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几天雨, 国内终于放晴了。竹间真翎默默观察了一会窗外,除了天更蓝草更绿之外,没看出这里是哪, 她转头看向驾驶位。

  “太奇怪了。”竹间真翎说。

  琴酒淡淡地问:“什么奇怪?”

  日本竟然有这种地方。

  竹间真翎想问的话拐了个弯,变成了:“你把伏特加解雇了吗?”

  她翘起腿,鞋尖踢了踢琴酒的靠背, 得到他淡淡的一瞥。

  “所以现在你才需要亲自开车。”

  琴酒从嗓子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要不然你来开?”

  竹间真翎露出嫌弃的表情:“想都不要想。”

  琴酒不再看她, 他其实竹间真翎在试探自己。或许她真正想问的是:他们要去见谁,伏特加竟然没有资格。

  自己刚才的答非所问,一定让她知道了她问不出什么。

  自以为看透了竹间真翎的拐弯抹角,琴酒好心情地瞥了她一眼,不答话。

  竹间真翎:?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琴酒,后者却还是一副“我看透你了”的自信表情。

  竹间真翎:“......”

  男人真的很幼稚。

  竹间真翎撇过头, 眼前逐渐出现一栋隐没在树林间的,融合了帝政和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

  保时捷停在大门外,琴酒打开车门率先走出,回头发现她还坐在车上, 啧了一声:“难道要我请你吗?滚下来。”

  竹间真翎拍拍衣摆, 回怼道:“如果你不用这种歹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我会很乐意。”

  她跟着琴酒往里走。庄园尽头似乎连着远处的山, 看不到尽头的围墙, 只有茵茵的树林。前院草坪上喷灌机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喷出来的水让整个庄园依然在下雨。

  没有管家、没有侍者, 琴酒亲手推开前门, 大厅的模样出现在竹间真翎眼里。

  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是纯粹的维多利亚时期装修风格。

  穿着黑色风衣的琴酒走在复古的橡木楼梯上, 有种恍惚的不真实。竹间真翎缀在他不远处,对即将见到的人有了猜测。

  这么爱装的,组织里也就只有那位了。

  如果说一楼是复古,那么二楼就是复古与现代的融合了。

  满墙的隐藏式监控被藏在繁密的墙布之中,又或者是镶嵌在装饰画的角落里。竹间真翎粗粗地数了一下,光是一个走廊,就有不下二十个监控摄像头。

  她忍不住去看琴酒,发现他就好像没注意到这里的诡异似的,步伐稳健。

  见鬼了,她想。

  两人一路无言地穿过装饰走廊,拐进一处新的天地,眼前顿时开阔无比。

  原本属于不同功能区的房间被全部打通,连接成一间堪称广阔的卧室。房间正中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四周又簇拥着无数精美的小灯盏。

  在进门的位置对面,有一颗明显是鲜活麋鹿的头颅。头颅上方摆着一柄金色宝剑。四周用鲜花和缎带缠绕着。

  要她来说,这里不像是卧室,为没有人会在卧室里摆上一整排的屏风。

  将会客区域和内部区域隔开的,是绣着山水花鸟的华美屏风。每一幅上的风景单拎出来都足够让人惊艳,这么摆在一起,竟然也不显得庸俗。

  但琴酒和竹间真翎都没有心情欣赏,他们在屏风外停了脚步。

  “我的孩子,不要站着了,坐下吧。”

  屏风后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竹间真翎是第一次听,隐约觉得不像是真人发出的声音。

  而且明明是第一次见,语气态度却这么亲昵......说实话,好恶心。

  但琴酒对此接收态度良好,他没有推脱,坐进了正中间的单人沙发里。

  竹间真翎的手按在红丝绒缎面上,细密的织布像是无数柔软的触手,配合上耳边这种令人不适的声音,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坐沙发,而是陷进了怪物的巢穴。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竹间真翎选择顺从。

  因为她刚才瞥见屏风缝隙后,有不少隐隐绰绰的影子。屏风后的人都穿着白色衣服,衣摆微晃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指尖摩挲着丝绒,竹间真翎光明正大地打量着房间的装潢,最后目光落在面前的屏风上。

  她和屏风距离之近,好像只要往前一推,就能看清这个庞大组织背后藏的究竟是谁。

  此时那位先生开口了,“琴酒,最近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

  琴酒微微低着头,就像敛去了锋利的野兽。难得一见的顺从看得竹间真翎啧啧称奇。

  没想到琴酒还能有谦虚的时候。

  “苏格兰那件事,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Boss关切地说:“你也应该休息几天了。”

  这么一听,他竟然还像个体贴下属的老板。至少琴酒从来不会跟她说你休息几天。

  竹间真翎这么想着,却发现琴酒的反应不太正常。

  ......他在愤怒?

