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你家那什么情况啊?那么热闹?”

  张齐全伸着脑袋往前看,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可看见了,房顶上树上全是人,就没几个在地上的。

  “没事儿,估计是我娘又在和牛摔跤了,那些人怕误伤,就躲得高了点。”

  二壮虽然口里说着没事儿,但脚下却是油门一踩,把速度给提了上去。

  车子一个急刹,直接停在了路边,他开门下车,小跑着往院子里赶。

  张齐全他们就在后面跟着,见二壮这么着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走到人圈的边缘时,却听见二壮大喊了一声。

  “锅儿(哥)!锅儿(哥)!赖大壮!摔完了没有?我错落(错过)了没得?”

  “没有没有,搞快点!要放牛唠!”

  好家伙,这人跑这么快是怕漏掉热闹吗?他亲娘的热闹也敢看,不怕挨揍?

  赖三儿说他媳妇能干翻牛呢,这一对兄弟也不像能和牛比的样子。

  他们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看热闹,别人怕误伤都爬树上,房顶上,二楼去了,倒是人地面视野一点阻碍都没有。

  张齐全他们找了块半米高的石头蹲着意思了一下,看着那些爬满了人的树,不由对树深表同情。

  这可怜见的,一人粗的树居然要承受十多个人的重量,太可怜了。

  不过像是这么想,张齐全也知道这一定是之前出过什么事儿,不然他们不会这么严阵以待。

  比如牛没刹住,把看热闹的人给怼了?也有可能是牛窜稀了,然后把他们给污染了。

  这样想着,张齐全趁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时候,悄悄咪咪的拿出了一把黑伞,以备不时之需。

  那伞是一柄一米多的黑色直伞,有着一个弯钩伞柄,这伞有些长,竖着拿张齐全嫌遮视线,就横着夹在了下巴下面。

  张麒麟看着多出来的一把伞,没表态,只是把挡住视线的伞往下按了按,好让自己的视野回归正常,而不是被伞挡了全部。

  被张麒麟按下去的伞戳了黑瞎子一下,他扭头一看,然后再次把伞往下面按了按,被东西抵着腰的感觉真的不太舒服。

  伞尖被按到了地上,伞柄自然被抬了起来,木质的伞柄勾住了无邪的衣领,为了给自己的脖子解围,无邪只能跟着往上站起了点,现在保持在了一个半蹲的姿势。

  这个姿势的难度挺大的,无邪瞪了张齐全一眼,伸手搭住王胖子的背保持平衡,然后让解雨辰帮忙,帮他把衣领给解救出来。

  解雨辰忍着笑去解救无邪,张齐全的脑袋被伞整的一下子左歪一下,一下子右歪一下,但又怕自己想象中的情况真发生,这伞就还是没收起来,而是夹在了咯吱窝下面。

  突然,嘈杂的院子安静了下来,他们抬眼看去,原来是门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红的人出来了,待张齐全看清了那人后,脸上浮现出了呆滞的表情。

  ‘原来不是金刚芭比,是jojo啊。’

  出来那人一身鲜红衣裳,两米多高的个儿,留了一个寸板造型,一身肌肉是把衣服撑的鼓鼓囊囊的,那人的容貌说不清像男像女,只能说虽然脸生横肉,但相当的俊。

  张齐全这下子不怀疑赖三儿的审美了,他开始怀疑赖三儿的性向了,这人比黑瞎子还爷们儿啊。

  “瞎子,你输了啊。”张齐全小声对黑瞎子说。

  “……你比这个干嘛?”黑瞎子并不想比,这根本没比头。

  但他们没有再聊天的机会了,一头同样肌肉虬扎的黑公牛,缓缓的从院子旁边的一个屋子里走了出来。

  “卧槽,北非公牛!”黑瞎子压低了声音发出了一声惊叹,看起来认识这种牛。

  “什么牛?干嘛的?”张齐全一脸问号,这牛除了感觉凶了些,有什么特别的吗?

  “西班牙斗牛知道不?用的就是这种牛。”

  “卧槽!”

