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言觉得,秦景川对自己的敌意,似乎没以前那么重了。
来到这个世界,哄秦景川的任务没完成多少,皇城周围大街小巷,好吃好玩的地方倒是让沈秋言摸了个透。
七夕佳节,皇宫内外,各处一片热闹。唯有秦景川的寝宫,依旧冷冷清清。
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沈秋言拿着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糖人,兴高采烈的奔向了长清宫。
秦景川一如既往地坐在后花园的石椅上,拿着书看向远处,脚边趴着他那头雪狼,不知道想些什么。
“皇上,我来了!”
听到声音,秦景川脸上的表情终于动容一分,撇过头看了过来。
“烈刀也在啊?”沈秋言看到秦景川脚边趴着的狼,脚步一刹,脸色瞬间不好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它,面色僵硬。
“它叫炙刀。”
“……”沈秋言有点尴尬。
秦景川目光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上,冷淡道:“你来做什么?”
若不是他语气变得温和了,沈秋言还会以为下一秒就会被赶出去。
“这不七夕了吗?我是单身狗,你也是单身狗,正好咱俩搭个伴。”
不顾秦景川一脸开裂的表情,沈秋言拉了个石凳,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喏,这个糖人,我特意在外面给你带回来的,尝尝?”
“又不是黄毛小儿,你还吃这个?”秦景川抱着手臂,嘲讽道。
“谁规定七尺男儿不能吃的?让你尝你就尝,好不容易给你带的,路上都快化了。”
沈秋言说着,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将糖人塞进了秦景川的手里。
这次秦景川倒没怀疑沈秋言有没有下毒,咬了一块糖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很是好吃。
“怎么样?”沈秋言一脸期待地问,那眼神仿佛糖人是他做的。
“味道不错,要不小孩会喜欢吃这东西呢。”
“……”沈秋言一脸无语:“你要不会说话,还是把嘴闭上吧。”
秦景川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祖训,吃个糖人也不主动说话,沈秋言无聊,便把注意力放到了炙刀身上。
“这狼你养多久了?平日里怎么不见你弄出来。”
“养三年了,我放出来的时候是你没看见。”
“都说狗随主人,这狼也差不多哈,你看你养的狼,连眼神都这么像你……”
秦景川:“……”
感受到秦景川朝自己射过来的寒光,沈秋言急忙转移话题:“它吃过人吗?”
“吃过,像你这么大的,一次能全吃了。”
“这么吓人?!”沈秋言瞪大眼睛,想到上次这狼扒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默默地离它远了点。
“既然它这么凶猛,你居然敢养在身边,不怕它一不小心伤了你啊?”
“防身用,它很有灵性。”
沈秋言怀疑的看了秦景川一眼,心里泛起嘀咕:用这么凶猛的狼防身的确管用,不过上次看他把自己砸墙上的那厉害劲儿,怎么着也看不出来是用狼防身的人呢……这家伙,指不定又在装柔弱呢。
等秦景川吃完,沈秋言看向他:“大好日子,有没有兴趣出宫玩一圈?”
秦景川挑眉:“你伤好了?居然容你这么折腾。”
“我有那么虚吗?”沈秋言两眼一翻:“早好了。”
“你要是怕自己被盯着出不去,我就给你打掩护,你都说我是沈执和太后的走狗了,糊弄他们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秦景川看着他,有些迟疑他能不能靠得住。
在沈秋言的一翻折腾下,秦景川终于顺利出了宫。
换上常服的秦景川,一双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墨眉似剑,风姿秀逸。
沈秋言一直知道自己是个颜狗,没死之前,他和秦景川在一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相中了秦景川那张风流倜傥的脸。
现在看来,即使分手了,沈秋言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自己当时颜狗的眼光。
见秦景川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沈秋言也识趣的低调行事,吩咐暗卫暗中保护他俩后,沈秋言拉着秦景川,便在最热闹的集市开始逛了起来。
一路上的新奇玩意琳琅满目,沈秋言一脸兴奋,走到哪个摊位都要停下来看上一番。说是来陪秦景川逛街,没过多久,便成了秦景川被迫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陪着他逛。
一个上午过去,沈秋言收获满满,见秦景川脸有些黑,沈秋言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累了,识趣的找了个店,准备让他吃个饭休息休息。
“平日里你在宫中也不方便出来,我知道好吃的地方不少,这家的牛肉在京城一绝,你尝尝看,要是想吃别的我再带你去。”
等点的菜都端了上来,沈秋言示意着秦景川,“趁热吃,尝尝喜欢不。”
秦景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见他喜欢吃,沈秋言很是高兴。
酒足饭饱后,沈秋言靠坐在椅柱旁,一条腿曲起,侧脸看向窗外的湖面。
“皇上,这两天春雨楼那边搭了个戏台子,你想去看看吗?”