  如果不是她看过琴酒这种压抑的状态,她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在生气。

  但是他在气什么,难道不想休息吗?

  竹间真翎歪了歪头,他疯了吧,带薪休假都不要。

  “涅露秋。”

  在竹间真翎出神的时候,屏风后传来一声含笑的呼唤:“走近一步,让我看看你。”

  她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漆黑的眼睛盯上了,那种从进入房间开始的窥探,有了具体的形状。

  竹间真翎垂下眼,慢慢起身,琴酒在这个时候也跟着站起来。

  Boss:“GIN,涅露秋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做什么的。”

  如果她也算好孩子的话,恐怕全世界都没有一个坏人。

  琴酒没有坐回去,而是一只手按着椅背,站在沙发旁边。竹间真翎走到了屏风面前,脸上的表情平静温驯,但是琴酒就是觉得她很不自在。

  从踏进这里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没有人能让一个在言语的佼佼者闭嘴,除非她自己不愿意说话。

  也就是说竹间真翎现在心情很差,她会做出什么事,琴酒也不清楚。

  “你们的关系很好。”似乎误解了琴酒警惕的缘由,Boss感慨道:“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漫长啊。你们两个曾经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涅露秋离开孤儿院的时候,琴酒你还送过她呢。你们还记得吗?”

  两个人谁也没有搭话,Boss也不是想让他们回答,所以自顾自地追忆了下去:“命运真是神奇的东西,注定会相遇的人,即便二十年、三十年依然会相遇。”

  竹间真翎暗中搓了搓鸡皮疙瘩。

  琴酒当时送她离开,单纯是因为她偷了他的小刀。一离开院长的视线,他们就打了一架。

  只可惜竹间真翎没打过琴酒。

  不过琴酒也没把刀拿回去。

  Boss一提起来,竹间真翎脑子里蹦出来一个问题:那把刀被她放哪了?

  ......好像高中时她以为是垃圾,所以丢了。

  竹间真翎有点心虚地避开了琴酒的视线。

  “涅露秋,你很优秀,像你的父亲一样。”

  说到这里,Boss停了一下:“真是可惜,他们明明也是那么好的伙伴。如果不是......算了,不提他们了。”

  “好孩子,我听说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怨恨朗姆酒。我能知道,你心里现在的想法吗?”

  琴酒注视着竹间真翎挺拔的背影,听到她的平静回复。

  “都过去了。”

  印象里锱铢必较的涅露秋说出这种话,琴酒愣了一下。

  然而Boss却很满意她的得体,说:“不愧是朗姆的后继之人。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好好生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未来的生活还长着呢。”

  这种话听起来像极了慈祥的长辈在宽解晚辈。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承认了竹间真翎手上的属于朗姆酒的权限。

  竹间真翎微不可闻地皱眉,果然听到他的真实意图。

  “琴酒最近需要休息,涅露秋又是初来乍到,没多少下属。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我看不如交给朗姆酒。他毕竟也是组织里的老人了,处理事情也算妥帖。你们觉得呢?”

  竹间真翎回头看向琴酒,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任谁知道自己刚踩下去的对手,被老板亲手扶上来,还把你的权限分他一部分,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而且竹间真翎也突然反应过来,琴酒的“休息”并不是真的带薪休假。

  组织里是残酷的斗兽场,他们要一刻不停地斗争,因为你休息了,就会有人踩着你的头爬上来。

  “我觉得——”

  “我没有意见。”琴酒打断竹间真翎到嘴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朗姆酒很合适,我和涅露秋都会从旁协助他。”

  像是没注意到竹间真翎黢黑的脸,Boss含笑说:“琴酒,我相信你。哦,当然还有涅露秋,你们都是好孩子。”

  “那个组织虽然成立时间短暂,但是看起来想法很多,威力也不小。他们在警方有卧底,我们这里必然也有卧底,所以你们和朗姆酒要齐心协力才行啊。”

  琴酒微微俯身,“您说的对,先生。”

  “咳咳,”Boss轻咳两声,声音也带了一点疲倦:“组织里的事务还要你们忙。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回去吧。”

