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你家枝枝可真行啊。”王秋桦出来洗菜做饭时,隔壁邻居大哥走过来竖起大拇指笑道:“居然上电视了。”
王秋桦不明其意:“哎呦,我那孩子在工作呢,怎么上电视了呢?”
“还不是当明星了,你家女儿当明星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以后她要是大火了,你们不仅还完债还能住进大房子里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大哥好心说道。
虽然此前还有一次热度高的直播综艺,但直播毕竟是网综,这些不爱上网的路人压根不知道许幼枝早已露面,待看到上星综艺时,也惊住了。
王秋桦愣住了。
这三个月,起初债主还会不断地催债,后来完全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许幼枝跟她说她现在的工作正值当红,提成很多,钱就由她来还。
那会的王秋桦自然相信她认为的懂事乖巧的女儿。
可如今仔细一想,她才刚刚工作,哪来这么多的提成。
“是什么综艺呢?”王秋桦还是不相信女儿居然进娱乐圈了,赶紧让邻居大哥给她看看。
看了回播综艺之后,王秋桦彻底傻了。
许幼枝一登场,不管名字有没有一样,作为她亲生母亲的王秋桦这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她女儿。
“这怎么可能呢?”王秋桦不相信地凑近看,屏幕上还特意介绍新人演员许幼枝,这分明就是她!
职业还是新人演员!
许幼枝接到消息,王秋桦要求她回来,说是父亲又犯病了。
许幼枝担心父母,忙不迭地一人回到家,不料王秋桦一把把门实实关上,脸上并无着急担忧之色,反而是一种被欺骗的怒意。
许晖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爸,你没事吧?”感到气氛极其不对劲,许幼枝不由看向王秋桦:“妈,爸好像没什么事欸。”
“他当然没事,是我有事!”王秋桦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许幼枝愣住了,她总算知道王秋桦叫她回来是什么目的。
自那综艺播出后,她时时刻刻担忧王秋桦会不会发现,纸永远包不住火的,她也准备好面对的打算了。
“你是不是骗我?你不是去明州上班,而是去当明星了?!”王秋桦怒吼。
许幼枝忽然握住妈妈的手,她没有办法不隐瞒了,道:“妈妈,有个星探来找我,说能让我和经纪公司签约,所以我打算进入娱乐圈给家里还债。”
王秋桦的眼神涣散又聚焦,充斥着不解和震惊。
这两年,她当然管不了许幼枝,可也不想让她去娱乐圈,这孩子这么单纯,去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肯定要被欺负的,而且她一个没背景的新人,怎么会这么快上上星综艺。
不好的感觉在内心,王秋桦越绝越崩溃。
“我不准你这么做。”
母亲的声音剧烈。
“我已经签了,不能解约,而且解约费我一辈子都付不起。”许幼枝偏头,不让母亲看到自己的心虚。
“你是不是遇到那个女人了?”王秋桦聪明的想到这一点,既然进入娱乐圈,她怎么可能不和这样的影后打交道,除非.....
“是她逼你的?”
“没有!”许幼枝摇摇头,又是想安慰母亲又是想赶紧理出措辞才能避免姜若浔被骂。
“你是不是又和她在一起了!”王秋桦的声音响彻整座楼,许幼枝神色呆滞,她感觉楼在震撼。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她就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被人包养的坏女人,会带坏你的,她会带坏你的,你知不知道!”王秋桦因怒吼而整个身子泛红,她忽然看到许幼枝眼神中的恐惧。
“你知道妈妈对你这么好,为你处处着想,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妈妈是对你最好的人啊!我们的枝枝这么乖,从来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妈妈不希望你跟人品这么坏的人在一起啊。”王秋桦一个字一个字速度极快的说出来,连口水都要喷到许幼枝身上。
许幼枝不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动怒。
明明家里破产前,她极少骂她的,就算是生气,也只是轻轻骂了一句,可父亲住院之后,她甚至会抓狂,像疯子一样会摔东西,甚至两人争执时,她还会动手打她。
那会也是第一次打她,许幼枝不明白,王秋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坏女人,她也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被人包养,她对我很好,所以我喜欢她!”最后一句话,许幼枝也用尽力气全部讲出来,她要告诉王秋桦,她再也不想隐瞒,她有喜欢的人了。
王秋桦和许晖听到她的话,久久缓不下来。
她们只是以为姜若浔骗小姑娘入圈赚钱,没想到是女儿对她心思不纯。
王秋桦气得说话断断续续:“你.....你喜欢她?”
王秋桦可以想象女儿乖巧不爱谈恋爱,没想到一谈恋爱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巴掌忽地打在了许幼枝的脸上。
纯白的脸顿时出现五根红色的指印,刺人心目。
许晖惊愕地抱住王秋桦,“招娣,你这是做什么?”
“妈,你听我解释,爸欠下的债我们短时间内根本还不上,债主又催得紧,他们好几次来我们家讨债了,你之前还被打了几个巴掌啊。”许幼枝捂住脸,哽咽道:“我只是想赚多一点的钱......
