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想要尽快搬走, 但在交通和通信都不是特别便捷的22年前,诸伏先生还是花了一个星期多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房源,办理各种手续。

  因为市川的身份特殊, 警察们没有让任何人见他, 只是稍微透露出他被抢救过来, 正在养伤的消息,但这足以让因为要搬家而稍显失落的诸伏景光与山村操感到高兴。

  终于到了搬家这一天,眼见着家具用品一件件地往车上搬,可早上就外出的柯南还没有回来, 诸伏景光焦急地在房间门口转圈。

  他很想出去找柯南,但不知道对方去了哪儿, 而且柯南早上的时候和他说过,一定会在中午搬家前赶回来。

  看起来还有半小时左右就要离开了。

  诸伏景光已经在心里想该怎么让家里人晚一点搬了。

  柯南此刻自然是在医院。

  他要见市川,可在这种时候,变成正常大小反而不利于他与市川见面,所以他保持巴掌大的体型,用钩索一路荡到医院。

  钩索赶路对于手臂的肌肉要求蛮高的, 毕竟全身的重量都在那边,柯南赶到医院的时候, 肩膀和手臂都在发酸, 想来之后要酸痛个几天。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之前便推理出了市川病房的位置,找准方向后爬到窗户边, 探头从玻璃处往里看。

  市川醒着, 房间里也只有他自己, 机会正好。

  市川的肩膀和腹部都中了枪,他被抢救过来后, 在医院躺了两天才苏醒,现在仍旧没办法下床,只能坐在轮椅上出去散步。

  警察们只是一开始询问了他发生的事,市川借用他们的电话联系了上级,将事情报告后,那些警察就没再来找他,只是让他安心休养。

  所以目前他除了思索自己提供的情报是否有用外,就是在想之前在山林里见到的那个孩子。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记忆不是很清楚,若不是警察信誓旦旦地表示现场绝对还有一个人帮他急救,才让他活了过来,市川甚至会以为那是自己濒死前的幻想。

  如果那孩子不是他的幻想,又会是谁呢?那两个去报警的小孩的朋友?但对方又是如何沾着一身血液,躲开了警察的追捕,完全没有引人注意地离开?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回荡,最重要的是,市川隐约记得,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说出他有妻子和女儿。

  作为一名缉毒警察,市川把家里人的信息保护得很好,但却被那个孩子一口叫穿。

  但也许那孩子只是帮他做了急救,有些记忆是他的大脑自己编造出来的也说不定。

  他今天也在苦恼,试图分辨记忆的真假,忽然,一阵轻微地敲击声从窗口传来。

  这里是六楼,不该有人在外边敲窗的。

  市川的心紧了紧,他想到的不是灵异方面,反而怀疑是那些毒///贩来报复他,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敲击声很有礼貌,敲几下便停住,似乎看他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

  正是中午,阳光照在玻璃窗上导致的反光让市川的视野出现了些许盲区,他没有在窗户那看到任何东西,但思虑再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也许……这种奇异的手段,是那个孩子?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甚至异想天开,但他的大脑却莫名地笃信着,让他略显急促地用完好的手臂将自己撑起来,移到床边的轮椅上。

  他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窗沿处多了一块鹅卵石。

  鹅卵石?

  市川眯起眼,发现鹅卵石下边压着一张被叠起来,大概有四分之一巴掌大的白纸。

  这是?

  他谨慎地将鹅卵石和白纸一起拿到房间中,单手打开折叠的纸,在上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月影岛,村长龟山、川岛英夫、黑岩辰次、西本健以及麻生圭二。”市川念出最上边的几个名字,有些困惑。

  那张纸并不大,写下几个名字后便满了一半,最后是一句仿佛谜题般的话。

  ——罪恶也许尚在摇篮。

  这是有人特意给他传递的信息,市川想到自己的身份,怀疑这和毒/品有关。

  他把那行字看了一遍,猜测也许那边的犯罪行为刚刚开始或者还在准备中,如果他能及时上报让人去调查,能在初期便扼杀掉苗头。

  但是,谁放下的纸条,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他把那纸翻过来看,对着阳光看了看,发现背面的最下角居然还写着一行小字。

  “很高兴您活了下来。”

  果然是那个孩子……也许对方不是人类,是山里的精怪甚至神明,但市川并没有感到害怕。

  他记得住对方跑来跑去为他找来适合包扎的衣物,记得压在自己伤口处的手和力道,也记得耳边一刻不停的呼唤。

  如果不是对方的努力,他恐怕没办法活下来,也没办法再见到妻子和刚刚出生一年的女儿。

  “我知道了,我会将这件事上报,让他们好好调查的。”他对着窗户那边说。

  没有回应。

  市川摇着轮椅往门外去,突然听到窗户又被轻轻敲了几下。

  他认出那是摩斯电码的谢谢。

  现在的神明妖怪还挺新潮,居然连摩斯电码都会,一般不是从事他们这种工作的人,恐怕都只是听说过。

  市川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句,目光落在那纸条上,微微一沉。

  所有人都知道毒/品的危害性,但不管国家如何禁止,都会有人为了巨大的利润去干这种事,甚至为此不惜伤害他人的性命。

  希望他能够不辜负期望,及时将这件事阻止在摇篮中。

  柯南正在往回赶,他本来是估算好了时间提早出门,结果路上被可能是还没睡醒的鸟袭击了,差点被叼走,才耽搁了时间。

  现在只能把钩索甩得像蜘蛛侠的蛛丝,好在快中午了,鸟都睡醒了,没有再来抓他的。

  等到景光家门口,正好最后一件家具被放进去,柯南一个翻滚落尽诸伏景光敞开的包里,四肢摊开,喘着气。

  感觉之后要瘫两天,希望能在休息好后再和零见面。

  结果事情来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诸伏景光刚到东京,甚至还没去学校,晚上回来后就兴冲冲地和他说:“我今天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他好酷!”

  柯南的两只手臂还是有些抬不起来,他懒懒散散地把自己挂在诸伏景光给他做的小盒子里,闻言起了点兴趣,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有几个比他高的男生朝他扔石子。”诸伏景光道:“结果他一点都不害怕,直接丢了回去,还让他们向自己道歉。”

  柯南知道降谷零小时候会被欺负,日本这边对于与众不同的人从小便排斥,像降谷零这样明显的混血儿更是如此,再加上他一直是个认真又不服输的性子,自然是和周围的人摩擦不断。

  “你想和他做朋友吗?”柯南问。

  “嗯!”诸伏景光用力点头。

  “明天上学你就能看到他了,说不定是同班同学呢。”柯南随口道,建议:“想做朋友的话,明天主动和他打招呼吧。”

  这里的时间线终于被他掰回来了,柯南心下一松。

  他缩回盒子里,抬起发酸的手臂揉了揉眼睛,扯起用来做被子的手帕,有些困倦地喃喃:“你们肯定会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诸伏景光把脸凑到盒子前,突然道:“我和柯南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但他发现柯南已经蜷着身子睡着了,于是轻声道:“晚安,柯南。”

  如果柯南愿意,他愿意把柯南介绍给对方,莫名觉得这两个人会很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