷法。’

  无邪心里嘟囔着,将手放上转经筒,让自己静下来,但脑海却忍不住想起张麒麟的动作。

  他学着张麒麟的手势,让转经筒挨个旋转起来,与张麒麟如出一辙的动作让张齐全心里嗷嗷叫。

  自古红蓝出cp,深红配浅蓝,绝了啊!看看这无邪回忆的眼神,看看那连抬手都一样的高度,瓶邪怎么会不香!!

  回去就把这两张照片p一起珍藏起来,他早晚要把这照片挂墙上!!

  无邪之后,张齐全又让王胖子上。

  这个胖子虽然努力想要严肃一点,但他本性跳脱,还没走两步呢,就一脸好奇的去看转经筒上的纹路,那身宝蓝色的藏袍在他身材一撑,倒真有了珠光宝气的味道。

  不过在珠光宝气的同时,又

  有着一些匪气,照片拍出来像是匪头洗白当土财主,虽然拜佛,却没有诚心。

  但不管怎么说,这照片是好看的,王胖子很满意,毕竟他本来就不信这个。

  之后是解雨辰,这人一身白色藏袍搭粉色衬衣,表情虽然尊重,却又带着笑意,那矜贵的气质看着像是他国来参观的王公贵族。

  褪去了枷锁的他,终于能够拥有自己了。

  黑瞎子也走了一趟,不过没有去触碰那些转经筒,也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另有信仰。

  他的藏袍是黑的,就连内搭的衬衣也是,衬衣上有着暗纹,在光线下显露出一点印记,张齐全记录下他散漫的背影,以及他前路模糊的人影。

  独行于世的人啊,他也有了明亮的前方和等待他的人。

  “大宝宝,还有你呢!”

  无邪跑了过来,接过张齐全手里的相机,让他也去走一趟。

  “对哦,还有我呢。”

  手上一空的张齐全正愣着呢,听见无邪的话才回过神。

  他扬起嘴角走上前,那些转经筒在他的动作下,开始转动,发出了些许响声。

  无邪留住了张齐全脸上那抹笑,那个穿着拼接色藏袍的青年,在此刻的神情竟是如此的诚恳。

  他在想什么呢?无邪猜不到,但他能明白,张齐全现在应该是在想他自己觉得幸福的事情。

  第一个打卡点结束,张齐全抱着相机欢欢喜喜的一路走一路拍。

  寂静无人的走廊被金色的阳光照亮;小小的天井被投下微光;光与暗被一道门隔开,都是好美的景色,也是好美的人。

  张齐全觉得今天简直赚爆了,大家都格外的配合呢。

  随着他们渐渐深入,他们路过的天井也越来越荒芜,直到他们来到了这里,看见了一道人影。

  不,也不能说是人影,因为那是由石头刻成的雕像而已。

  他们走上前,看清了雕像的正面。

  那个雕像称的上是粗犷,唯一称得上精细的只有面庞。

  这是张麒麟的雕像,他坐在这里,低着头,无声流泪。

  他们经过了之前张齐全的种种折腾,现在根本伤感不起来,凑近了对着雕像仔细打量。

  无邪在看石头的材质,王胖子在看衣服,解雨辰在看感觉,黑瞎子在看雕像的头发,而张齐全在仔细对比张麒麟和雕像的脸。

  这也太像了,根本一模一样,这不禁让张齐全问出了一个问题。

  “哑巴,你一天要照多少次镜子,才能将这个雕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张齐全的问题非常灵魂,其他人都向张麒麟投去目光。

  他们忍不住想象张麒麟抱着镜子的样子,他就抱着镜子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然后放下镜子,小心的凿下一笔,然后又抱起镜子,一直看着。

  他会在照镜子的时候想什么呢?会不会觉得今天的发型不好看?会不会觉得今天的衣服不整齐?会不会仔仔细细的洗脸?会不会觉得今天自己简直帅爆了?