“你喜欢听戏?”秦景川有些意外,他以为像沈秋言这样一刻也待不住的人,不会喜欢久坐听戏。
“还可以,那戏班子唱的不错,不提前几天预约都抢不到位子。”
“你预约了?”秦景川诧异道。
“当然,几天前想着要是能和你出来,就一起去听个戏,皇上若是不答应,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结果下一秒,沈秋言突然嘴角一勾,朝他直接发射了一个wink,耸肩道:“不过幸好,皇上答应了~”
看着沈秋言狡黠的笑容,秦景川心头一热,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心情却意外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秦景川语气充满无奈:“那就去吧。”
戏台搭在春雨楼的颐园里,两人并肩走过去,远远就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唱腔从里面传来。
沈秋言进去,刚要和秦景川找个好位置坐下,就听离自己坐的不远处有个人在喊自己:“沈大人!”
沈秋言愣了一下,垂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是自己不久前结交的一个朋友。
“沈大人也来听戏?”那人走过来,搭话道。
“对,这不今天要新唱一个吗,我就过来看看。”
“……这位是?”阮慈看向沈秋言身后的秦景川,忍不住被惊艳了一番,好奇道。
“哦对,还没来得及介绍。”沈秋言看向秦景川说:“这位是尚书大人的嫡女,阮慈。”
“这位是……”沈秋言看向秦景川,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
“鄙人姓秦,叫我秦公子就好。”
“秦公子好。”阮慈一脸花痴样,娇滴滴地说:“没想到秦公子还和当今圣上一个姓氏。”
秦景川:“……”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秋言后背忍不住一阵发凉,台上的枪矛铛铛交响,也不知道这凉气是台上传来的,还是从秦景川身上传来的。
找位置坐下,沈秋言让人拿了点糕点,还有一壶青梅茶。
俩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糕点听戏,恍惚间颇有一种在现代看电影的感觉。
“我以前过节,都是一个人。”秦景川突然开口。
小说里,先帝本来子嗣就不多,经历了先帝驾崩,宫中叛乱,以前还能陪着他的两个小皇子都死了,最后就剩了秦景川一人。
深宫的日子本就孤单无依,太后掌权后,他更是被迫做了个傀儡皇帝。
其中的冷暖心酸,只有他一人可知,可今天却不一样,于他而言,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陪他过节。
秦景川默默地盯着他,忍不住开口问:“往年七夕,你也像今日这般吗?”
“还有我男朋……”沈秋言刚要脱口而出,却又蔫了下去改口道:
“除了我自己,还能有谁?”
“那个阮……”秦景川低声示意了一下离他们不远的阮慈。
“什么鬼?!我去街上买糖人才认识的她。”
“就你上午刚吃完的那个!”怕他不信,沈秋言声调又高了一分。
知道原委的秦景川也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这种问题耿耿于怀,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感觉脸上的热意压下去了几分,便不说话了。
两人都不再交谈,一时只剩下台上唱戏的声响。
沈秋言本来还有点在意秦景川,但他完全对听戏不感兴趣,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犯了困,半斜着身体瘫在椅子上,肩头落下去一截都没察觉。
“这个红衣服的是不是在说谎?”
“……”
秦景川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一侧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的人居然睡了过去。
“皇上……”
秦景川摇摇头:“不用叫醒,让他继续睡吧。”
像是姿势不对,沈秋言皱眉扭了下身子,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
秦景川看着他,身形一僵。
他盯着他的脸看过去,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白皙的皮肤看不出来一点粗糙的痕迹,低垂的视线盯着他的唇……
咚咚。
咚咚。
秦景川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隔了半天,沈秋言忽然一个愣怔醒了过来。
转头一看,身边的位子早已空无一人。
沈秋言突然慌了神,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身影,沈秋言急忙问向一直听戏的阮慈:
“阮姑娘,秦公子呢?!”
“秦公子那空离开,到现在也没回来。”
沈秋言:“???!!!”
这傻逼居然趁他睡觉,丢下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