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伍勖洋知道这对臭情侣的安排时,他们已经在飞机上。

  目的地是太平洋某个私人岛屿。

  中途在东京转机后,又经过长达10小时的飞行,到达群岛中转处,提前等在那里的豪华游艇将尊贵的客人带回了最终目的地。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薛霁真中途睡了一会儿,脸颊上还留有一道红印。

  他打了个哈欠,懵懂接着贺思珩递来的一杯椰子水。

  “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代号。”

  贺思珩扶着他的后肩,手掌搭在恋人的肩头,终于能毫无顾忌地享受与恋人的亲密,他随口说道:“我从姐姐那儿接手这个岛时,它就只有一串代号别称。”

  他说:“你可以给它取个新名字。”

  薛霁真又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至于取名什么的,完全没在思考。

  “好,那我们先休息,睡醒了再吃。”

  相比之下,同样经历过长途飞行的贺思珩依然精力充沛,他的能量储备堪称变态!人虽然不累不睡,但十分乐意躺在薛霁真身旁,期间轻手轻脚地处理一些事务,又或者单纯抱着枕头欣赏恋人的睡颜。

  直到绚烂到近乎梦幻的晚霞温柔地环绕住这座小岛,将沙滩印染成炫目的金色。

  夕阳在水面洒下一片碎金,泳池荡漾的波光印到室内。

  休息够了的薛霁真这才悠悠转醒。

  入目就是珩哥堪称完美的胸肌!

  “唔……”

  顺手摸了一把,哎,真不错。

  贺思珩呼吸一滞,心想:喜欢你就多摸摸。

  可薛霁真还真就只摸一下,一点也不贪心。

  “这就够了吗?”

  说着,温热、干燥的手掌直接贴到同样光裸的薛霁真的后背,他当即敏感地挺直了腰板,扭头瞪了贺思珩一眼:“会痒的!”

  “好吧,是我的错。”

  贺思珩从善如流地认了,又问:“饿么?吃点什么吧。”

  薛霁真这才矜持点点头:“当然是海鲜。”

  厨师团队早在贺思珩的吩咐下算着时间准备餐食。

  他足够了解小真,知道对方这一觉不会睡太久。等到夜幕降临,凉爽的海风从岸边吹来,室外大露台的餐桌也布置好了,主题看上去一目了然——

  海边的烛光晚餐。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幻想今夜。”

  贺思珩的一双眼睛比往常更亮,目光也更柔。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再也不需要顾忌旁人的存在,肆无忌惮地用目光寸寸描绘自己的恋人,诉尽衷肠。

  “你喜欢高山雪地,喜欢涛声海浪,喜欢巍峨辽远,也喜欢细雨绵绵。我真高兴,你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看;你喜欢做的事情,我也能跟在你身旁。看到小真开心快乐,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薛霁真既感动又想笑:“喂,别肉麻啦。”

  贺思珩摇头:“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好吧,那你接着说。”

  贺公子不仅要说,还顺带替他扒蟹腿肉,在这过程之中,他右手中指那枚戒指在烛光下偶尔会折射一点光芒,看得薛霁真一阵恍惚……

  “就这么喜欢我吗?”

  贺思珩定定地与他对视,点头道:“对,一想到我拥有你这件事,我就涌起无限的力量。”

  这份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薛霁真下意识回避。

  他吃了两口,正抬起眼帘,见贺思珩仍然望着自己。

  好像看不够,时时刻刻都要用目光去亲吻。

  不知怎么的,小动物的直觉冒上心头。

  薛霁真一噘嘴:“看我干嘛,看菜吃菜啊!”

  贺思珩喉结滚动,抿着唇笑了。

  *

  在这个以编号为名的小岛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只要薛霁真需要,那些人又都会出现。

  贺思珩告诉他:这些服务团队每天乘船过来,就像摆渡小巴士一样,当雇主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便低调撤回中转岛。整个小岛都覆盖有精密的终端控制,绝大多数情况下,雇主自己就能操控,就算有问题,远程也能解决那些小毛病。

  歇了一天后,薛霁真开始学习冲浪。

  优秀的运动天赋使他很快就摸索到了诀窍。

  自打成功地站起来第一次,薛霁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甚至能够由快艇带到更远的地方自己再追浪冲回岸边。

  贺思珩完全被他迷住——

  阳光下,碧蓝的海水、细碎发光的浪花,被打湿的乱糟糟的短发,和年轻人矫健修长的身体,对方的肌肤甚至都是闪闪发光的,散发着浪漫的光泽!不仅如此,每当薛霁真成功地穿过浪花,他都会笑着扑向自己。

  这种感觉,如梦似幻!

  这番景象更是深深刻在贺思珩的脑子里。

  “好有意思!”

  薛霁真全然地投入,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那样蓬勃的生命力,感染地贺思珩一颗心滚烫膨胀,只得跟随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情绪时时刻刻都被他牵引着。

  贺思珩吻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直接将人腾空抱起。

  “小真好厉害。”

  薛霁真兴奋极了,他也回吻贺思珩:“谢谢珩哥。”

  如果不是这座小岛,而是其他热门的热带海岛,他不可能玩得这么毫无负担,甚至做不到尽兴,走到哪里都要和恋人保持距离,顾忌自己的形象,指不定被拍到什么照片甚至是视频,到时候又该给文伽的公关组带去额外的工作。

  但贺思珩愿意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薛霁真想要放松、痛快地玩,他们就跨过大陆来到汪洋之中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想玩什么都可以: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玩到累了,他们就躺在游艇的甲板上享受日光浴,喝不那么醉人的香槟。

  两天三夜过去,薛霁真才和家里挂了第二个电话。

  “很好玩!”

