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费利克斯突然悬空往后飞,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他,把他砸向墙壁。

  墙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穹顶的水晶灯被震得不停摇晃,刺目的白光如同玻璃碎片随意飞溅,餐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灭,艳丽的红玫瑰的花苞被斜切开掉落到桌子上。

  “咳!咳咳咳!”费利克斯陷入短暂的失去意识,很快恢复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他从墙缝中抽出手臂,指向谢黎,对满屋子的军雌喊道:“动手!”

  谢黎坐在华贵的雕花椅上,摘下面具,扯过餐巾纸擦了擦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含在嘴里,夸赞道:“这鱼做得不错。”

  他又夹了一块鱼肉,尝尝是用的什么调料,打算回去给小家伙吃。

  上百军雌全副武装地冲上去,却冲了没几步,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一个个定在那不敢动弹了。

  费利克斯被谢黎的态度气得要死,从墙下拔出手脚,呸了口血,怒吼道:“一堆吃干饭的废物!统统给我上!谁敢当逃兵,格杀勿论!”

  然而,诡异的是依旧没有虫动。

  谢黎淡定地吃饭,淡淡道:“霍里特斯,看来你这个幕后老板是名存实亡呀。”

  “费利克斯!我叫费利克斯!”

  “知道了,特瑞吉斯,别浪费我时间,把你们真正的幕后老板叫出来。”谢黎感知道大厅内聚集了几百军雌,守在府外的军雌有好几千。

  这些是弟兰家族遗留下来的的残兵。

  一个帝国的元帅,最后竟沦落至此,真是讽刺。

  “我叫费利克斯——我杀了你!!!”

  费利克斯气得吐出一大口血,把衣服都染红了,捂住剧痛的胸口跪倒在地,神色忌惮,通过智脑悄悄发送命令,让外面的守军进攻。

  砰!哐当!哐当!

  若大的窗户被破开,大量的守军涌了进来,个个全副武装,装备和武器都是帝国最精良的。

  谢黎嗤笑一声,“切里特斯,看来安德鲁用帝国的钱养了不少私军嘛。”

  “费利克斯!你是故意的吗?我叫费利克斯!”费利克斯吐了大口血,恨恨道:“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谢黎低笑出声,继续吃饭。

  大厅里原本动弹不得的两百多军雌突然动了,他们纷纷举起刀,目眦欲裂地转身挥向闯入的同伴,惊恐道:“快躲开!”

  “停下!不要杀他!”

  “你疯了吗?叛、徒!”

  “我不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昏暗诡异的大厅里,哭喊叫骂声、皮肉被切开、骨头被砍断的声音此起彼伏,暖黄的灯光被一层血色笼罩,干净的府邸沦为了地狱。

  “你们!你们是不是疯了!!!”

  费利克斯气得连吐好几口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耗费多少金钱和时间培养出来的私军一个个倒下。

  这个互相残杀的场景把他气得肝颤,拭去嘴角的血污,拔出手中的激光剑冲向谢黎,“你去死吧!”

  谢黎抬头看向冲过来的费利克斯,打了个哈欠,耐心劝道:“急什么,等下就送你去死。”

  费利克斯浑身一僵,像是被一颗大钉子钉在了原地,手中长剑掉落在脚边,滚动了两下发出哐当声响。

  他惊恐地看向谢黎,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

  谢黎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扬了扬,喝下最后一口酒,把空杯放下,温和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德克切斯。”

  “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吼得破音了,咳咳咳地咳嗽起来,恨恨地瞪着谢黎,把地下世界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往这边调。

  “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不不,我不会那么快让你死,我会给你留口气,把你吊起来,先放干你的血,让你尝尝自己的皮被剥下来的滋味,接着我要找来几十只变异狼嘶咬你的血肉,把你活活痛死!”

  “嘿嘿嘿嘿,喜不喜欢这个死法?”

  谢黎放下筷子,没胃口吃了,蹙眉道:“你这个变态。”

  费利克斯指着身后被控制着互相残杀的士兵,嘶吼道:“要比变态,谁能比得过你!!!”

  谢黎托腮,歪了歪头,血眸满是不解:“你在说什么?是他们自己想这么干的,他们心里对同事积怨已深,我这是在帮他们勇敢面对自己的仇恨。”

  “无论是做人,还是当虫子,都得学会坦诚面对自己,知道吗?”

  费利克斯哪里听得进谢黎这些大道理,操控智脑调来更多的士兵,已经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把所有岗位的士兵都强行调集过来,非要杀死谢翎不可。-

  “走快点!”

  阿尔温被推了一把,被脚下的铁链绊倒,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手腕被手铐勒出红痕,托拽着长串铁连把同样铐在同一条铁链的奴隶拉倒。

  周围怨声四起,个个敢怒不敢言地纷纷瞪向那个推虫的壮汉,扭头去关心这个弱得有点过分的同伴。

  “你没事吧?”

  “是不是饿太久没力气了?”

  小男孩和阿尔温铐在同一根铁链上,他也摔倒了,连忙爬起来去扶阿尔温,担心其他虫接近发现阿尔温软软的,会被欺负。

  阿尔温怔怔地被扶起来,怀里多了几块黑面包和生土豆。

  他把东西悄悄塞给小男孩,小男孩不肯接,这是一些好心的叔叔们给小哥哥的,小哥哥看着饿好久了。

  小男孩把食物推回去,那双可爱的金鱼眼很是认真:小哥哥吃。

  阿尔温摇了摇头:我不饿。

  最后他还是没能把食物塞给了小男孩,刚才他是想东西想得太出神了,担心暴露没使用武力,才不小心被推倒了。

  他很强的好不好。

  他仰望暗沉下去的地下城窍顶,入夜了。

  他们走了一了个多小时,总算是来到地下世界最隐密的圈养场。

  他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一个军雌从身边匆匆走过,他瞥了眼对方没来得及关上的智脑,是一条向主城调集兵力的命令。

  “快进去!”壮汉把这批奴隶驱赶进一片大的圈养场,把铁门锁上。

  阿尔温走进圈养场,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令他的呼吸一滞。

  他回头望向近百米高的围墙上露出的逼仄天空,拧起眉头,淡淡道:“他那边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