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柯南是在咖啡的香味中醒来的。
开始任务后，柯南就很少喝到喜欢的黑咖啡了，不管谁来照顾他, 都会选择给他牛奶或者果汁。
他舔了舔唇, 用盆里储存好的水洗漱后, 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用钩索把自己送到餐桌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萩原研二。
“早上好。”萩原研二和他打了声招呼：“我刚想叫你起床吃饭呢，你饿了吗？”
柯南的目光落在小小的餐具上, 往杯里一看，果然还是牛奶, 他眨眨眼，伸手指着萩原研二手里的咖啡：“我想喝咖啡，可以吗？”
“有一点苦哦。”萩原研二有些惊讶，摸着下巴思索：“喝咖啡是不是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
“我不是小孩子了。”柯南仰起头：“没关系的，我以前经常喝咖啡。”
未来还作为柯南活着的时候，降谷零也没拒绝过他的咖啡请求。
见他坚持, 萩原研二便拿走那杯小小的牛奶，刷干净后给他倒上咖啡。
虽然只是简单的速溶, 但熟悉的咖啡味道还是让柯南放松下神情, 惬意地在椅子上舒展四肢。
此刻，咖啡对他来说更多地像是一座连接曾经的桥梁，用熟悉的味道定下心神。
“我发信息帮你问了小降谷。”萩原研二道：“他说要当面和你说, 所以约你今天上午十点见面。”
柯南猝不及防：“诶？”
“我和小阵平还要上班, 只能你自己去了。”萩原研二笑眯眯道：“而且从小降谷的身份来说, 我们都不适合出现在他身边。”
他们毕竟是警察，总在降谷零身边晃, 对他要塑造的人设影响不好。
柯南想了想：“我知道了。”
本来他上午的时候准备去试着找一下诸伏景光，柯南怀疑离开这个时间点的契机就在诸伏景光身上，只要确定对方现在还活着，就算固定了这条时间线，可以到更远的未来……到诸伏景光原本的死亡时间，亦或是伊达航的死亡时间。
他几口喝完咖啡，被萩原研二领到窗前，指着方向和他说明约定地点在哪儿。
小人趴在窗户上，呼吸让面前的窗户染上白汽，又被他随意抹掉。
萩原研二低头看他，声音渐渐停下。
等柯南记好路线，才意识到他有一阵子没说话了。
“虽然我大致能猜到柯南酱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萩原研二这时才重新开口，他的语气像是坠着巨石，沉重缓慢：“就算是拯救世界，也不能太忽视自己。”
柯南睁圆眼睛，看起来略显惊讶，但很快便笑道：“不必担心，未来会是美好的。”
他说得这么笃定，仿佛什么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揉乱自己的头发。
“别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柯南安抚地拍了拍他放在窗台上的手：“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更适合研二哥，我想看到的是大家欢笑的样子，如果这样愁眉苦脸，我不是做白工了嘛。”
“听你的意思，我如果不笑起来，就会成为浪费柯南酱心意的大坏人。”萩原研二弯了弯唇角。
柯南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提醒：“再不走的话上班就要迟到了哦。”
萩原研二猛地扭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居然都这个点了！又要挨小阵平的骂了。”
他急匆匆地把餐具都放进水槽，穿上外套往外跑：“窗户会一直开着，柯南酱出去和回来都可以直接从那走。”
他打开门，又回头，看着还在窗台处望着自己的柯南：“那我去上班了。”
“一路顺风，注意安全。”柯南道。
家里有个人的感觉就是和独居不一样，萩原研二感动地想，工作后好久没听别人和自己说一路顺风了，小阵平只会推着他的肩膀催他快跑两步。
只可惜让柯南独自去见降谷零，萩原研二总觉得不妥。
“这属于肉包子打狗。”听了他的讲述，松田阵平咬着烟含糊道：“零那家伙肯定撒娇耍赖让柯南陪他待着，不可能再放人回来。”
萩原研二的下垂眼都睁圆了，他思索两秒，缓缓道：“确实有很大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柯南会不会有事上，反而让降谷零钻了空子，把到手的柯南叼走了。
他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柯南从萩原研二指点的没有监控的路线一路荡到约定地点，刚刚落下，就被等待多时的降谷零捧进掌心。
“零先生，早上好。”他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降谷零捧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冒出一句：“瘦了，跟着他们肯定是没办法好好吃饭。”
