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枯败与张照还没开打，枯败就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杨灼他们这里。
见到沈覆水拿剑尖对着杨灼额头的时候，枯败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嗝！杨师弟你不必白费力气了，你的好弟弟现在都不认识你，啊不对，现在应该是我的弟弟，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沈覆水就是当初魔尊的另一个儿子。”
他这话一出口，他脚下那些修士以及魔族们都惊了。
按照他的说法，当初的魔尊弄丢了两个孩子，如果枯败是上一任魔尊的孩子，且他刚才那句话属实的话，那么沈覆水也应当是魔尊的孩子。
“你闭嘴！阿水是我弟弟，他是我养大的，由不得你们随意抢夺！”
被别人说阿水不是他的弟弟，杨灼很生气，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已经在游戏里面，互相扶持了这么多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不，现在的他们甚至已经是道侣，所以更不可能成为别人的人。
杨灼也召唤出自己的苍生，手握苍生剑柄处，他却不敢把剑尖对着小反派，他们不该是刀剑相向的关系。
“魔尊枯败，你对我宗门内弟子使用旁门左道的操控术，就不怕自己遭天谴吗？！”
“天谴？哈哈哈哈！这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便是天谴，当我父亲被杀，我母亲被逼死的时候，我曾经一度相信恶人有恶报，可是结果呢？你们居然把我父亲的事迹编撰成幻境！”
所有参加过藏剑山庄入门测试的弟子，他们都知道在藏剑山庄入门测试的时候，有一轮测试是测试心境的。
而这个测试的内容就是一个幻境。
在幻境内，他们会变成一个藏剑山庄早年的一位师兄，而他们这个身份的主人还有一个师兄，那位师兄会忽然跑到他们面前，寻求他们的帮助。
而跟在他身后的，便是那叫人闻风丧胆的上一任魔尊。
正派弟子一个个都说不出话，如果枯败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来寻仇这件事确实无可厚非。
“枯败，这件事都过去上百年之久，你也该放下了，如若一直被仇恨蒙蔽，你迟早也会随你父亲而去。”
张照皱着眉，抬剑就朝枯败攻过去，嘴里还是那大道理，可行动上却毫不迟疑。
只是他的目标枯败，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呆停在原地，任由张照攻过来。
即便是这样张照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他赶忙在快要刺中枯败的时候收回手，一阵响声过后他回过头看去，就看见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傅玲珑！”
此刻的傅玲珑全身都是黑纱，妆容也鲜艳了许多，看起来不再似从前那般妖艳可人，倒显得更加魅惑，是那种能轻易就勾起人的欲/望的魅惑。
“师兄别来无恙啊。”
虽然笑容还是那个笑容，人也依旧是那个人，但现在的傅玲珑，总让人升起一股怪异感。
在傅玲珑身边，还悬浮着一尊炼丹炉，以丹入道的人，基本上炼丹炉就是他们的武器。
想当初那尊炼丹炉，还是张照他亲自挑选，然后送给傅玲珑的，现如今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开始你就不是奔着拜师来的，你本来就是枯败的人，呵呵，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都是你们的处心积虑。”
张照已经猜到了一切，他现在只觉得所有事情都很荒唐，因为他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来扛。
对面的人陷入沉默，空气里竟然一时间只剩下了底下的人打斗的声音。
南沉宗整个山门内，几乎都是互相砍杀在一起的人群。
人的四肢头颅或身体某块肉，被像是没用的废物一样随地丢弃，鲜血撒满了整个南沉宗上下。
这个宗门遍地都是红色血液，就好像被浸泡在血里似的。
上天似乎看这场战争还不够盛大，没过多久便下起大雨来，雨水将鲜艳的红色冲刷，而后汇聚成巨大的水泊。
红色水泊又朝着低处流动，所有人的热血都渗透进了南沉宗的土地。
也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如今才会明白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的悲剧。
因为真正在战场上之后，人命都贱如草芥，自己的命更是如此。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死亡气息，兵戎相见的锵锵声，修士与魔族之间，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嘶吼，杨灼才开始感觉到害怕。
他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别说所有的战争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就连死人都未曾接触过。
