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搂住小家伙,透过皮肤传递过去的精神安抚逐渐从温和转向汹涌。

  他握住小家伙的手举至头顶,忽然感觉被子里有什么鼓了起来。他低笑出声,把手探入薄被中,动作微顿,沉着脸将一团毛球给揪了出来,丢到床下。

  “再爬上床,把你的冠毛拔光了。”他威胁道。

  丢开碍事的家伙,他察觉怀中的小家伙在精神安抚之下脸颊潮红,浑身微微颤栗,仰起头露出性感的脖颈,绵软的声音从喉咙里逸出。

  他捧起小家伙的脸要亲,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谢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弹了小家伙额头一下,温声道:“晚上没吃?”

  被吵醒的阿尔温揪起被子,挡住大半张脸,心虚地眨眨眼睛,小声道:“吃了。”咕噜~~~谢黎挑了挑眉,夸赞道:“现在说谎知道眨眼睛了。”

  他吻过小家伙的额头,披上睡衣,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撕开,插上吸管,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捏着吸管喂进小家伙嘴巴里,哄道:“先垫下肚子,我这就去做饭。”

  阿尔温乖巧地捧住牛奶喝了一口,揪住谢黎的衣袖,撑起身体,轻吻过他的唇,直到口腔里的牛奶被抢夺一空后,他才重获自由。

  他推了推谢黎,目送那高大的身影离开,悄悄爬下床。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跌坐到地上,抬起脚,盯着被踩到的毛团。

  毛团躺在地毯上,掉了几根雪白冠毛,突然抽搐了一下。

  阿尔温吓了一大跳,往后挪了两步,盯着那根黑色挪动的花葶像毛毛虫挪来挪去,恶心地又退开两步。

  装死的毛团缓缓抬起“脑袋”,发现这个雌虫害怕地连连后退,它好奇地往雌虫探过去,对方居然躲到床后了。

  它激动地站了起来,花葶延长往雌虫跃过去。

  “不要过来!”阿尔温炸毛了,捧着牛奶逃出房间,直跑到厨房钻进谢黎怀里。谢黎:“?”

  他回头,见到花葶延长到十几米,从楼上挂下来的黑眼绒线球在追着小家伙,不确定道:“害怕?”

  阿尔温揪住谢黎的衣襟,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

  谢黎绷紧嘴角,谁能想到帝国的终极兵器,反抗军的元帅,竟然会害怕一团毛线球呢?

  他任由小家伙抱着,做了几个快手菜,挑了新鲜的生鱼片片好摆盘,一顿简单但丰盛的晚餐他们吃得都很满意。

  洗漱后,谢黎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倚在窗边。

  弯弯的下弦月像是被挖空大半的心,清冷的月色披洒在他们身上,撩拔着躁动不安的心。

  “困了吗?”

  谢黎把下巴垫在小家伙的发顶,蹭了蹭,小家伙上次受伤后,心脏就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还很容易犯困。

  他捧起小家伙的手捏了捏,把玩着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留恋指尖的粉嫩,含在嘴里咬了咬,声音温沉道:“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阿尔温吃太饱了犯困,靠在谢黎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含糊地应了一声。

  谢黎嫌弃地把想靠过来吓唬小家伙的毛团拨走,苍白的手掌探入小家伙的衣物内,沉声道:“今天干了什么坏事?”

  阿尔温困得睁不开眼睛,抓住谢黎的手按住,不满道:“我就不能有点秘密吗?我又不是你的玩具,能不能尊重我一下,给我点自由?”

  谢黎“啧”了一声,小家伙竟然给他上价值了。

  月色缓缓爬上谢黎的侧脸,透亮的血眸深邃,凝望着怀里撒娇的小家伙。

  “你说的对,我给你自由。”他意外地好说话,指腹抵在柔软的唇瓣细细摩挲,哑声道:“吻我,说喜欢我。”

  阿尔温乖顺地仰起头,揪住谢黎的衣领拉向自己,他的唇轻轻触碰薄凉的唇,靠在对方的怀里困顿道:“喜欢,最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极轻,轻到谢黎得俯身贴着小家伙唇边才听得清。

  他的眸底含笑,视若珍宝地温柔回吻,意动道:“我也喜欢你。”

  浪漫的告白被冷风吹散,只有月色窃听到,却不打算给予任何回应。

  谢黎默了默,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纵容地把小家伙抱到床上,指尖灵活地挑开睡衣松松垮垮的纽扣,俯身吻过小家伙胸前的伤疤。

  很快,两只蓝金色的蝴蝶在起伏的胸膛扇动翅膀,将胸口挨得极近的两道伤疤遮挡住,细腻的皮肤在精神安抚之下浮满虫纹。

  谢黎心疼地亲吻着胸前的蝴蝶,两次受伤让小家伙的心脏变得很衰弱,日常靠着他的精神安抚支撑着,除了比以往更容易疲惫,连小家伙自己都没察觉有什么异样。

  心脏位置断裂了几根关键的植物神经元,能维持着正常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很快就好了。”他吻过蝴蝶翅膀,侧过小家伙的身体,扯下凌乱的睡衣至手肘处,露出白嫩的肩膀和背后。

  指腹在漂亮的肩胛骨位置游走,他跪伏在床边,虔诚地亲吻过那两道无法用精神力治愈的伤疤,魔怔般重复道:“很快就能把你治好了。”

  他把小家伙紧紧搂在怀里,生怕稍微没抓紧,他的小蝴蝶就会飞跑了。

  怀里的小家伙不适地挪了挪身体,眉头拧得死紧,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他轻轻揉开小家伙紧锁的眉心,薄唇贴在柔软的耳边,轻轻地哼起哄睡的摇篮曲。

  悠扬深情的曲调在冷月散碎的房间里回荡,谢黎边哼着曲子,边在心里轻唱:“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他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提琴独奏独奏,像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次日。

  窗外被极致的黑暗笼罩,黎明将至之前,世界陷入了最深的黑夜。

  他赤身靠坐在床头,腰间披着薄被,仰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在黑暗中晃动的水晶吊灯,开张口呼出阵阵热气,浑身被薄汗打湿了。

  苍白修长的手指滑过丝质的被褥,落在小家伙均匀起伏的胸前,感受平稳跳动的心跳。

  脑海中挥散不开梦中光明女神闪蝶消失的画面,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经常会梦到原世界的花海和悬崖海岸。已经很长时间没做那个噩梦了,为什么最近突然频繁会梦到?

  他用手盖住眼睛,刺痛的眼球让他难以忍受。

  但更难忍受的是那股萦绕不去的不祥预感。

  睡梦中的小家伙感受到他的触碰,依赖地往他怀里钻,他伸手想揉揉小家伙的脸,赫然看到满手的鲜血。

  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血泪滴到被子上,滴落到冰山蓝的长发上。

  他捧起丝绸般的发丝,将发上的血珠舔干净,换掉沾血的被子,替小家伙盖上新被子,去浴室洗掉一身的汗水。

  十多分钟后,他在书桌留下纸条,发现抽屉里揉皱撕碎的纸团被展平收藏好,底下压着厚厚一沓草稿纸。

  这是他之前写的“情书”,叠成了纸玫瑰送给小家伙,结果被还回来了好几次。

  他以为弄丢掉了,没想到被小家伙珍藏了起来,旁边还放着几枚玉质军章和许愿树的黑方盒,还有一堆他给小家伙系头发的铃铛束带。

  他亲吻过小家伙的额头,用气声道:“我去忙了,今天也要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