  好好奇啊,天天抱着镜子观察自己的张麒麟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无奈张麒麟并不想回答,并给了张齐全一个脑瓜崩。

  “哑巴,说一下嘛。”

  “……我失忆了。”

  这个答案让他们很无语,但没办法,这个人装傻充愣的时候,他们真的没办法。

  既然问不出来,张齐全就又开始整活了。

  什么让张麒麟与雕像相对而坐,都是静默的表情。

  什么无邪盘腿坐在雕像面前,而张麒麟站在他的身后。

  什么黑瞎子倚靠着雕像站立,仰望天空。

  什么王胖子看着雕像的脸,做出琢磨的的神情,额,挤眉弄眼的表情是王胖子自己加的。

  还有解雨辰与黑瞎子站一起看着无邪与雕像对坐的。

  张齐全拍了好多好多他们的照片,无邪也拍了好多好多他的,张麒麟的雕像被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要不咱们把这个搬回去吧,没事可以拿出来玩,咳,看看。”张齐全及时止住了那声玩玩,不过张麒麟明显已经听见了。

  但张麒麟不在意,这一上午已经玩得够多了,他无所谓了。

  最后那个雕像他们还是搬走了,毕竟这个虽然重,但对于张齐全来说倒也还好。

  之后他们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将能去的,有特色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也成功等来了张海克。

  这小样,居然还想秘密潜入,没想到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张海克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逮到,他都选了个最偏僻的地方翻墙进去了,为什么会有人在啊?!为什么那个人也顶着无邪的脸啊?!!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谁啊!他打不过就算了,怎么还对青铜铃铛免疫的?!这不科学,呸,这不玄学!!

  张齐全也是没想到,他们不就玩个躲猫猫吗,怎么还有大礼从天而降呢?这惊喜来的太突然,有点吓

  着他了。

  这个事情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当时无邪正问起人皮面具的易容,张齐全一拍脑子,把张麒麟易容成张秃秃时的材料翻了出来,让大家一起做无邪的面具玩。

  他们每人都做一张,等做好后就放在一个箱子里抽签,抽到哪个就要顶着哪个一整天,当然,为了不吓着人,他们也是跟大喇嘛打过招呼的征得同意的。

  既然大喇嘛都同意了,他们干顶着脸也无聊,就限定一个范围玩躲猫猫,让无邪来找人,并说出面具下的人是谁。

  张齐全的说法是锻炼无邪的观察力,因为他们真的很会藏,而且也很会伪装。

  躲起来的五个人,四个人会缩骨功,哈哈哈哈~

  反正张齐全就是找了个很偏僻的地方蹲着了,他也不觉得无聊,坐在隐蔽的地方戴着耳机刷小破站。

  他已经好几天没刷小破站了,白天到处打卡,晚上被张麒麟守着,搞得他今天拉着他们说要躲猫猫才有空刷视频。

  为了让自己更难找一点,张齐全甚至换了隐蔽气息的装备,谁知道还没刷多久呢,头上掉下来个人。

  嗯,虽然那张脸和无邪一样,但因为穿的不是张齐全给买的那套藏服,所以被张齐全给揍了。

  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但张齐全在向其他人叙述的时候,很自然的把他刷小破站的事给隐瞒了下来,虽然在瞒下来后他又发现他根本不用隐瞒。

  张齐全(疑惑):又不是晚上偷偷玩手机,我藏着掖着干嘛呢?

  张海克现在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虽然脸因为张齐全看在与无邪无二而手下留情了,但身上却挨了张齐全不少老拳,还有头发,头发也被张齐全薅了不少。

  所以张海克虽然脸上无事,但一直在呲牙咧嘴的喊疼。

  他不敢说话,只能任由张齐全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张齐全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那队自称驴友的张家人,这几天这队人深居简出,除了吃饭都没遇上两次,张齐全差点把他们忘了。

  “现在忙,之后再去收拾你们。”张齐全对着他们扬起一个笑,然后又拉下脸,“别跟近了,看着碍眼。”

  张海克求救的话又憋了回去,他觉得自己这些族人上了也是送菜,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