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走在长长的废弃地铁通道里。
越是靠近尽头的晚香堂,他的心跳就越发强烈。只有头顶微暗的灯光缓缓照亮路面,这里看不见天光,也不会出现闲杂人等,是个相当安全的秘密场所。
有一项提议被通过了。
他带着那项提议里最重要的工具来了。
坂口安吾当然不会拒绝由三刻构想共同商议的方案,但当真正开始为这件事谋划的时候,心惊胆战的过去会不自觉涌上心头。
鹤见稚久单挑三刻构想不是莽撞。
他的意图是借此引起异能特务课的顾忌,顺着书的保护地点变更来确认书的下落。后续通过与太宰治碰撞出特异点也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在做准备。
这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对手,他们的想法能有效吗?
带着沉重的心情,坂口安吾推开晚香堂大门——
“哟,安吾,你来晚了哦。”
清朗的声音迎面打了声招呼,不需要坂口安吾去看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看向室内,和外面寂静无声的通道不同,这个武装侦探社以前的据点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自不必多说。
太宰治离门口最近,他看起来很清闲,双手枕在脑后,倚着背后的桌子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江户川乱步倒是眉头紧蹙,不断地和身边的国木田独步交谈着什么。
很少见聪明的侦探先生这幅态度。
坂口安吾移开目光,看向了按以往来说绝不会出现在武装侦探社地盘的人。
尾崎红叶在这里,不过那位森首领却没来。
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吧。
不过中原中也不在这里也很奇怪了。
室内的话题好像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打完招呼之后太宰治继续了没说完的话,他问国木田独步:“安排对外的监控全都换过了吧?”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太宰治靠到椅子上,双手环胸:“这方面该防还是得防,谁知道魔人现在已经和鹤见稚久相处到了哪一步,利用互联网反向调取监控对费奥多尔来说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间密室里只有人与人的交流,进进出出都格外保密,防的就是有人暗中窥探。
已经如临大敌到这种程度了吗。
坂口安吾默默关上门,寻了个位置坐下。
整个晚香堂里的气氛都格外压抑,只有太宰治,他还算得上是游刃有余。
他看向刚进来的好友,摸着下巴看了许久。
鸢色的眼瞳里晦暗无光,嘴角却是习惯性的保持笑容。
就在坂口安吾开口询问之前,太宰治歪了歪脑袋,开口:“安吾。”
“东西带来了吗?”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坂口安吾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的五指紧紧抓住文件袋边缘,用力到发白。原来自己带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放下,因为太紧张了差点忘记了要做的事情。
坂口安吾沉默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
他没有拆开。
从包装上可以看出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印着绝密的封条之上还有红色印章。坂口安吾把它推给太宰治,定定地和好友鸢色的眼眸对视:“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他不放心。
这个东西是从种田长官那里拿到手的,毕竟是战略级的异能武器,无法随便借用,他带出来花了些功夫。但谁也说不好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效,特别是对一个曾经撕过它的人来说。
太宰治弯下上半身,伸伸手越过长长的桌面拿到了那份文件袋。
一边拆,他一边回答坂口安吾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是昨天,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按我们的计划来说回转的余地会比想象中要大。”
“可惜就在昨晚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太宰治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素白的纸张。
抽出那张纸的瞬间他似乎愣了一下,眼里多了些什么,眸光微动,又笑了一下。
那张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符文,只是一张书籍般小大的白纸,一侧的边缘有被裁剪的痕迹。干干净净的一张纸夹在太宰治两指之间,他抖了抖,纸张发出‘咣咣’鼓动的声音。
看上去既不会变出某种失忆的人造人,也不能创造出不存在的赌场。
太宰治把这张纸递给了江户川乱步。
转过身继续说:“一点点解开鹤见稚久的记忆,用他在擂钵街的初衷给予他最纯粹的理念,以此改善他的心理现状。在其他办法都没有显著效果的情况下,这本来是可以赌一赌的好方法。”
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地说出面对鹤见稚久这个有前科的灭世者最好的解决方法:“用情感困住他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改观,从本心上放弃他那种面面俱到却不够成熟的想法。”
坂口安吾颔首,这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他正是认可这一点,才会代为传话给抽不开身的种田山头火,从长官那里拿到了解开鹤见稚久记忆最重要的道具。
但话到这里,坂口安吾还有哪里不清楚太宰治的意思。
“发生什么了?”
坂口安吾问道,环视一圈室内。
在这里的人都很忙碌,大家似乎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我们收到了一个新消息。”
插话的是江户川乱步,他没有抬头,一手扶着眼镜,目光一直盯着太宰治递给他那张书页,头也不抬的说道:“鹤见稚久的过去不止有一段,帽子君昨晚遇到了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知道了鹤见稚久的另一个过去。”
坂口安吾一惊,随即眉头紧蹙:“咒术师?”