  张齐全发出惊呼,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不懂。

  “西班牙斗牛知道,但没看过啊。”

  “……我也没看过。”

  无邪的话得到了除黑瞎子以外,所有人的点头赞同。

  ‘哞——!!!’

  那牛喷出一口热气,双眼牢牢锁在了它对面穿红衣的人身上,蹄子在地上开始刨动,然后向着那红衣男,额,女子的方向开始蓄力。

  “……大宝宝,你这解说不行啊。”黑瞎子对着张齐全摇摇手指,示意这个得让他来才行。

  张麒麟想起了黑瞎子上一次解说张齐全爬墙的事,皱起了眉,在想要不要给黑瞎子一下让他保持安静。

  但就在张麒麟迟疑间,黑瞎子已经开始了他的解说。

  那牛向赖三媳妇冲过去了!!

  赖三媳妇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然后扬起狰狞的笑容也向牛冲去!卧槽,这赖三媳妇可真tm的牛!

  赖三媳妇tm的居然和牛硬碰硬了!!tm的居然扛住

  了!!!

  卧槽!那可是北非公牛!!全盛时期没被提前放血的北非公牛!!

  卧槽!这tm的还是人吗?!!

  瞎瞎都被吓坏啦!!

  赖三媳妇发力啦!她还是使劲儿啦!她和牛陷入了僵持,卧槽!力气比老子还大!!

  “哑巴,要不你捏瞎子一下吧,就冲着后颈捏,让他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这卧槽都用得我不认识卧槽了。”

  张齐全向张麒麟建议道,他对这个不熟,怕没控制好力道把黑瞎子捏成死瞎子。

  无邪:“赞同。”

  王胖子:“附议。”

  解雨辰:“+1。”

  黑瞎子看着举起手跃跃欲试的张麒麟,识时务的闭嘴了。

  “不过黑眼镜说的不错,赖三媳妇这是真蛮啊,这都能上,真能是人?”

  无邪咂舌,面对这种牛,他只能想到自己被顶飞或者被顶穿身体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

  王胖子也觉得这离谱了,比看见张麒麟的老闷宝血都离谱,这可不仅仅是几百斤的臂力了啊。

  “我觉得她可能是楚霸王转世,不是说楚霸王力能扛鼎吗?我觉得有的一拼。”

  无邪让张齐全别瞎扯,这能是项羽转世?

  “项羽还有重瞳呢,那也是标志之一。”

  “那就是灵魂分两半了,一半是力气,一半是重瞳。”

  作为经常唱虞姬的人,解雨辰他不想说话,不过他觉得张齐全说的也没毛病,魂魄一说如果为真的话,那还真说不定会不会变成这样呢。

  他们这儿的动静小声,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院子里的争斗还未停止。

  赖三媳妇与牛角力一会儿后,松开了牛角,与牛拉开距离,然后趁牛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几步疾冲上去将牛角抓牢,狠狠的往一边掰去。

  那牛一个踉跄,稳住了自己的身躯,它愤怒的喷出一口鼻息,炎炎夏日,他们却好似看见了一团炙热的白雾从牛的鼻子里蒸腾开来。

  牛用力甩动着自己的脖梗,试图让自己的角脱离面前人类的掌控,但这能迎面硬接它一顶的人哪里会任由它脱离掌控。

  只见那人似熊的身形随着牛头的甩动,几个跳跃便化解了牛的挣扎,然后一个翻身上了牛背,两手如同操作方向盘一样,缓缓的将牛头向一个方向拧去。

  但才刚刚出笼的牛哪有那么好操控,它奔腾着,它跳跃着,甚至将身体向墙上撞,但都被轻易化解,并且被转换成背上人类的攻势。

  张齐全嗑着瓜子,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不由赞了一个666。

  “我觉得赖三儿他们说的不对,这哪里是在和牛单纯摔跤啊,你看看那攻势,那身法,那技巧,这明明就是在斗牛啊。”

  “+1。”

  解雨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激烈的战斗,试图偷师技巧。

  这些技巧的应用他也会,但他的使用方式和这个人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也找到了些共通的地方,之后可以改进一下。

