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绝美雌虫总想扑倒我【完结】>第78章 :卑微到尘土的狂爱

  雨势稍减,有那么一瞬间,谢黎以为雨停了。

  他没有理会网上的热闹,脚下的水洼被冻结成冰,一手撑着墨红的伞,一手驻着拐杖,迈步走在废墟之中。

  巨树倾砸出的痕迹,工程车将木头裁割运走留下的齿轮压痕,雨水冲刷漫出的潮汐树,处处遗留下被时间侵蚀的伤疤。

  结冰的水潭不均匀的分布,倒映出往下压的乌沉天空。

  整个衍生村不复存在,大片的木树早已清空。

  土地荒废在那,等待来年春雪消融,万物复苏。

  脚步踩踏在水洼处,溅起的泥泞沾在裤腿上,谢黎没有嫌脏,走到一棵倒下的枯树前,意外道:“这棵树居然还在。”

  谢黎坐在横亘的树干上,黑红的雨伞放在脚边,凉风拖拽开伞面,将他整个身形给暴露出来。这个画面就像上天有意安排般,呈现出一个绝佳的视角给全星网的民众。

  直播拍摄的画面似乎定格住了,一幅唯美的油画出现在所有网民眼中。

  所有虫都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是观看一场追捕游戏。他们但愿这幅画能被永恒眷顾,定格住这份无法言喻的悸动。

  画面中,谢黎单膝微屈起垫在枯树上,低垂着头,银质面具遮挡了令虫窒息的五官,却让那双墨红的血眸愈发深邃魅惑。

  暗红的斗篷在风中翻飞,扬撒尽细绒面料上的水珠。

  苍白的手掌覆在红宝石拐杖上摩挲,他如同握着宝剑静待出战的骑士,又像坐在王座上准备嘉许的国王。

  漫不经心,又气定神闲。

  透着胜券在握的王者气势。

  细碎的雨滴变得稀疏,谢黎掌心向上抬起手,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在手心上,沿着掌心纹路游走,很快冻结成冰。

  接着,落到掌心的却是一片星盘状的雪花。

  谢黎收拢掌心,抬头望向前方。啪嗒!

  战靴踩踏在泥水地,阿尔温发现自己误打误撞来到了衍生村,或者说是曾经的衍生村。

  他怔了怔,军靴踩在冰面上,止步不前了。

  两虫相隔千米,遥遥相望。

  全星网的网民被阿尔温的突然出现惊醒,原以为阿尔温的闯入会破坏完美的油画,怎料不但没有消融任何美好,反而让这幅油画“活”了起来。

  千万雌虫盯着直播光幕,看到那个漂亮的雄子动了。

  谢黎抬起手,向远处的阿尔温招了招手。

  每一格都像是掉帧的画面,清晰又模糊,透着从容与淡定,是不容拒绝的自信,又是万分宠溺的命令。

  谢黎这一动,网民们以为他要去抓阿尔温了。

  阿尔温也是这样想的。

  明明相隔很远,但当他的视线与那双血眸撞上,他的头皮一麻,悬着的那根命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断。

  ——他知道了!

  喝醉那晚发生的事情,这个雄子全都知道了!

  几乎是本能地,阿尔温不管不顾地转身,拔腿就跑。

  这个发展让所有虫都惊掉了下巴。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跑!来一场浪漫的重逢吧!扑上去!扑进你雄主的怀里!狠狠亲他!】

  【阿尔温你是不是不行!不行放开那个雄主,让我来!】

  【这都能撞上了,就是上天非要你们在一起,不准跑啊啊啊啊!】

  这时候,谢黎动了。

  他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帝国终极兵器的名号可不是盖的,在谢黎没走出两步,阿尔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地平线,脱离了所有虫的视野。

  【不要——给我回来——】

  【我不信!居然真的跑了?!】

  谢黎慢条丝理地弹去肩上的雪花,手掌覆在后脖颈,扭了扭脖子。

  他似笑非笑道:“跑得了吗?”

