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其实并没有跑远,看到诸伏高明派人去调监控的时候他整个麻爪了,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应对,苦恼地蹲在角落略绝望地放弃挣扎。

  没法子,咋都糊弄不过去。

  躺平之后金发男人心情平静下来,反正他的好友们知道严重性,不会多说的,也就是可能以后回归会被嘲笑吧。

  其实着急之间跳窗出去的时候他就预感要遭,他的特征太明显了,就算删了监控其他人没法看到脸,只是听别人讲了肯定还是能联想到他。

  现在他只想抓着初夏摇晃,你一个犯罪分子,跟警察关系处这么好是要怎样啊!

  此时,警察们并没有从护士们口中得出更多的线索,除了两个多小时前初夏的男朋友来过一次,此后再没有其他人,她们没有看到初夏的男朋友出去,但也可能只是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她们忙别的事情的时候,除了诸伏高明察觉到伊达航和松田他们的表现有些异样,长野县的警员并没有对安室透起疑。

  因为初夏到底没出事,他们除了决定更加严密地守卫,到底没有再追查下去。

  探病回去的路上,松田第一个开口:“班长,萩,你们也觉得那个描述有点像那家伙吧?”

  萩原研二被剥夺了开车的全力,现在缩着长腿坐在后座:“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像zero,不过那家伙,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吧,以他的性格,这种情况应该不会随便找女孩子谈恋爱才对。”

  同期那两个家伙都是职业组,在连着两年没有收到两人的联系之后,他们就猜到零和景光估计是被派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了。

  就连普通警察都很容易连累家人,更别说,需要动用卧底这种非正统侦查方式的组织,哪一个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卧底一旦暴露身份,身边的人被报复是常态。

  他们了解降谷零,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找小女孩谈恋爱的。

  松田还是觉得那就是降谷零,那种特征又不是很常见,脸型和身高都符合了,哪有那么巧合。

  “说不定根本不是男朋友呢?”

  车内一时沉默,不是男朋友却这样说,那就更诡异了不是吗,想想就感觉牵涉很大。

  伊达航叹了口气,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手机。

  其中还留了一条信息,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班长,你订婚那天,我们会看到的。】

  他们半点没有透露自己的信息,但从“我们”这个词,至少说明两个好友是有渠道彼此联系的,甚至可能是在一个地方。

  但会这样说,显然他们距离回归正常生活似乎还遥遥无期的样子,不然必然不会缺席他和娜塔莉的婚礼,而不是只是看到。

  如果‘安室透’就是降谷零,他们都怀疑这个假身份或许和那个袭击初夏的组织有关,他们很担心,原本只是担心初夏,现在还加上了降谷零的份。

  然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当做对这件事不知情,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以免给好友带去危险。

  “不过知道他们现在好好的,已经是好事了吧?”

  萩原研二安慰着两个好友也安慰自己。

  零,景,千万不要有事,要平安回来呀。

  或许是凑巧,东京的警察们刚回去,初夏就醒了。

  诸伏高明叫来医生。

  医生确认初夏已经脱离了危险,按着她的恢复效率,之后好好养着应该不会落下后遗症。

  “三千代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及时告诉我们。”

  初夏躺在床上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她觉得还不错,这一觉睡得黑沉黑沉的,精气神都更好了点。

  诸伏高明搬着小凳子坐在边上,没有急着询问之前的情况,而是问她现在饿不饿。

  “你的男朋友之前带了些饭,但你没醒,现在已经凉了,大概要准备新的。”

  初夏没有对自己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男朋友表现出异样,她笑着道谢:“如果不麻烦的话。”

  诸伏高明见她听到男朋友这个词反应很自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多疑了。

  他笑着让她再休息会,给发小大和敢助发了个消息,毫不见外地使唤他买东西。

  大和敢助也没有耽误,知道初夏醒了,放下手头的工作就找过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青梅竹马上原由衣,这个温柔漂亮的警察小姐姐拎着饭盒,大概是自己煮的稀饭和小菜,不同颜色的菜摆成一个可爱的笑脸,清淡但味道挺好。

  诸伏高明视线若有所思地转过两人,和大和敢助对上视线之后勾起一个了然的笑。

  大和敢助表情有些不自在,嘴上下意识解释了下:“我平时粗糙惯了,怕买的东西不合三千代小姐的口味,才找由衣的。”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诸伏高明挂着一副令人火大的淡然微笑:“不用解释,我没有误会什么。”

  上原由衣羞赧尴尬到手指打架,视线上抬留意到初夏吊水快完了,连忙起身:“我去叫一下护士。”

  初夏低头看了眼,放下碗直接拔掉,微微用力在针孔上摁了下,再拿开也没有流血,她笑眯眯道:“没事,警官姐姐坐下吧,正好我们也过一下程序。”

  只是想逃避给脸降温的上原由衣:……

  诸伏高明笑着开始询问,没有再惹脸皮薄的下属。

  可惜初夏这里也没有能提供什么线索,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又人袭击自己,她原本是在网上看了在售的狗狗照片,联系了对方想要购买,这才开车去群马县的乡下,却遭遇了意外。