太宰治向坂口安吾招招手,指指长桌上一份新鲜出炉的情报,示意他去看:“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啊,安吾。”
“一方面要警惕鹤见稚久自身的状态,另一方面还有兼顾会有哪些人为了接近他而影响到他的选择——关于这一点,我需要特务课帮忙。”
太宰治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地笑说道:“先抓住魔人,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懂如何影响鹤见稚久。”
“掐断了这个渠道,再接触鹤见稚久会轻松很多。”
坂口安吾再扫一眼室内,武装侦探社半数成员几乎都在,港口Mafia也派人到了,不过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三方作为领导者的几位都不在场。
种田山头火自不必说,福泽谕吉和森鸥外全都不在。
再转头,太宰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一点没有解释的意思。
坂口安吾没有尝试去打探头脑派的想法,换了个问题:“那这个计划呢?”
太宰治调整了一下坐姿,非常惬意:“等乱步先生分析出鹤见稚久的现状再考虑。这会是一个好方法,但是我们也要做好失败之后和鹤见稚久正面开战的准备。”
“你知道吗安吾。仅仅半天,我们调查到的关于鹤见稚久的情报让人心惊胆战啊。”
他把一份文件推到坂口安吾面前,“你看看。”
坂口安吾低头看向太宰治递给他的文书。
视线仅仅是触碰到第一行字,坂口安吾的手掌就猛然收紧。
“……单挑超越者暂无败绩。”
坂口安吾低声质疑:“这不可能!”
异能向来是特务课的管理范畴,本国出了这么一个强者他作为执行官辅佐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种田山头火也该知道。
为什么鹤见稚久活跃这么长时间他们却得不到更多显露于外的消息?
“所以他和那位远东的英雄一样狡猾呢。”太宰治还有心情评价。
只是下一秒他就端正了态度,告诉坂口安吾:“暂时还不知道这种人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回来屈就于一个执行官的地位,但是我们能确认一点。”
“这次正面对抗恐怕会比上一世更艰难。”
上一次是战斗力全面告负之后鼓动福地樱痴,再让中原中也动手。
结果是双输。
那是在短时间内能找到最好的应对方法,这次既然有时间准备那就要好好的盘算。
旁边一直静听的尾崎红叶突然插了一句:“加上魏尔伦呢?”
太宰治摇了摇头。
他的回应让大部分人都消沉下来。
“但是我想试试他的上限。”
“我总感觉,鹤见稚久对自己的能力非常不在意。”太宰治说,似乎这才是他现在还能这么轻松的原因。
“他有比起力量之外更在乎的事情,因此他更倾向于思考和尝试,而不是一个劲的去毁坏什么来完成自己的理想。”
太宰治摊开坂口安吾没看完那份情报,白纸黑字的暴露在灯光下。
“你们看,他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有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打断了他的思绪,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外来者有可乘之机。”太宰治注视一行行字迹,眼里深沉的黑色好像扭曲的黑洞,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所以除了用书页解开记忆和让中也介入之外,我们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还没有被逐出天堂,那么在他创造出理想的地狱之前,一切都有可乘之机。
没有锚点的不成熟理想者,这可比涩泽龙彦那种类型难控制多了。
…
咒术高专,医务室。
“不是我说啊,悟。”
家入硝子咬着棒棒糖,看向兴致勃勃对咒术万分有兴趣的鹤见稚久,见他非常配合的跑到咒术仪器下坐下,小声对身边的五条悟吐槽:“你就真敢这么直接把他带进学校?”
家入硝子可谓是十分了解鹤见稚久了,她断言:“这小子说不定随时可以反手掏了薨星宫。”
“而且,你不怕天元大人知道吗?”
家入硝子的语气很微妙,显然是已经听说了那份除了知情者之外都很突兀的悬赏。
五条悟挑眉一笑,飞扬跋扈。
“他知道也不能怎么样,还有谁能从我手下抢人不成?”
“我现在更担心稚久身上的过咒怨灵,这个东西留在他身上比太危险了。”五条悟视线定格在鹤见稚久身上,又很快瞥开。
他面对过一次那个过咒怨灵,当然知道这个咒灵的危险性。
家入硝子咬碎了最后一点糖果,随手把糖棍抛进垃圾桶,感慨道:“是啊,简直像是揣着个核武器满地走一样。”
“你不打算告诉他?”家入硝子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发青年,侧视的目光能看见那双苍色眼眸,最近一直黯淡无光。
作为好友,家入硝子不无担忧。
她叹了口气,问:“你要瞒着他吗?悟?”
