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
柳卿蕴跟着她的步伐，亦步亦趋的往园子外走，宋怀玉笑着“嗯”了一声，眼睫轻轻的颤动，掩盖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你不开心！”
柳卿蕴突然停下脚步，宋怀玉回头看她时听见她下了结论，“为什么？”
宋怀玉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情绪不对劲，她只是不想她担心。
“我没事。”
宋怀玉牵住她的手，手指钻进指缝慢慢合拢，像在安抚她惴惴不安的心。
“就是一朝大仇得报，看见宋旬的遗照，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她自嘲的笑了笑，“有点矫情，是吧？”
柳卿蕴吸了吸鼻子，无声无息的红了眼眶。
她说：“宋怀玉，你一点都不矫情。”
她说：“你是全天下最坚强的人。”
她说：“我爱你。”
宋怀玉的眼眶也开始模糊起来，水汽开始弥漫，她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生怕下一刻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她就再也找不到能和她灵魂缺口完全契合的人了。
“我也是。”宋怀玉在她耳边呢喃。
柳卿蕴静静的靠着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在她侧脸吻了吻，“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
沈沐子兼职的咖啡店，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身白色小香风套装，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如缎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妆容淡雅精致，凸显出如画的眉眼和嫣红的唇瓣。
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粉钻的戒指，昭示着名花有主的事实。
不过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沈沐子把手里的杯子擦干净，把她点的咖啡端过去。
“女士，您的咖啡和甜点。”沈沐子把托盘里的千层蛋糕和两杯咖啡帮她摆好，“祝您用餐愉快。”
“等一下。”
沈沐子回头，“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聊聊。”那女子抬头，赫然是本应在家睡觉的柳卿蕴。
沈沐子只觉得奇怪，她并不认识这位女士，但是看着她玩味又好奇的眼神，还是鬼使神差的把托盘放在柜台上，随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请问……”沈沐子斟酌了下用词，用试探的语气问道，“您认识我？”
“认识，沈沐子对吧？”柳卿蕴不紧不慢的往咖啡里放了颗方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清秀的面庞还带着青涩，咖啡店深色的工作服衬出温柔的气质，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搭在锁骨上的白金项链，坠子是白贝母的，看样子是宝格丽的款式。
“项链挺好看的。”柳卿蕴拨弄了下勺子便放在一旁，“男朋友送的?”
沈沐子抬手摸了摸小扇子形的坠子，眼中浮现出欢喜，“是女朋友送给我的。”
女朋友……
柳卿蕴仔细品味这几个字，调整了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挺拔，“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卿蕴，宋怀玉的女朋友。”
沈沐子的原本扬起的唇角僵在脸上，默默地抬手扣上了领口的扣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
柳卿蕴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把它放在桌面上，白金的戒环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已经向我求婚了，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沈沐子目光定定的看着反光的粉钻，眼底流淌出向往的神色，虽然极力在掩饰，但还是被柳卿蕴看出端倪，“想要?”
沈沐子像是被人窥视的内心的隐秘想法，难堪的移开视线，“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还挺犟。
柳卿蕴挑眉，她最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咖啡泼在我脸上。”
柳卿蕴叉了一块蛋糕送入口中，白腻的奶油黏在唇角，“我就直说吧，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
“国内同性之间不能领证。”沈沐子抬眼看她，眼中全是不甘心，“没有法律的保护，没有她亲口承认，我绝对不会放弃。”
沈沐子把盘在脑后的头发解开，柔顺的发丝散在肩上，看着对面清丽的脸，深呼吸才给自己增加了底气，“你了解她吗?”
“我陪在她身边整整两年，这个时间段，是你根本无法超越的。”
沈沐子抬手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像是示威一样放在玻璃桌面上，链条缠绕上戒环，“戒指不代表什么，她送给我的东西很多，准确的来说，只要是她身边的人她都很大方。”
“她就是这样。”沈沐子看向窗外的街景，车水马龙，人流穿梭中找到了她的身影，“给你无尽的温柔，但又不允许你生出一丝的贪念。”
宋怀玉下了车一路跑过来，猛得推开咖啡店的门，目光聚焦在柳卿蕴一个人身上，过来才发现对面坐着一个眼熟的人。
“你怎么在这?”宋怀玉神色有些复杂，握着柳卿蕴的手紧了紧，坐在了她身旁。
沈沐子看见她的选择，心里就已有了答案，只是不甘心，红着眼眶问她，“她说是她女朋友，你们要结婚了吗?”
宋怀玉听见的时候一怔，转头看到柳卿蕴玩味的笑容，心中一阵无奈。
自己选择另一半调皮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没错，她是我未婚妻。”宋怀玉很坦然地看着沈沐子，抬手搂住了身侧人的肩膀，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一记，“我很快就会筹备婚礼，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宋怀玉。”沈沐子端起咖啡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一把泼到宋怀玉的脸上。
白色的丝质衬衫瞬间染上大片的棕色，骨相优越的脸从眉毛到下巴滴着咖啡，抬眼的瞬间眼神狠厉，沈沐子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转身抹着眼泪羞愤离去。
“满意了?”宋怀玉狼狈的拿纸巾擦着咖啡渍，无奈的看着柳卿蕴，“我跟她早没联系了。”
柳卿蕴看着她，冷笑一声。
“你鱼挺多啊，不知道我在你鱼塘里排第几啊？”
“卿卿我没……”
宋怀玉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柳卿蕴站起身，白皙的指尖勾起那枚镶着粉钻的戒指放在她手心。
“在你想明白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之前，我想我们需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