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灵华的手停在半空当中，眼睛微微眯起，刚才那一下，他从师尊的眸子里再一次看见了从前无数次看见的情绪——厌恶。
“师尊...”向灵华出声询问。
慕流云冷汗直流，他觉得遍体生寒。这么多年，慕流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向灵华是重生之后的事实。
他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向灵华，你骗的为师好苦！
他太傻了，尽管无数次知晓自己在这个修仙界当中心机不够，但直到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他养的哪里是普通的人，他是在养狼崽子啊！还是一头嗜血的恶狼！
“刘氏...”慕流云颤抖着开口。
向灵华默默握紧了双手，手移动到纵魔边上。
“刘氏一家，是你杀的？”
系统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小度都已经给了向灵华内心的回答，他还问什么呢？
只不过这个事实太过惊愕了，慕流云不敢想，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么久的相处，难道都是虚假的吗？难道都是他向灵华演出来骗他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一腔真心，岂不是错付了。
他只是希望向灵华会否定，他希望自己看错了，他宁可小度一直不升级，一直把他瞒在鼓里。
“师尊，是你回来了吗？”
向灵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右手把住纵魔，微微颤抖，眼中黑气盛极。
“看来是了。”慕流云泄了气，他看见了向灵华右手的动作。
小白狐狸看见这副剑拔弩张的场景，赶忙跳到慕流云的身旁，焦急的喊到：“美人仙长，快离开！他坏！他要杀你！”
向灵华太恐惧了，他虽然一直怀疑，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但是，如果不是第一世的师尊，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做的所有事！
不管是不是，今天他必须把师尊留下，抽出他的魂魄，一问究竟。
引魂铃在方才向灵华对面前之人的驱动下发出不断的嗡鸣，几乎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慕流云！果然是你！
拔出纵魔，无数冤魂的尖啸怒号席卷而来，整个空间狂风四起，阴风阵阵。血腥之气席卷着慕流云的鼻腔，杀意。
慕流云管不了许多，慌忙拔出觞雪，冰霜气息一时间让人发寒。
“师尊～果然是您吗？您一直在欺骗弟子是吗？您对弟子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果然是在玩弄弟子是吗！！”
向灵华怒吼，整个琥珀色的眼睛变得猩红无比，纵魔发出令人心悸的剑鸣。
慕流云也很生气，他说什么呢？明明是他一直欺骗自己，怎么就成了自己骗他了！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还不等慕流云多做思考或者说些什么，向灵华的动作太快了，纵魔的剑刃距离他的腰腹只有几毫。
凭着肌肉记忆，慕流云迅速格挡。
“叮”的一声震颤，震的慕流云虎口发麻，好凶悍的力道。
这向灵华，居然真的要杀自己？！本可以反击，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慕流云气的一口血从嘴角流下，这么久以来自己是怎么对他的？他怎么能如此？慕流云只觉得心灰意冷，气血翻涌。
几天前两人还密不可分，如今却是这般视若仇敌的相对。
见到慕流云嘴角流血，向灵华心口一疼，握着纵魔的手松了几分，下意识开口：“师尊...”
慕流云下不去手，他只能抵挡向灵华的攻击，自己与之相依为命整整十年，又对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你什么都别说了！向灵华！”
“以后...以后你我不必相见！”慕流云气血翻涌，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向灵华刚才的杀意，他的攻击，慕流云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在意。
这么多年，自己终究是一番心意被狗吃了！
白眼狼！向灵华！亏自己还......
想到这里，慕流云眼泪马上就要止不住，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向灵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了！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师徒之情，亦或是其他，均无复思量！”
慕流云收起觞雪，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他至少现在，不想再看见向灵华这张脸。
“师尊...我...”向灵华的心太疼了，可是，如果师尊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为什么......
愁绪就像一缕缕麻绳，勒的向灵华的心扭曲拧巴。
“师尊！我不会让您走的！不论您是不是一个人！我向灵华不会让您离开！”向灵华御起纵魔，向慕流云追去。
“灵华，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了！”慕流云冷冷的开口。
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条锁魂链。
去吧。
一瞬间，那条粗黑的锁链就环绕到向灵华的周身，黑色的锁链散发着森森寒气，分出四条，狠狠的禁锢住向灵华的四肢，动弹不得。
不论向灵华怎么动用灵力，亦或是让纵魔如何劈砍，这条锁链就是无法撼动分毫，稳稳的束缚住向灵华的双手双脚。
越挣扎，那锁链束缚的就越厉害。
这锁链，抓住的不仅仅是向灵华的手脚，还有禁锢了他的灵魂。
“锁魂链？”
向灵华不明白，为什么他师尊会有这样的至宝，只能看着自己师尊乘着觞雪向天空飞去。
抛下他，离开他。飞向那条越来越小的时空裂缝。
慕流云！师尊！你又要再一次抛下我吗？！
最后一刻，向灵华催动引魂铃，抽到了慕流云的一丝魂魄。
施展灵力，问灵。
“你究竟是谁？”
“......慕流云。”
师尊，果然是您！果然是您！！您也重生了对吧？！您是来向弟子复仇的对吧！
向灵华想起师尊对他的关心爱护，对他的体贴温柔。无数次在险境下保护他，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灵华，为师慕你。”
“喜欢你，爱你，离不开你。”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慕流云，我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心？
向灵华哭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眼中的黑气浓重异常，撕心裂肺。
“师尊！！您等着！您摆脱不了我！我会回去的，到时，我要将师尊您像上一世一样，囚禁在我身边！”
“您逃不掉的！您到了天涯海角，弟子也会把您抓回来！”
慕流云看着下面嘶吼的向灵华，咬咬牙，终是离开了血炼圣地，只剩下向灵华的怒吼回荡在山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