  琴酒戴上帽子,转身的时候用眼神示意竹间真翎跟上。

  “涅露秋,”

  Boss突然出声:“琴酒很优秀,你以后要多跟他学习。”

  竹间真翎敛下眼里的微光,“我会的,先生。”

  *

  和来时的轻松截然相反,此时保时捷里的气氛,可以说得上沉闷紧绷。

  “别抽了,我要呛死了。”竹间真翎趴在窗框上,偏头看着吞云吐雾的琴酒,“职场上正常的起起落落而已,没必要做出这副绝望的样子吧。”

  琴酒按灭最后一根烟,“你竟然也会说安慰人的话,真是稀奇。”

  “不要自作多情,”竹间真翎枕着胳膊,“我是想问你,我上次的提议,你现在愿意接受吗?”

  取代朗姆吗?

  琴酒冷哼一声,却不是对着竹间真翎的,“你还没看明白吗,那位先生要的是平衡。”

  因为原本情报组压行动组一头,所以boss对朗姆的暂时失势不闻不问,任由涅露秋拿走权限。

  但是等到第三组织,也就是Player已经成规模了,而竹间真翎也出自行动组,情报组几乎彻底要被压下去了。这个时候,Boss就借着苏格兰事件琴酒的错误,拿走他手上的权限。

  同时,又把情报组分割成两份,一份作为安抚给了竹间真翎,一份还在朗姆酒手里。

  他们三个现在是平衡状态,任何一方彻底消失或者完全胜利,都是 Boss不想看到的。

  “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温顺嘛,”竹间真翎调侃他:“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那位先生根本就不在屏风后面呢,原来只是演技好啊。”

  琴酒不想解释,“这段时间你安分一点。”

  想起竹间真翎之前堪称肆无忌惮的表现,琴酒心里就有点梗。

  “ Fine fine,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就好像我会做什么坏事一样。”竹间真翎竖起一根手指:“对付朗姆酒这件事情,你不配合,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呵,”琴酒冷笑:“你可还有两个裙下之臣呢。”

  竹间真翎摆摆手:“不行不行,他们俩加起来都没有你有用。”

  她眨眨眼,语气莫名:“还是说,你在嫉妒他们?”

  “恶心。”琴酒嫌恶地看着她:“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对付朗姆酒,肯定不是因为那位先生。琴酒压根没有在竹间真翎的眼里看到过一丝忌惮。

  所以,只能是因为她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竹间真翎耸耸肩:“其实我更建议你答应我的合作请求。和我合作从来没有坏处。”

  对此,福田英子、白马探、柯南很有发言权。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竹间真翎竖起手指搭在嘴边,打断琴酒开口,她说:“我们现在是同级,不要命令我。”

  琴酒不满地啧了一声,“好消息。”

  竹间真翎说:“我先确定一下,泰国之行我们应该去不了了,是吧?”

  琴酒黑着脸,“这还不是因为你。”

  奈良县闹出的大动静这两天一直在发酵,互联网上一片狂欢景象,而现实中,警方也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到处巡逻。

  黑组织本身就已经暴露在了警方视线里,琴酒的画像也在内部流传着。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能出国。

  恐怕这就是朗姆酒跟Boss禀告的内容,否则琴酒也不会“被休假”。

  “话不是这么说的。”竹间真翎说:“而且我还没怪你呢,如果不是你非要我开车,我也不会现在还在被公安盯梢。”

  琴酒噎了一下,“别说废话。”

  “好消息是,我们不需要去泰国了。”竹间真翎打开平板,“贝尔纳迪·里卡多已经抓到了FBI。”

  她点开一张图片,是里卡多拿着手机自拍的照片。背景是曼谷的雨林,地上捆着几个人。

  “速度倒是挺快。”琴酒微微颔首,“的确是个好消息,所以西拉酒在泰国?”

  没有人给里卡多提供信息,他不可能这么快抓到这群人。但是涅露秋又在国内,唯一的可能就是西拉酒。

  “嗯,”竹间真翎支吾了一下,“虽然逃了几个人,但是绑架里卡多的主犯都被抓到了。总之,这件事就交给里卡多,他们之间的仇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琴酒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最后一根烟被抽掉了,烦躁地皱皱眉:“坏消息呢?”

