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慕流云为向灵华吸取的恶灵魂魄越来越多，心神越发不稳，渐渐的，他对向灵华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冰冰转为凶神恶煞。
无尽的折磨和虐待，不停的对着向灵华发泄，让他去危险的秘境，让他去捕捉妖兽......
只有这样，慕流云才能控制住不杀向灵华的冲动。
慕流云想以此断绝和向灵华的关系，让他自行离开，他没办法离开缥缈峰，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是向灵华想走，他也不会拦。
可是，不论受到怎样的虐待侮辱，向灵华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般，粘着慕流云，不离不弃。
少年初长成，出落的越发俊美，身姿挺拔，慢慢的，甚至有超过慕流云的趋势。
他对慕流云的想法，也越发的隐瞒不住，在那样虐待的状态下，还会对慕流云......这一切，慕流云都看在眼里。
慕流云不明白，为什么向灵华不走，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不离不弃。从没有一个人对他如此，从没有一个人对他给予关心到如此程度。
慕流云看着向灵华的种种举动，他突然觉得，或许，向灵华是对他.......有了超越师徒的感情。
于是，慕流云总是会不经意的试探。
在为他倒茶的时候覆上他的手背，看他慌乱脸红的样子。会轻柔的挑逗他的脸庞，看他不知所措。会故意在面前裸露身形，看他有了反应......
他突然想试试，若是真的做了......又会是什么感觉？
——
他做了，他强迫了向灵华，可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满足和心慌。就像是毒药，让他欲罢不能，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向灵华的身影。
他不敢面对这一切，他把向灵华丢下了，再那样激烈的...之后把他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床上，不闻不问。
他躲在金箔钟里，不停的修炼，可却没办法稳定心神，精神恍惚，整整几个月，他都不敢再去看自己这个徒弟。
直到.......
直到他拦截到了那虹华圣地的女修给向灵华的书信。
一种强烈的怒意和心慌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么强烈的情绪想要杀一个人。
拥有了向灵华之后，他下意识的把他划分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凭什么？凭什么有人敢对他的东西心生觊觎？
他再也忍不住，在时隔几月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再一次羞辱了他。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举动是为什么？
他从前绝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这么动怒，他明明，看待什么事情都是不温不火，从未产生波澜。
这一次，却让他冰冷的心久违的鲜活起来，有了嫉妒、担忧、心慌、喜悦.......种种七情六欲。
他修炼无情道，他本不应该如此的。
但到了向灵华的事情上，他变的太多了，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这样不稳定的状态，带来的后果就是恶灵反噬的更加严重。
他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过分。
对向灵华的折磨也折磨着他自己，他突然不想要向灵华了，他好想他能离开。
可......越是对他如此不离不弃，他便越是难受。
就像是紧绷的弦，他终于断裂了，他面色无比平静，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师尊，弟子...证不了大道了！”
“弟子...弟子离不开他，弟子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好痛苦。”
他不断的在金箔钟里，在那棵树下，对着逍遥子哭诉，喃喃。
逍遥子只是平静的接着下棋。
缓缓开口：“你爱上他了吗？”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爱？他慕流云怎么会有爱？他不明白。
“七情六欲，是人痛苦的根源。你就那么想感受痛苦吗？徒弟。”
慕流云低着头，看着被清风吹动一层层卷起就像波浪的草地。听着菩提树吹动的沙沙声，白色的香花掉落在慕流云的掌心。
沉默了许久，思考了许久。
“师尊，弟子，可能爱上他了。”
慕流云不愿意承认，可他不明白，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对向灵华那么在意。
逍遥子接下来的话却让慕流云的心扭曲在一起。
“徒弟，你们缘浅。”
“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字，没有缘分不强求，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若是强求，便是与天道作对，终会是孽缘，这是劫，是错。”
逍遥子捻着棋，就这样用银灰色的眼眸静望着慕流云的双眼。
“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吗？”
明知道是孽缘，可...可他慕流云就是放不下，那是他想要的，那是他活到这个世界上以来，第一次渴望的东西。
长久的沉默给了逍遥子无比明确的回答。
逍遥子看着慕流云的双眼，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双眼，这双眼睛，第一次带上了对“生”的渴望。
逍遥子深深叹出一口气来。想起那双同样琥珀色的眼眸，想起那淡褐色的飘逸长发，想起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向忘语，我渡不得雷劫，成不了真神，只是因为我对你还存着爱意。】
【自己都摆脱不了七情六欲，才会渡劫失败的不是吗？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强迫弟子去做呢？】
看着慕流云的眼睛，他第一次，想要真正为这个徒弟做些什么......而不是把他当做完成自己夙愿的工具。
“那你便把他杀了吧。”
“什...什么......”
“再来一次，三世轮回。”
“你带着记忆，与他重来一次吧。能不能抓住这浅薄的缘分......”
“徒弟，你自行把握吧。”
“不过，三世轮回，以你如今的肉身是无法承受的。这金雷责罚，本意是锻炼你渡劫时的体魄，今后，十倍百倍，承受痛苦，你才可以勉强轮回三世。”
“这一切后果，都将是你的选择，你不后悔吗？”
慕流云捏紧了拳头，声音掷地有声。
“弟子...弟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