“……不。”
五条悟微微摇头,认真的回答:“我打算把过咒怨灵的事情一起告诉他,但是不是现在。”
“这件事我要和杰商量之后才能决定。”五条悟说,鹤见稚久的过去夏油杰比他更了解。
家入硝子双手插兜,侧过身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昔日的同窗。
这段时间五条悟显得太小心翼翼了。
亲手扼杀挚友两次的心理阴影让他再见鹤见稚久的时候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
向来恣意张扬的特级咒术师蹑手蹑脚,像是生怕弄碎了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珍宝,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不想看见五条悟这副模样。
鹤见稚久也不会希望的。
“我知道你也要防备过咒怨灵「鹤见稚久」重现的可能性,但是悟,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先提醒你。”
家入硝子压低声音,每一句话都说中五条悟的内心:“你想取得稚久的信任,你想改变他的人生,你不想他死。”
“那你是不是应该去了解他,问询稚久的想法?”
“我知道,稚久很固执。”
家入硝子微叹:“可你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会藏起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不会拿自己的事麻烦朋友,如果你不让他明白自己做过什么,这个危险就永远没有解除的可能。”
“你们面对的危险不是天元,不是御三家,也不是那个什么诅咒师。”
“五条悟,真正面对你自己,然后再站到稚久的立场上去了解他吧。也许会比你考虑的所有方法都有效。”
家入硝子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将一颗没拆封的棒棒糖放在五条悟手心。
她转身走向鹤见稚久,和等待已久的少年说起咒术检查的事情。
五条悟拆开糖纸,哑然。
随后笑一声,将糖果抛进嘴里。
…
鹤见稚久获得了自己第一次咒术检查的结果。
非常好,真的被奇怪的诅咒师盯上了,而且不知道下一次咒杀什么时候出现,完美的处于了一种敌暗我明的状态。
那么鹤见稚久的态度是——“哇哦!”
超级有趣的好吗!
五条悟看着检查结果,眉头拧起,追问鹤见稚久:“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很多咒杀的痕迹?”
他们已经离开了咒术高专,正在前往市区的路上。
美美收获了一些理论知识的鹤见稚久毕竟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而且下面就是薨星宫所在的地方,鹤见稚久不宜留在这里太久。
他和乙骨忧太这样身负特级咒灵的学生不一样,自带政府官职的鹤见稚久要是被御三家围在咒术高专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就离开了。
鹤见稚久说要回市区去。
“嗯嗯?这个很正常。”
“以前混迹在战争频繁的地方,一些天灾人祸导致的事件都在我的职责范围,所以遇到过很多奇怪的咒术师。”鹤见稚久回答。
他没说过的是,尽管不会祓除咒灵的方法,咒术理论知识稀少,但如果只是单纯对付驱使咒力的人类,鹤见稚久非常有经验。
问就是人被杀就会死。
五条悟啧一声,无奈问道:“你啊,以前都在做些什么啊。”
“啊诶,这个不太好说,”
鹤见稚久摸摸下巴,认真想想五条悟的问题。
“从本国警方跳槽之后亚欧非最动乱的地方我都去过,偶尔还要负责处理北欧吸血鬼什么的。但因为和猎犬那种正规部队不在一个编制,没有辅助没有支援没有作战指导,属于单人作战的类型。”
五条悟听着,深感不对劲。
但鹤见稚久已经先一步带偏话题。
“——好吧我承认这种职业听起来非常吃力不讨好。”
“但是,我想试着帮助那些陷在水深火热里的人们,想尝试着能不能贡献一下自己的力量。”
少年说,心怀理想。
“然后发现做不到。”
鹤见稚久怠惰地耷拉下来,走在五条悟身边,“我还是太菜了,弄不懂大人世界的条条框框。还是老实的做自己的事情更好。”
五条悟俯视他的肩膀,看见少年散乱的灰发垂落肩头。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他问。
“没想好。”
鹤见稚久摇头了,趋步向前,目不斜视:“过一天是一天吧。”
他很快就走到了前面,五条悟注视少年萧索的背影,突然上前几步,拉住鹤见稚久的手,邀请道:“要不要来咒术高专?”
“诶?”
