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子时夏榆青和猗窝座才回来,在外人看来是久别重逢的姐妹叙旧,实际上是给那位叫长谷川博义的瘫痪人类续命。

  “他竟然是人类?”猗窝座惊讶,看着床上虚弱病态的人,目光又投向夏榆青。

  起初他怀疑过夏榆青的目的,担心他成为第二个无惨,直到现在还是警惕,所以在发现睡眠可以替代吃人补充能量之后,为了防止被深度控制,猗窝座就再没有接受过夏榆青的血鬼术。

  童磨的被控制程度无疑是比他要深,那么他这样利用人类的事情,夏榆青知道吗?

  童磨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某一瞬间打着什么坏主意。

  夏榆青笑容弧度未变,他早就清楚,他血鬼术衍生出的控制能力远没有到洗脑的程度,哪怕是看起来完全被改变的童磨,思维方式依旧是他原本的,只是对于感情缺失的童磨来说,夏榆青给他加载的各种正面情绪以及少许负面情绪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也是他一直以来无意识追求的。

  童磨是基于自己清醒的状态自愿为了这些情感给夏榆青服务,这并非他就真的成了悯爱众生圣洁无比的圣母。

  夏榆青没有给他说似是而非的话语挑拨他和猗窝座关系的机会,直接传了一束能量进长谷川博义的体内,形容枯槁的男人很快清醒,睁眼看到夏榆青身后童磨的时候目光流露出惊骇,呜呜叫着,却因为嘴里的口枷无法言语。

  童磨放弃给夏榆青添点麻烦的小心思,他将长谷川博义口枷解开,对方立刻求饶起来,含糊颠倒的话中,猗窝座听出这个人类竟然是先对拟态成人类的童磨出的手。

  因为垂涎弥赛尔时童磨的财富和美丽容貌,当时的莲心教刚刚建立,没有此刻的规模,弥赛尔身边只跟着一位买来的女仆艾莉,长谷川博义想要以强迫弥赛尔,而后以贞洁威胁她此后供养他。

  童磨微笑:“你想让我白养你,已经达到了不是吗?不仅有我给你进行服侍,什么都不干也能吃白饭,这该算是求仁得仁了。”

  长谷川博义慌乱摇头,涕泗横流,满是怯懦和瑟缩,原本还有几分俊秀的面容都看不出原样来。

  猗窝座冷漠地移开视线,莲心教是完全正规宗教的模样,甚至还会捐钱修路以及给流浪人群建筑房屋提供吃食,弥赛尔这个身份是英日混血,自幼生活在日本,以此来解释对外国的不熟悉和人脉缺少,但无疑是个挑不出错的善心人,若是真的有弥赛尔而非童磨这只心黑的鬼,这个无耻的家伙说不定真的能得逞。

  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总是偏见的,庸碌的男人甚至女人,对于了不起的女性看到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更热衷于挑刺,若是有一两点糟糕的流言蜚语,他们就会像嗅到臭味的苍蝇一样,兴致勃勃地去谈论,仿佛将一个强大纯净的灵魂贬低,他们就能变得更加高贵。

  “我看鬼杀队的人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原本是想把他声带扯出来,既然小老板来了,也许可以弄得不这么血腥。”童磨面带爽朗笑容道。

  夏榆青没有拒绝,当即使用了能力,将这个人类转变成进乎半鬼的状态就停止了侵蚀,让属于他的细胞安安分分待着。原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的长谷川博义作为身体健全的正常人却只能瘫痪在床,其中痛苦和本身的悔恨早就让他精神变得空洞,因此对他的编写进行得很顺利。

  只有童磨看着下一瞬看过来满眼温柔眷恋的长谷川博义面上表情微僵。

  夏榆青愉悦勾唇:“嘛,这样,他就完全是你需要的重病怕光,但和你很相爱的丈夫了。时间不早,我和猗窝座先走了哦。”

  弥赛尔送他们离开,转身的一瞬,奇怪的感官让他灿金色的眼眸微睁。

  阿拉,方才他都差点没注意到暗处的视线呢,这种隐匿的程度……会是柱吗?

  唇线分明的红唇勾起。来而不往非礼也,童磨他可是再礼貌不过一只鬼呢。

  基本是由织布置的宅子挺大,除了硬性布置无法改变,摆件和其他都是尽量按着夏榆青的喜好来,床铺了许多层,柔软得一躺就要陷进去。

  可惜了织的心意,夫妻二人睡两个房间或者房间里摆两张床都明显不对劲,从小生活在国外的少女对榻榻米接受度按理不会很高,只有一个房间,又只有猗窝座需要睡眠,更别说恋雪会陪着爱人一起睡觉,夏榆青显然是不能一起躺的。

  看着柔软床铺有些遗憾,夏榆青在坚硬的榻榻米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他早上醒来,在换衣间抹好防晒,白色长发盘起来戴上帽子,长裙手套围巾帽子戴上,感觉是不抹防晒也能直接出门的程度。