  能被涅露秋称为坏消息的,琴酒都不敢想会是什么。

  “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看吧。”

  竹间真翎滑到一个视频,递给琴酒。

  嘈杂的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出来,贯穿了整个视频始末,直到雨夜中的一声枪响,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咔嚓——平板被捏变形了。

  竹间真翎偷偷打量琴酒,他看起来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如果不是眼睛在红的话。

  银发青年低垂着头,两绺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神色。竹间真翎只能窥见他的眼皮似乎轻微抽搐了一下。

  但足够了。

  琴酒的心情大多数很容易察觉,愤怒、厌恶、神经质,他的脸上从来不藏情绪。

  只有在极致的愤怒,又或者是喜悦,他才会内敛。

  对于别人来说,琢磨琴酒的情绪可能是一个难题。但是竹间真翎早就摸透了琴酒的性格。

  她喜欢在琴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告诉他更加不幸的消息。

  一来,可以欣赏琴酒的反应。

  二来,自己的目的也能更好达成。

  很快,竹间真翎就听到了预料之中的、阴测测的声音:“所以,你想告诉我,莱伊也是叛徒吗?”

  变了型的平板被琴酒甩回后座,他的一双发红绿眼紧摄着竹间真翎的脸,“但是在此之前,你或许应该解释一下,这个视频是谁拍的?”

  能近距离拍到诸伏景光和莱伊的接触,却一直没有动作。

  如果是组织的人......一想到任务失败时的滋味,和那位先生的明夸实贬,以及朗姆酒的嘴角,琴酒的目光越来越阴鸷。

  他会一定让他死得很好看。

  现在,唯一知道对方信息的竹间真翎,就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是樱田拍的。”竹间真翎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至于莱伊是不是卧底,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试探一下——”

  “给我一个解释。”

  一把枪抵在竹间真翎的太阳穴,枪柄后琴酒的眼神冰冷极了,“那条狗为什么不动手?”

  红发女人的眉头慢慢皱起来,像是无法理解琴酒说的话,眼神透露出真切的迷茫。

  “你发什么神经。”她说:“樱田根本就不认识诸伏景光。”

  竹间真翎无视琴酒的枪口,语气比他更冷:“我压根就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组织的事情,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动手?”

  琴酒眼神微微凝滞,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

  很快他的声音沉下来,“你让他去追踪老鼠,却说没告诉他任务内容,你觉得我会信这么可笑的解释吗?”

  “我什么时候让樱田去追踪诸伏景光了!”

  竹间真翎表现得却比他更激动。她一把挥开琴酒的手臂,攥着他的衣领:“你要不要看看,这栋楼的对面是什么?”

  琴酒的记忆很好,他回忆起在诸伏景光藏身的楼道对面,也是个很高的建筑。

  似乎是什么医院。

  “樱田他在住院,”竹间真翎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就去亲自看看,烧伤科A6病房。”

  琴酒一下子顿住了,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被人揪着领子却不能还手。

  ——因为他理亏。

  “......你先松手。”

  听见琴酒的声音,竹间真翎讥讽地勾起嘴角:“怎么,道歉也不会说吗?”

  “......”琴酒沉默了一会,“抱歉。”

  竹间真翎忍住笑,见好就收地松开了他。

  她也有点后怕,这次逗琴酒似乎有点过头了,差点翻车。

  好在大和高田市的医院系统很容易入侵,樱田瞬的病历都可以伪造。

  竹间真翎避开樱田瞬的话题,转而说起了莱伊的事情。

  她知道琴酒虽然大致信了刚才的话,但还是会亲自验证的。与其自己多嘴,不如等他查清楚。

  “莱伊是不是卧底,我们还需要再试探一下。”竹间真翎掏出手机,“我们暂时不清楚莱伊是哪一方的卧底,不过我猜测,他不是公安部的。”

  琴酒:“......那个条子不认识他。”

  “不过也有可能他是警察厅、或者是FBI。”竹间真翎说:“总之,我会继续调查,如果确定对方隶属于哪个部门,我会告诉你的。”

  “他不一定就是卧底。”

  琴酒说:“也许只是想欣赏那个老鼠的死亡画面,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救他。”

  “听起来更像是你的臆想。”

  竹间真翎无语地说:“如果是莱伊是FBI,泰国逃跑的几个就能派上用场了。他和我们都困在日本,应该是收不到泰国的消息。即便是知道同伴的消息,只要有异常,我们就能注意到。”

  “如果他不是FBI,不过也是正常的筛查流程。你觉得呢?”

  对上竹间真翎的目光,琴酒罕见地视线漂移了一下:“......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