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回到缥缈峰后几夜无眠。
若熹斐有些放心不下，一直帮忙照顾着，直到慕流云脱力晕倒，她才可以检查他周身的伤势。
慕流云是元婴期巅峰，本来是不会这么轻易晕过去的，可是，自从从那个蒲浑镇回来后，他就一直拒绝使用灵力为自己减缓伤情，也不愿意去灵泉浸泡。
就这么硬生生挺着，自己惩罚自己。
李观山和柳铭泽本不想去管这个小师弟，从前也是这样的，不论是慕流云怎样，是受伤了还是做了些什么，他们都巴不得与他撇个干净。
但是看着平常最怕慕流云的若熹斐对慕流云如此照顾，也零星听说了慕流云这五年间在外所做的一切。
他们简直是怀疑自己听到的。
可南宫渚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调侃他们，救了她和李玉霄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但是在若熹斐敞开慕流云的衣袍的时候，见到他满是红痕青印的身体几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愕然失色呆立不动，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从慕流云在空间入口处出来的时候，眼尖的若熹斐就注意到了慕流云脖颈处的红痕，尽管有意遮掩，还是被心细的若熹斐看了过去。
早前慕流云收徒之时，还有坊间都传，慕流云和这个徒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南宫渚也对若熹斐细说了一二。
但真让若熹斐和两个师哥看见这周身的痕迹，还是令几人有种眼前一黑的错觉。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慕流云一个人出来了？
还有，慕流云和他收的这个徒弟之间，到底是......
柳铭泽“啧”了一声，别过眼，如遭雷击，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李观山也觉得脑袋发热，扶了扶额头。
如果慕流云和那个向灵华之间，真是这样...这样不伦的关系的话......
那个嗜杀成性的慕流云居然会和男修...还是他的徒弟做那些......双修道侣该做的事。
“啧，师姐，他要是醒了，你好好问问吧！我就不在这儿待了！”柳铭泽转过身去，不想看，匆匆离开了。
李观山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师兄，你也出去吧。留我一个人陪着流云就行。”若熹斐缓缓开口，面纱下的脸看不清楚情绪，但眼睛里还是可以看见一点儿心疼的神色。
“师妹，你，你一个人没关系吗？”李观山知道自己这个师妹一直都很惧怕慕流云，他其实也有些怕慕流云起来之后对着若熹斐发难。
虽然这一阵子慕流云转性了，可谁能保证他一醒过来不变成原先的样子呢。
“没事，师兄，你先出去吧。”
拗不过若熹斐，李观山也只好悻悻离去。
在若熹斐的照顾下慕流云终于是悠悠转醒，可是一睁眼，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来，沾湿了枕巾。
慕流云白皙的手死死抓着胸口，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他的心头肉，白皙的手骨节凸显，青筋暴露。
若熹斐在旁不知所措。
只能轻轻的抱起慕流云，像一个母亲般轻柔的抚慰她的孩子。
慕流云哭的像个半大的孩子，嚎啕，呜咽，委屈，悔恨，难过，自责...种种情绪在他的心里融合，难以言喻。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穿到这个世界，恨自己和向灵华相处的时光，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徒弟。
小白狐看见慕流云哭的如此哀戚，也耷拉着尾巴，静静的陪在慕流云的身边，小声的叫着。
努力蹭着慕流云的脸，用小爪子为他抹掉眼泪。
“美人仙长，你别哭了，是他坏，不是美人仙长的错...”小白狐出声安慰。
若熹斐也是注意到了这只一直躲在慕流云怀中的白色小狐狸，居然是个会开口说话的灵狐。
“师姐......”
慕流云的嗓音嘶哑，已经听不出原本的声音。这几天下来，慕流云只觉得心力交瘁。
“对不起。”慕流云黑色的发丝垂落着，低着头，口中喃喃。
“？什么？”若熹斐不知道慕流云在对自己说什么抱歉。
“那只灵猫，对不起。”
“这只小狐狸是一只有灵智的灵狐，它可以探查危险和探寻宝物。”
血炼圣地的传送门早就关闭了，他真的把向灵华一个人丢下了。
“小狸，你愿意跟着这位大姐姐吗？”慕流云捧起小白狐的身体。
那小白狐蔫儿了下来，尾巴耷拉着。
“美人仙长，是你把小狸带出来的，是你救了小狸，你不要小狸了吗？”
小白狐两只炯炯有神像小葡萄的黑色眼睛亮晶晶的，有泪水在其中打转。
若熹斐更难受了，她知道慕流云的意思。她是想补偿自己。他明明都如此痛苦了，还想着补偿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师弟，你不用跟我道歉了。这么多年，我也释怀了。”
“师弟，你比我更需要这只小白狐。就像你说的，它有灵性，就让它陪在你身边吧。”
“师侄他...师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也不要伤心过度了。”若熹斐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像她说的，她也不清楚慕流云和向灵华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她又怎么会说谁不好或者谁好呢？
慕流云强撑着因为伤心过度而虚弱至极的身体，坐起身子，眼眸中冰寒，止住泪水。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冷冷的说着：“师姐，我要去赎罪。为了我从前犯下的，还有向灵华犯下的一切，赎罪。”
慕流云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空洞的让人心疼。
嘴巴嗡张，轻启薄唇：“那刘氏一家，是向灵华杀的。”
说出这个事实，整个时间和空间都好像倒退了，静谧，无尽的静谧。
若熹斐震惊的跌坐在凳子上猛然打了个寒颤，几乎晕厥。如果这件事让整个三界知道了的话，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慕流云本就风评极差，教出来的徒弟又去灭了人家满门。
如果这件事暴露出来，清净门如何自处。
“师姐，您不用担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向灵华是我慕流云的徒弟，他做的错事，我这个当师尊的，要负全部责任。”
“我，会自废修为。去蓬莱仙岛受罚。还有我早前已经答应了吾烟真人，去他的佛塔闭关一百年。”
若熹斐猛的抱住了慕流云的双肩，瞪大了眼睛。
“师弟...你，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