  警察们登录她的账号,确实看到相关的记录,但那个网友再没有回复,他们也追查不到对方的身份。

  这是当然的,因为对面的网友本就是她为了合理去群马县改了定位精分的虚拟小号。

  平时她要去别的地方或者因为组织的事情更改行程也一般会找个理由,网友约这种情况很适合突然改变行程。

  如果没有这个习惯,现在应付询问的时候就比较麻爪了。

  警察们就认为这很可能是袭击初夏的人在网上钓初夏上钩的手段,可惜顺着这条线注定查不到什么,一开始就是断的,照片都是假的。

  这个性质恶劣的案子太棘手,明明犯罪分子那样明目张胆,他们却愣是找不到罪魁,警察们都感觉有些颜面无光,对初夏这个受害者也微妙地愧疚。

  初夏面对长野县警察们也愧疚了,心虚。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大概是偷偷去学会了,还给初夏带了个据说是保平安的御守,但初夏看了下御守的样式,发现这分明是有名的可以转运的吉祥御守。

  初夏:……

  想来也是她表现得太倒霉了,但是这种体贴隐瞒的感觉,莫名比直接说还扎心。

  相比好友,诸伏高明却是觉得初夏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样简单,而且他从群马县那里知道的信息更多一些,初夏的身手,实在是有些凌厉。

  这样想着,诸伏高明却不觉得她是个坏人,也没有想过去探究。

  初夏躺了一个星期就受不了呆在医院,跟已经相对熟悉的长野县警察交换了联系方式。

  “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哦,哪怕探案方面不需要,我模拟画像还是很厉害的。”

  “你伤势那么严重,真的不要紧吗?”上原由衣有些担心,伤口表层刚刚结痂,初夏就迫不及待地办理了出院。

  初夏摆摆手,“没事啦,会有人照顾我的,回到东京还是会在医院呆一段时间。”

  路旁,一辆白色马自达停靠着,金发的青年帮她打开车门,客套的对三位警官道:“这段时间多谢几位照顾初夏。”

  诸伏高明看着安室透公式化的笑脸,客套道:“并没有做什么……”

  直到车跑远,上原由衣才迟疑道:“那位安室先生,就是初夏的男朋友吗?”

  诸伏高明早就发现了,安室透看着初夏的眼神虽然还算温和,但……

  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家伙,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现在还没有戳穿彼此的感情,但就连眼神接触都带着比其他人更高的温度,黏糊糊得好像拉丝的藕段。

  和这两个相比,初夏和安室透平时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完全没有让人觉得两个人是更亲密的关系呢。

  初夏出院第二天,组织内叫嚣着用初夏造福组织最厉害的几个研究人员的尸体被在组织的研究所偏僻的角落发现。

  中午的时候初夏被安室透送进了组织的医院复查伤势,复杂的检查仪器和管线连在身上,一副危在旦夕勉强苟命的假象。

  琴酒拖着伤还没好透的身体出来,提着枪就来了初夏病床。

  窗帘被拉开,暖融融的阳光中,只见初夏靠着靠枕,黑发披散面色苍白,一脸柔弱地小口抿着白粥,本就还没彻底长开的面部轮廓因为阳光照着边缘的小绒毛,看起来愈发柔和。

  她抬脸惊喜:“大叔你伤也没好,竟然就来看望我吗?我好感动!”

  琴酒嗤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初夏满脸茫然:“叔你有话直说,当谜语人是没有前途的。”

  琴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做损伤组织利益的事,再有下次,就不是这样轻轻放过了。”

  初夏耸了耸肩,义正言辞:“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损伤组织呢,毕竟我孤身一人,没了组织我可就没地方去啦,组织是我家,谁要动他我跟谁急!你竟然怀疑我对组织的忠心……”

  琴酒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想笑,但终究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人。

  回到自己的病房,作为不速之客的贝尔摩德正等在哪里,看见他回来眼前一亮,仿佛碴发现一片待啃的瓜田。

  “你去见玫瑰酒了?”

  琴酒不想理她,“太闲了组织还有很多任务可以做。”

  贝尔摩德笑:“现在就算是GIN你在我眼里都没玫瑰酒的事有吸引力,因为你此前对她轻拿轻放,BOSS这次可是特意让我协助你调查这件事呢。”

  她在‘协助’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琴酒有些不耐烦。

  “自己查去吧。”

  “哼,无情的老男人。”

  贝尔摩德也知道初夏既然做了,就不会露出破绽。

  波本昨天晚上被朗姆叫过去询问情况,初夏表面上就是在自己家里先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波本回去就将她送进了组织的医院,各项检查做下来,初夏现在的身体状况差劲到稍微剧烈运动就能躺回ICU。

  玫瑰酒根本不用过多的解释,光是硬件条件就是最有效的不在场证明,和她关系最亲密的几个人,波本有朗姆作为人证,基安蒂和基尔都在外地。

  但是死去的那几个研究所的人,又只有玫瑰酒最有动机杀死,而且也符合她的性格。

  或许就是因为太明显,反而看着奇怪,并且哪怕已经知道玫瑰酒的体质特殊,但受得伤不影响行动,不代表现实就真的不影响了,就算经历过特别的训练要做到受伤和正常一样也不可能。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很难相信其他人就能做到。

  交给琴酒和贝尔摩得的任务是早晨的时候下发的,其实现在组织里已经在排查其他人了,认为这是另有和他们有仇的人借此机会嫁祸给玫瑰酒遮掩自己的动机。

  贝尔摩德却觉得,这事九成九还是玫瑰酒干的,理由的话,嘛,这是女人的直觉哦。

  相比贝尔摩德,琴酒是完全确定就是初夏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