  他仰起头,望向越飘越多的雪花,脑海中掠过喝醉那晚的画面。

  小家伙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身上未着寸缕,瀑布般的长发如最性、感的新衣披散在伤痕累累的身体,遮盖住胸前大片的雪白,绞缠在纤细的腰肢,发尾被双腿间的粘、腻洇湿。

  小家伙抬起头,那双盛载了大量期盼的漂亮蓝眸,渴求又茫然地望向他,用沙哑到几乎无法发声的破碎音调再三确认:“真的吗?”

  “你没有骗我?”

  “肯定是骗我的。”

  “你就是个大骗子,我不信。”

  “我的翅膀不可能治好,我知道的,根本就没办法治好。”

  谢黎坐在床边,长腿自然分开,手肘撑在膝上,散漫却又不容拒绝地向小家伙招了招手,哄、诱道:“过来。”

  小家伙迟疑片刻,着魔般跪在地上,手脚着地,费了些劲才从地上爬起来。

  冰山蓝的长发如丝绸般披裹在身上,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停在谢黎跟前,乖巧得像只被牵引着丝线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谢黎哑声道:“跪下。”噗通!

  小家伙双膝着地,双手撑着地面,抬头仰望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小家伙那眼尾泛红的潮晕愈发浓郁,纤白透粉的手指攀在他的膝盖上,浅色的唇启。

  小家伙渴求道:“真的能治好我的翅膀?”

  谢黎捏住小家伙搭在膝上的指尖玩、弄,淡淡道:“能。”

  小家伙极力压抑的恐惧瞬息间爆发出来,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活命的稻草,重复确认道:“用你那个世界的办法吗?”

  谢黎不厌其烦地答“是”,再三保证一定会治好他的翅膀。

  小家伙死灰般的眼眸怯怯地燃地希冀,轻声道:“要是能治好翅膀,你还会觉得我丑吗?”

  “你不丑。”

  “很漂亮。”谢黎托起小家伙的下巴,专注地侵入那双茫然的蓝眼,无论说了多少遍都是同样的答案,“我的小蝴蝶最漂亮。”

  “所以不要跑,好不好?”

  “我非要跑呢?”

  “我会把你抓回来,关在笼子里永远陪在我身边。”

  凛冽的风吹散了雪花,废墟之上不知何时铺上了厚厚一层白,像极了披上白纱嫁衣的新娘。咯吱!

  黑皮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谢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去抓蝴蝶。

  忽然,一抹闪蓝飘飞到眼前。

  冲撞又怯懦,贪婪又克制,期盼又不甘,勇敢又羞、耻,种种矛盾的情绪绞缠在一起,编织出最纯粹的渴望。

  谢黎垂眸,没有察觉深邃的血眸溢满宠溺。

  他凝望着两步开外的小家伙,小家伙像被钉在那一动不动,低垂着头,双手局促地背在身后绞扭,缕缕长发被扰得纷乱。

  谢黎一时之间分不清心底更多的是怜悯,还是心疼。

  他的小蝴蝶真的很想他去抓他。

  谢黎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能哄他的小蝴蝶开心,多走几步,几百步,几万步他也是愿意的。

  正当他抬起脚准备迈步,恰在同一时刻,他的身体往后一倾,抬起的脚往后踩出一个凌乱的脚印,堪堪稳住身形没有往后摔倒,鼻间是久违的冰冰凉凉的甜。

  他伸出双手接住飞扑进怀里的小蝴蝶,脑海中再次浮现喝醉那晚的情形——

  “你会来抓我吗?”

  “会。”

  “我不信。”

  “要怎样才相信?真想我把你关起来?”

  “……才不要。”

  “乖,取悦我。”谢黎扣住小家伙的后脖颈,将其拉向自己。

  小家伙眼尾裹卷着心甘情愿沦陷的缠、绵,破碎到不成音调的声音极尽讨好:“你一定要来抓我。”

  “如果不来——呜……骗你的……不抓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回来。”

  “会难过吗?”

  “才不会,只是想、想……”

  “想什么?”

  “想你多喜欢我一点,就一点点,可不可以?”

  谢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晚,喝醉的他恶劣地丢下一句“不可以”。

  他想,自己当时想说的是——一点点不可以。你得要更多。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柔道:“阿尔温真乖,想要我怎么奖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