柯南吐槽：“我才跟着研二哥他们一晚上，你清醒一点。”
降谷零当然就是和他开玩笑，不过想让柯南继续跟着自己的意思是真的，一个是私心，另一个就是担心柯南跑去见赤井秀一。
好吧，还是私心。
“MI6的联系方式我倒是能找到，不过只有赤井玛丽的。”降谷零低声和他说起正事：“这是她当初留给我的，如果你想要更正式的，可以走官方那边。”
“不了，她的就够了。”柯南摇头：“我只是有件事想问她。”
十五年前，他交出去的除了组织的信息外，也有他知晓的被组织成员残害的人的名单。
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柯南用的是降谷零的，手机卡自然也是随意买的无实名，他照着号码拨过去，出乎意料的是，接通人并非赤井玛丽，而是一个男声。
“赤井……赤井君？”这时候的赤井秀一已经25岁，他的声音无限接近柯南记忆中那样，让他差点将“赤井先生”这个称呼脱口而出，还好反应快，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姓氏，没有露出破绽。
赤井秀一听起来也有几分惊讶：“柯南？你回来了？”
上次因为福岛真斗的人体雕刻事件，柯南用巴掌大的形态与赤井秀一见面，那之后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与赤井玛丽他们道别时也只是用人类小孩的体型说自己要离开很久。
“暂时回来一趟，不会待太久。”柯南简短道：“我需要知道目前的进度，还有我当初交代的事是否成功。”
“我们见面说？”赤井秀一低声问。
“没空。”降谷零在旁边斩钉截铁地道：“我们的身份见面会带来麻烦。”
赤井秀一在那头沉默了两秒：“果然，你们两个在一起。”
而后又说：“我和柯南见面便好，降谷零可以不必过来。”
“那更不可能。”降谷零皱紧眉头：“谁知道你们会对柯南做什么。”
“就在电话里说吧。”柯南推了推降谷零的手指，让他暂时不要出声：“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不会插手接下来的事，没有见面的必要。”
赤井秀一没有强求，他那边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而后又过了片刻，听筒那边安静下来，似乎是走到了无人处，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想先听哪一件事？”
“目前组织的情况，在逃人员，还有那个名单上……”柯南顿了顿，他道：“茱蒂·斯泰琳家人是否存活。”
“前两个问题，你旁边那个公安应该就能回答。”赤井秀一点了根烟：“百足虫死而不僵，尽管大部分势力已经被消灭，但还有很多零碎的部分要处理。”
在逃人员和降谷零说得差不多，他们也拿不出更多信息，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你提了，所以我们通知了FBI，也派了特工在附近，那个女人没有得手。”赤井秀一道：“可惜当时没抓到她，再过了几年她也销声匿迹了。”
柯南舔舔唇，又好像松了口气：“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告诉我。”
“毕竟你才是主导这项任务的人。”赤井秀一低笑一声：“你的那些计划都非常合适，靠你对他们进行的推测，我们逮到了不少人。”
柯南听到“我们”二字，后知后觉地问：“赤井君加入MI6了？”
赤井秀一却道：“我进了FBI。”
柯南惊讶道：“为什么？”
赤井务武没有出事，赤井秀一也应该没有进FBI的原因才对，而且美国的政审到底是怎么审的，两个英国特工的孩子能进FBI，听起来都有些荒谬。
“没什么理由。”赤井秀一道，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几分失真：“大概是受到了死神的指引，冥冥中感觉那里会有我想找到的东西。”
柯南怔了两秒，忽然听到旁边嘎吱嘎吱的，扭头一看，降谷零的后背仿佛已经冒出了浓重的黑气。
没想到重来一次，又是FBI加上的DEBUFF，本来零就不喜欢赤井秀一，这次怕是更难以忍受了。
他咽了咽唾沫，装作自然地道：“我知道了，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赤井秀一听着电话的挂断声，靠在墙上吸了一口烟。
他听得出来柯南还是孩童的声音，仿佛这十五年在对方身上完全没有留下时光的印记，这和那个巴掌大的体型一样魔幻到夸张的地步。
是组织干的吗？柯南提起组织时厌恶的神色完全没有遮掩过，但赤井秀一着重搜查过组织的研究项目，这个组织似乎有逆转时空这种狂热的夙愿，但看起来研究毫无成效，根本不可能成功将人类变成巴掌大小，还不会老去。
如果能当面看一眼柯南，他心中的谜题说不定就能解开一些，可惜那男孩身边跟着立起全身毛发，呲出獠牙的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