  无邪被抓着当解说,张齐全说这样能让无邪更清楚的了解到这个人的作战技巧,也能更清楚的学到知识。

  不过无邪表示他们动作有点快,他解说起来真的很难。

  王胖子看得是津津有味,嗑瓜子的就有他一个,听到无邪讲的不错的地方还点头说好。

  黑瞎子和张麒麟也在看着,这人的身体强的可怕,特别是力气这块,他们加一起可能都不能胜过她。

  不过除了力气之外,她的技巧也非常优秀,很难相信这样的人居然还是削弱的状态。

  赖三儿说她伤了脑袋,他们之前还以为是一个看见牛就上去挑战的傻子呢,现在他们看见本人了,这瞧着也不像脑子有问题的啊?

  这场斗牛花费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出了点意外,那牛可能觉得和赖三媳妇打没什么胜算,所以打算攻击其他人发泄一下怒气。

  其他人要不就在牛攻击不到的地方,要不就看见情况就躲了起来,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只留下了在一块半米高条石上蹲着的张齐全他们。

  “……”

  看着将牛角对准他们的牛,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躲那么高那么快了,妥妥的经验十足啊。

  “你们快躲开呀!”一道如出谷黄莺般清亮的娇俏女声传来。

  他们看去,只觉得不可置信,那声音的来源竟然是赖三媳妇!

  那牛攻过来了,但几米的距离使它无法完全蓄力,考虑到这是人家斗牛的道具,他们就没拔刀。

  张麒麟和黑瞎子一人接住了一只牛角,十分默契的同时向左用力,直接把牛给掰倒了。

  然后两人拖着牛头把牛打了个转,使劲往前拖行一截,让牛回到了战场中间。

  赖三媳妇有点懵,但看着又爬起来的牛和已经退出圈子的黑瞎子和张麒麟,她只能放下一切,先专心对付自己的对手。

  之后反正他们啥都没干,就这么干看了两个多小时,看着那个比男人还man的女人,将牛一步步压制,最后扭断了牛的脖子,取得了胜利。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赖三儿他说陪人家的牛,这扭断脖子的手法还真利索啊。”

  那牛倒地身亡后,原本在高处的人都下来了,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出来了砖块铁桶和一口大锅开始搭灶台。

  没搬锅的其他人也有条不紊的开始搬桌子食材菜板什么的,看起来是打算就地把着牛给吃了。

  很有经验,都非常有经验,看来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赖三媳妇在胜利后,就进屋了,倒是赖三儿从屋里出来了。

  “哎呀,几位爷没事儿吧!”

  赖三儿出来后直奔张麒麟和黑瞎子,对着他们左看右看的。

  发现他们都没事后,赖三儿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询问他们有没有暗伤什么的,在得到没有的答案后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向着他们介绍刚刚什么情况。

  “我媳妇今天早上睡醒了,不知道怎么的,又看见那头牛了,非要上去刚一架,这不,都来凑热闹了。”

  “又?”张齐全好奇这个又字哪里来的。

  “额,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赖三儿

  将他们领进屋往二楼走。

  “上次一起去那什么塔木陀的时候,我媳妇让二壮告诉我,之前她打架没打赢,等我回去后,她就又要和那牛打一架嘛,后来她赢了,那牛就死了。”

  “我当时就想着既然都是要打的,干脆就不买耕牛了,听人说今天那种牛是专门用来打架的,我就托人买了一头。”

  “牛刚到的时候,我媳妇儿就和它干了一架,没打赢,后来又打了几次,都输了,我看她有段时间没找牛干架,还以为她改了性子呢,谁知道今天睡醒她就告诉我她战术琢磨好了,让我把牛放出来。”

  “然后你们也看见了,现在都准备下锅了,这才坚持多久哦。”

  张齐全听得惊奇,问赖三儿他媳妇难道就没受伤过吗?怎么才几个月就打了几次了?

  “可能是以前打出经验来了吧,虽然打不过,但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那牛用麻醉枪打两枪也就放倒了。”

  赖三儿表示不管自己媳妇是赢是输,他们处理后续都有经验了,受伤基本不会严重,不然围观的人不会那么多。

  ……嘛,真是神奇的赖三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