之前见到那么多熟悉的尸体，就已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现在又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与另外一群人殊死搏斗，甚至还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杨灼已经撑不住了，他感觉胃里面就像是有一只手在翻搅捣弄，让他苦不堪言。
“你从未经历过战争。”
在杨灼的对面，那个举着叫剑的沈覆水淡淡说道，虽然是问句，但他却没有半点的疑问语气，显然他很确定这件事。
“你不是最清楚吗？”
一边忍受着胃里面的难受，杨灼一边和小反派对峙，现在的小反派让他感觉陌生，他从未见过小反派对自己这么冷漠。
不对，除了一开始进入游戏那几天。
他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小反派其实也是这般冷漠的，不过因为当时他还太小，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明显。
“哈哈，阿水，这不是你的结局，你不该是被别人操控的，拜托恢复吧。”
即便这么说，对面的小反派依旧毫无反应，甚至嗤笑一声。
“你怎知现在的我，就不是真正的我？你从进入游戏开始，就没有得到所有关于我的介绍，我所经历的一切，你的都是听我说的，你真的了解我吗？”
不可思议的杨灼睁大眼睛，瞳孔忍不住紧缩，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现在的小反派嘴里说出来的。
并不是那句现在的他就不是他的话，而是他刚才居然说出了游戏两个字！小反派甚至还知道他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的事。
这一切都太过毛骨悚然，让杨灼的三观都大受打击。
“你！”
“我是冥界的冥主，也是你的小反派，更是现实世界里面，这个游戏的创世神，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不是小反派。”
杨灼肯定地得出这个结论，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个世界，另一位反派的名字也出现了，但是不妨碍他这么猜测。
“谁知道呢，或许我是，或许我不是。”
说着，这位小反派就使用出水系法术，还有空气人之类的法术，带着手中的叫剑直直飞向杨灼。
因为胃里不舒服的原因，杨灼虽然使用出了火系法术将水法术全部蒸发，但是没有完全躲掉空气刃，身上被割出几道细长的伤疤。
“哥哥，你太天真了，只是因为救过我，只是因为现实中的我告白，只是因为我不断地缠着你，你就向我妥协，你的心太容易被动摇了。”
嘴里大声叫嚷着，沈覆水手里的剑已经刺中杨灼的肩膀，不过沈覆水没有用很大劲，所以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口。
“沈覆水你还在犹豫什么？我说过你哥哥根本就不爱你，他不过就是向你的纠缠妥协，你要做什么都忘了吗？！”
不远处的枯败又来添一把火，让现在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沈覆水看起来，更加不正常起来。
“你给我闭嘴！”
强忍着不适感，杨灼催动法术把自己的声音变大，使得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大家被他的话吸引走注意力，全部都看向他。
也不知道他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是对沈覆水说的，还是对刚才火上浇油的枯败说的。
但唯一知道的是，两个人都被他的话吸引去注意力。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们这边的时候，杨灼干脆丢掉苍生，苍生的剑柄都还没被捂热呢就被送回杨灼识海，他憋屈得很。
而后杨灼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飞到沈覆水的身边张开双手，用极尽温柔的怀抱以及话语，安抚现在的小反派。
“没有，哥哥如果不喜欢你，就算你缠着我再久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就算你向我表白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小反派，是我的阿水啊，阿水你......”
杨灼还想再继续说什么，但是他忽然感觉自己腹部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从自己腹部刺穿，堪堪停在他与小反派之间的位置。
低头看向从自己腹部穿透来的，沾满他的鲜血的剑尖，那剑身上的纹路以及样式，杨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把剑就是小反派的叫剑。
“噗。”
他忽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血全部都沾到了眼前小反派的胸口，染红一大片，但是他穿的是黑衣，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眼前的情况还没缓过神，杨灼眼里都是不知所措，他嘴唇颤抖，双手也在颤抖，但是却紧紧地依旧抱住小反派的腰。
噗，噗，噗。
又是一阵剑从身体内抽出，再捅入的声音，杨灼的腹部几乎就要被捅成一个筛子。
“不要。”
噗。
“不要！”
噗。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