鹤见稚久乍一下回头。
白发青年没有戴墨镜,所以鹤见稚久能清晰地知道五条悟在看他。
一路从咒术高专出来,路途遥远,中间还搭乘了一段咒术监督的车。鹤见稚久都在和这位最强大的特级咒术师畅谈。
他能感受到,五条悟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
好像他们合该是什么无话不说的密友,在嬉笑怒骂中经历过无数风雨。因此在他做下过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五条悟仍然以礼相待。
鹤见稚久突然想起羂索对他说过的一个词。
——挚友。
他突然笑起来了。
剔透的眼眸里全是释然的笑意,他的眼眸弯下,满载着和之前不同的明媚。像是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天光努力穿过云层照拂的灰暗海面。
纵使阴云密布,也有阳光。
“我会认真考虑的。”
…
约定好发现诅咒师的踪迹后五条悟一定会来通知他,鹤见稚久便一个人游走在了东京的市区里。
倒不是五条悟不想多陪他,而是鹤见稚久推辞了。
他在路边等人。
东跑西跑了一整天,疲惫的鹤见君不堪重负,在路边拎着刚买的章鱼烧开摆,坐等有人在捡他。
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了他面前。
鹤见稚久抬头。
车窗缓缓打开,里面的人冷冷地丢了一句:“上车。”
鹤见稚久看了看手里刚提的美食,又看了看琴酒的爱车,进行了为时两秒的思想博弈。
两秒之后他火速吃掉章鱼烧,蹿去丢掉垃圾。
然后乖巧的座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坐好。
琴酒:“……”
他深呼吸一口气,发动汽车。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无数灯火辉煌如数从视野中后退,突然视线一空,鹤见稚久坐直身体,远望夕阳的海面跃然跳入眼中。
苍青的天幕垂下,与地平线尽头炽热的夕阳交织在一起。
漫天云层尽染,像是被涂上一层火光,透着清凉的蓝。
是火烧云。
降下车窗,汽车行驶时灌入的风卷起少年半长的灰发。鹤见稚久半个脑袋探出车窗,任由风翻卷发丝。
伸出手,展开手掌,他将掌心对向阳光,从五指之间去看无限璀璨的夕阳。
从这里眺望大海,波光粼粼。
琴酒抽空点了根烟,用余光打量鹤见稚久。
在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高层眼里,鹤见稚久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小孩。Boss说不许鹤见稚久动手杀人,但没说他在官方的身份也要保持同样的纯良。
只是说手上沾染的鲜血更加符合法律与正义罢了。
这小子回国之后沮丧了不少,现在倒是又活泼起来了。
依稀还能记起来这家伙以前不顾他的冷淡,跑过来向他请教狙击技术的模样。
琴酒啧了一声。
掐灭烟头,把烟丢进了烟灰缸里。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五条悟。”
突然,琴酒问道。
“昨天晚上。”
“对了,琴酒大……”鹤见稚久缩回脑袋,张嘴刚要喊,就在琴酒杀人般的威胁目光下咽了回去。
“给我好好叫代号。”
琴酒冷声说道。
鹤见稚久小鸡啄米式点头:“好的大哥没问题大哥。”
琴酒:“……”
要不是现在在开车他真的想抽出枪顶在这家伙脑门上。
“大哥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鹤见稚久继续了自己没说完的话,他倒是很明白,往靠背上一躺,双手环胸,看着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这个时候还是要像贝尔摩德一样啦,远离争端会更合适,也安全。”
“我和朗姆,Boss只会留下一个。”
鹤见稚久嘴角上扬,“哎呀,这不就是Boss不允许我下死手,又放任内部斗争的原因吗。留下更有用的,再来以金钱和荣誉套牢。”
琴酒神色不变,对少年的话习以为常。
鹤见稚久刚加入组织那几年各个干部处都混过,百家饭吃着吃着就找中了他。
琴酒算是最了解鹤见稚久的那一类人。
他没打算触碰鹤见稚久话里的事情,行车速度不变。
“你的事,Boss只派了两个人。”
“你被悬赏的事牵动的方面太多了,已经有人在调查你的身份,处理不好会影响到组织。”
琴酒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依旧冰冰冷冷:“我回来看看,免得出了差错。”
“唔?”
鹤见稚久直愣愣看着琴酒的脸,狠狠揉了揉眼睛,又去看看还没落下去的太阳。
难道今天太阳是打东边下去的?!
鹤见稚久有模有样的震惊让琴酒额头青筋直跳,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车。鹤见稚久一不留神,以头抢地。
“我错了。”
鹤见稚久举单手投降,另一只手捂着鼻子把自己扒拉起来。
琴酒没理他。
显然是真的习惯了。
拾掇好自己,才听见琴酒的下一句:“Boss给你推荐的人你见过了吗?”
鹤见稚久的眼神变了变。
他继续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点点头:“见过,感觉还不错。”
“我已经决定采用他了。”鹤见稚久说:“说不定会是个很好的军师,能给我出谋划策——说起来,伏特加呢?”
鹤见稚久没看见另一位憨厚的组织成员,也就是琴酒的搭档。他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大哥开车带我多不好。”
琴酒睨了他一眼,不予评价。
也不是不能鹤见稚久驾驶,但是首先这个人得会开正常的运输工具。
鹤见稚久同样习惯琴酒的冷脸,他继续叨叨:“既然大哥回来了,那我还要和波本临时组队吗?”
“别告诉我你不明白Boss的意思,鹤见。”
“我知道啦,给我塞点人才。”鹤见稚久抱怨一声,眼里无光却嬉笑道:“Boss也不怕我把他架空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当然,我不会背叛组织的。”
“反正在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