然后遇到她.....她本来想给我钱的,不让我进娱乐圈也可以,但是我没有答应。”
“胡扯,白花花的钱她怎么会随便给别人啊!你一定是被这个女人蒙骗了心智!”好在许晖抱得紧紧的,不然许幼枝另一边脸也要出现恐怖的红印。
“那是因为她想对我好!”
许幼枝第一次对王秋桦用嘶吼的声音说话,许晖和王秋桦都愣住了。
王秋桦无奈地坐下来,眼睛泛红,只管着怒视着许幼枝,胸口起伏得剧烈,许幼枝真害怕她突然心梗,紧张地看着她,连心虚都忘了。
只听得她说:“枝枝,你最听妈妈的话了,自搬进玉兰花园之前,你从来没和我对峙过......可你和姜若浔认识后,整个人就像是装了几根刺,你......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了呢?”
王秋桦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地方,差点被父母卖掉,她初中肆学就出来打工了,虽然心志坚强,但从小得不到真正的爱,许幼枝出生后,她把所有期盼都交给女儿身上,她要不到的疼爱也尽数给女儿,她只是希望,女儿好好听她的话,因为她觉得她的话永远是为女儿。
许幼枝低着头:“对不起妈妈......我喜欢她,即使她骗我,我也喜欢她。”
“你真是糊涂啊。”
身子被人一攥,许幼枝猛地被人推倒。
王秋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冲她喊:“给我滚!”
*
姜若浔听说许幼枝回了一趟越城,正巧她要回越城看爷爷奶奶,先到了家,却听到许幼枝在沙发上抽抽泣泣地哭。
听到门开的一声,许幼枝赶紧拿纸巾擦拭眼泪。
可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掉下来。
瞥见女孩一侧脸颊红肿地胀开,她便知道这是王秋桦打的。
姜若浔坐了过去,深深地抱住她的小狗。
“枝枝。”
“姐姐,我跟我爸妈说了,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不管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还是得告诉她们,我不会和你分手的。”许幼枝也抱住她,断断续续地说。
姜若浔心里起了好一阵酸楚,她心疼地捂住许幼枝的脸,着急地给她去拿消肿药。
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心烦地锤了捶墙,被许幼枝抱在后面。
姜若浔只好转身,在她那边轻轻地亲了一口。
“可是她们有可能会和你断绝关系。”
她说。
许幼枝沉默了起来,王秋桦把她赶走已经说明严重性了。
“所以你也要把我赶走吗?”许幼枝抬起哭肿的眼睛,满是委屈地问,彷徨的眼神意味着她害怕姜若浔因此要远离她。
姜若浔捧着她的头,心疼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傻瓜,我怎么可能赶你走,你是我的乖狗狗,一辈子都是我的乖狗狗。”
终于安抚许幼枝睡觉,姜若浔蹲在床头看了她好一会。
那边红肿敷了冰之后才消肿了一点,可在雪白的脸颊上,依旧触目惊心。
姜若浔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温暖有度,像是每晚纠缠后的湿热。
姜若浔找到她们的住所,开门见山便表达了自己和许幼枝的感情。
王秋桦和许晖在她面前听得面色铁青。
王秋桦甚至还不屑地冷声道:“你不怕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姜若浔笑了笑:“你还是爱你女儿的,告诉别人你女儿也会造其议论。”
“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王秋桦别开脸,她一直以为姜若浔的笑就像是芳香的毒苹果,看着妖冶绝艳,事实上就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让人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姜若浔叹了一口气:“枝枝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你们,你们许家破产之后,应该还有一点资产,为什么会欠债了呢?”
说到这,许晖脸色明显一僵。
姜若浔看向他:“叔叔能告诉我吗?”
“我想东山再起,但是还是失败了。”许晖也别开脸,不愿把往事正面交代。
“所以你欠的债给了你妻子和你女儿还,而你居然受不了选择轻生,虽然保住了命,但给她们二度压力,你有资格评判枝枝吗?”
许晖不敢对视她,他自然有愧,一时内心百感交集。
“他没有说什么,是我的意思,我不允许许幼枝在娱乐圈当明星。”王秋桦冷声道。
“放心阿姨,有我在,别人不会对她怎么样,而且她很有天赋,很适合端起这个碗。”姜若浔说话条例有序,游刃有余。
王秋桦冷笑:“你以为只是我不愿意让她在娱乐圈当明星这么简单吗?”
“阿姨真的不喜欢我啊。”姜若浔抬起眸子笑,“那你有爱过枝枝吗?”
“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爱?”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债务还不上的情况下,那些债主会不会对枝枝做出什么事?枝枝刚毕业这点资历,怎么可能找到好工作会赚很多钱及时还上呢?你们没有想到这一点,老是给她很多压力,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钱还是还不上啊......”
姜若浔说着说着,竟也不笑了,眼神透着对一个人的心疼和怜惜,楚楚可怜。
也不知道这两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听聂如愔说,她做过很多兼职,起早贪黑,甚至大冬天的在街上发传单,懂得手指又肿又红。
“她活得会更累。”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番话,王秋桦和许晖都无法接下面的话。
“她离开娱乐圈可以,去干一件普通的工作也可以,你们把她赶走也可以,总之我会养她的,包括养你们。
既然她不想和我离开,那我也不会和她离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