  “我们今天去冲浪了,我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唔,晚上在游艇上过的,不冷,很有意思……”他打视频时,岛上正是第三天的清晨,调转镜头让那边的哥哥们看到,果然,哥几个都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好看吧?等太阳出来之后更好看。”

  才华羡慕地吱哇乱叫。

  拜托,那可是太平洋的私人岛屿哎!别人有钱都不知道往哪儿买的时候,贺思珩这小子竟然是男朋友休假了才想起要去玩一玩……

  但很快,他眼尖意识到不对劲。

  才华左右看看,其他两人貌似没发现。

  他暂时按下不提,等视频挂断,伍勖洋继续去处理工作,才戳了戳一旁抱着半边西瓜哐哐狂吃的缸子,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缸子把勺子往西瓜里一插,说道:“很好啊。”

  咽下嘴里那一口果肉,这才继续道:“我没开玩笑,看得出来小真和他在一起玩得很放松,有点儿回归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感觉了。你没看过中学时期的小真,不知道很正常,但我看过,他以前就是这样,像一只开心小狗狗。当然了,我也要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贺思珩,一般人和咱们小真谈恋爱,大概也不会这样。”

  “这话怎么说?你怎么还带倒戈的啊!”

  缸子轻轻一叹:“因为小真是真开心呀。”

  他这层身份,哪怕像之前去贡纳德玩也不见得多放松。

  人家酒店一看大明星来了,简直把薛霁真当总统招待,差点不愿意收钱、还要倒贴各种服务甚至红包,那阵势大的,恨不得当即发动态借薛霁真的势来揽客。要不是雪山区淡季就那一家条件不错的酒店,说不准薛霁真当晚就要跑路……

  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揉碎说给才华听,缸子最后才总结:

  “我说得难听点儿,圈内那些女明星谈的对象再普通,人家起码也是个大老板。她们这样的品貌身价,又拥有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有的经历和人脉,大概率不会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寻常人家。男明星呢,要么门当户对、势均力敌,要么娶了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基本都是奔着知根知底去的。”

  才华刚要反驳,缸子又说:“我知道,你想说,还有极个别入赘豪门的对吧?”

  “没错。”

  缸子反问他:“入赘不也是为了延续后代吗?”

  而贺思珩和薛霁真两个大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如果不是当初文伽和酷果的深度合作非要拉上薛霁真的工作室,他们甚至不会产生这么亲密的利益关系,仍然只是挂靠和从属……

  贺思珩倒是没搞“霸道总裁”那套的强|制爱。

  无论开始还是现在,他都一如既往考虑得当,作风温和,用更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将自己想给的东西、待遇等等,都给了薛霁真:股份分红也好,各种资源也好,还包括谈恋爱后的种种情绪提供。

  换做一个普通的恋爱对象,他能做到吗?

  约个会都要躲躲藏藏!

  指不定还得薛霁真反过去照顾对方各种……

  总的来说呢,供养这样一个并非“娇花”,但脆弱、珍贵程度远胜娇花的对象,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才华听懂了。

  正是因为他懂了缸子的意思才更加惆怅。

  “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思珩有实力给薛霁真想要的一切,肆意地溺爱纵容。

  而薛霁真也不需要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因为一份感情而选择“向下兼容”,考虑这个、顾忌那个,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持本真自我,爱恨随心,完全不用担心对象抱着其他目的来和他亲密,更不用担心感情破裂之后难以收拾残局。

  因为贺思珩什么都不缺,且是一个不吝啬付出的人。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才华问:“你看到小真脖子上……”

  缸子回想了一下,沉默了。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身体健康、常识储备充足的大好青年,就算没能看见过猪跑,哪能没吃过猪肉呢?是大夏天的蚊子咬的,还是情侣亲密无间时造出来的,哪怕是光有理论的初哥也看得出来。

  “自打他俩在一起后,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

  在岛上痛痛快快玩了5天,薛霁真依然热情不减。

  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有钱人喜欢在全世界购置房产,甚至是买庄园买小岛,尽管一年到头难得去住一次……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多的是没见识过的风景。

  普通人受限于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旅游一趟都需要纠结很久,往往要下定决心才舍得付出大笔花费,假期里难得能出去看风景、玩这玩那,就算玩了心里也总想着事,没法儿彻底抛开忧虑痛快地享受。

  而几年前的薛霁真也是这样的人,时常忧愁。

  “花了兼职小半年攒的工资和哥哥们去旅行,玩的时候很开心,但回来的路上很难过,心里空落落的。”

  海风吹拂,薛霁真躺在贺思珩怀里,他喃喃回忆着。

  “因为你在长大,小真。”

  贺思珩是能共情的,他的安慰也很克制:“你体谅大家的辛苦,一方面想要安慰犒劳,一方面又担心将来的生存,你想要分担那一份责任,所以才会忧虑。”

  他轻轻地吻薛霁真的颈侧,声音放轻。

  波浪推着小艇荡漾着,牵引绳的另一端锁定在大船上。

  薛霁真缓缓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吻落在身上。

  连日的亲密已经解锁最后的一道防线,贺思珩极有耐心地做尽讨好之事,薛霁真不再抗拒,而是放松身体去享受这种抚|慰。

  又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洒在海面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贺思珩抱紧他的恋人,兴奋驱赶了睡意。

  “睡吧,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