  出去的时候猗窝座还在折腾,防晒被他搞得一坨一坨糊在皮肤上,但一鬼一魂显然没有注意这一点,俩都只顾着害羞了,都忘记恋雪其实可以暂时回避的吗?再说,看个身体而已,要是正常结婚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夏榆青摸了摸下巴,挑眉:“要我帮忙吗?你这样子可出不了门呐。”

  猗窝座低头看了看,放弃了自己折腾。

  出门已经近中午,猗窝座撑着材质厚实的紫色伞,甚至伞面也抹了防晒,秋冬衣服多,克服了对阳光的天然畏惧其实不会特别难受,猗窝座看着鞋尖的一抹阳光,恍惚仿佛回到人类的时候。

  得知童磨给他们招的人已经到了,夏榆青也就过去走流程认认脸。

  结果……好家伙,夏榆青看着其中一个白发红眸、左眼上还带着奇怪在他脸上却莫名好看的红纹的高大青年,捂着嘴陷入了沉思。

  把音柱挑过来,童磨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哪怕不知道这是音柱,至少也能看出来对方不是普通人吧。

  猗窝座也一眼留意到那个男人,气息和姿态伪装得很好,但那身肌肉线条也明显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他有感应到,对方是个强者。

  宇髄天元勾唇笑着,红色眼眸带着些许邪气,在夏榆青看过去时甚至抛过来一个wink。

  夏榆青嘴角一抽,他没忘自己这会还是有夫之妇的人设,但身边猗窝座目光神游余光一直落在身边恋雪身上,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分明是两个人的戏,夏榆青却有种只有自己在站台的感觉。

  沉默片刻,夏榆青温柔下眼神,看着宇髄天元也眨了眨眼睛,那双玫瑰金色的眼眸脉脉,恍若含情。

  只是在搜集情报时下意识利用美色的宇髄天元:……

  啊,罪过。

  宇髄天元不着痕迹收敛魅力,正经起来,他是有老婆的人,真没打算绿这家的先生。

  但显然应聘这家下属的其他人不会这样觉得,宇髄天元的气质和外表实在太显眼,童磨当时挑人的时候就说过是帮妹妹看,他们能不能留不留下还要看真正主家的意见,此时他们之间还是竞争关系,宇髄天元这个一眼看过去就鹤立鸡群的家伙当然不会有很好的人缘。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那么无耻,竟然一开始就打算凭借美色上位的吗?竟然当着男主人的面就对女主人抛媚眼,可恶!!

  不过……这家伙当男主人是傻子吗?做这么明显肯定会被发现的,不可能会被录用。

  等了一秒、两秒,女主人还是在专注看宇髄天元的脸和身材,男主人明明就被妻子亲密挽着,却板着一张脸神游一般,根本没有发现妻子的蠢蠢欲动。

  等着看戏的人幸灾乐祸的笑容垮掉,宇髄天元面色也有点僵。

  现在看来,这家夫妻好像并不是那么恩爱,只是……他真不打算出卖色相。

  “你…们,应聘的是什么职位呢?”夏榆青声音温柔地问,日语略带口音,词句含在口中,倒是有种莫名的暧昧。

  所有人除了不关注这些的猗窝座都看向宇髄天元,女主人话中奇怪的停顿,以及全程看着宇髄天元的眼神,显然对方想问的不会是他们。

  宇髄天元淡定又礼节性笑着回答:“夫人您好,我叫火见日方,希望能够担任贵府护卫长一职。”

  夏榆青笑眯眯点头:“您看起来就很勇武,我也认为这个职位非你莫属,你觉得呢?旦那。”

  猗窝座瞟了一眼这个身份不简单,估计是鬼杀队剑士的家伙,点头同意,在场确实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

  “既然旦那也欣赏你,之□□院内的男性人员安排就交给火见先生安排了,侍女的话,就交给左边第二位那位美人好了,记得不要随意进我们的屋子,其他你们自己安排,七天是试用期,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岗位的可以自己离开,酬劳照常。”

  说完夏榆青挽着猗窝座离开,打算履行昨天带他们看富士山的承诺。

  被任命为侍女长的黑发美人惊讶过后沉静下来,她正是希望能帮上宇髄天元所以也跟着进来的雏鹤,护卫长和侍女长隔空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那位夫人一眼挑中他们会不会有故意的成分。

  即将出门,留意到身后的视线,夏榆青转过头,忽然吻住指尖而后抛给宇髄天元一个飞吻。

  雏鹤一愣,倒没有吃醋,作为本身爱着宇髄天元并且身边还有两个抱着和她同样心情同伴的人,她再清楚不过真正爱慕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那位年龄轻的夫人虽然做着暧昧的暗示,实际上眼神并非轻佻。

  身边的丈夫终于也从妻子的大动作中察觉,微微低下头去说着什么,伞下两人亲密贴近着彼此,怎么也不像貌合神离的样子。

  宇髄天元失笑,觉得自己可能当了小夫妻闹脾气的工具人,那位夫人是想迟钝的丈夫吃醋才这样的吧。

  ……不,只是吃腻了狗粮,加上略不爽猗窝座不走心的演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