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喝到了凌晨2点,易昕等同事收工,沙纱等易昕收工,陆则南便带易元先回去了。
跨年夜总是不眠夜,陆则南没喝酒,但是易元喝了不少。此刻他强行直着身子走,也不免有些歪歪倒倒。好几次差点走了S型,还险些撞到行人。
陆则南疑惑挺久了,这家伙怎么酒量这么差,酒瘾还这么大?
他伸手揽住易元的肩膀,帮他固定好走路的路线。
易元疑惑地“嗯?”了声,脑袋往后一仰,看见是陆则南,傻乎乎地咧嘴一笑。他抖抖身体,从陆则南的臂弯中挣扎出来。
陆则南不得已放开手,无奈道:“你自己走要小心些——”嗯?
易元下一个动作,轮到他微微一怔。
他垂下头,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只比他矮半个头的男子,像树袋熊一样双手挽住他的手臂。黑乎乎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在脖子中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紧紧靠下来。
易元嘴里发出一声呼噜声,像个大猫。
陆则南默然半晌,嘴角勾了勾,抬手揉了一把易小狗毛茸茸的脑袋,随他去了。
深夜,小动物也该困了。-
易元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一夜只有无尽的温暖,身体陷在软乎乎的床垫里,哪怕意识回笼,也要闭着眼睛在被窝里伸个懒腰。咦?不对。
易元眉头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怎么碰到了一个热乎乎又硬梆梆的东西?
手掌一路摸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嗯,很有弹性。
指尖一路往上,光滑,温热,细腻。
易元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手指停了下来。不敢动了。
第一,他的床上,好像有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他姐。
第二,自己现在在哪儿?
他猛地睁开眼,脖子同时往旁边扭去。我靠!
易元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一张陆哥的脸!
他战战兢兢地往下看,他们居然在一张被子里,从陆哥光着的膀子来看……他好像没有穿睡衣。
这里是……陆哥的房间啊!
易元默默蛄蛹着后退,再后退,把脸全部埋在被子里,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好像喝晕了,很困,然后上了陆哥的车,然后……
记不得了。脑子里没这段记忆!
他应该没有跟陆哥发生什么不可描述吧!
他赶紧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上身,下身,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穿了衣服!
易元在被子里当鸵鸟,腰间的位置突然一重,一想就知道是陆哥的手臂搭过来了。
他不敢动,被子里的呼吸一窒。……这样好像……陆哥在抱着他睡觉。嘶——这大白天的!
这样下去会出事啊!
易元脑袋已经冒烟了!
他羞赧又难堪地蜷起腿,膝盖曲起来,在他与陆则南之间隔开至少一个大腿的距离。
起床,必须起床!
可是,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止住了他的动作。
“醒了?”
陆则南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传进被子里,钻进他耳朵。
易元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知道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有没有察觉。
陆则南隔着被子拍拍手下的身体,“别闷在被子里,出来透透气?”
易元摇摇头,咕哝:“陆哥,你能不能先起床?”
“嗯?怎么了?”
易元不敢说原因,又不敢对陆则南太强硬。结果在陆则南耳朵里,就变成了易元在撒娇。
“你先起床嘛。待会儿咱们不是还要上山上香,我动作比较慢,你先去换衣服……什么的。”
易元越说越小声,扯的理由也是一个比一个站不住脚。
但是陆则南听进去了。他没有为难易元,淡笑一声,嗓子里挤出一个喑哑的:“好。”
他翻身下床,还贴心地给易元掖了掖被子:“不着急。”
明明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偏偏在易元听来,却充满了揶揄和缱绻。
他小声哀嚎一声,更加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了。-
易元等陆则南在厕所里洗漱的期间,飞快裹了自己昨天的衣服逃窜回自己家里,门一锁,冲进洗手间,淋浴一开,人就站在淋浴下猛冲起来。
刺激,太刺激了。
陆则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自己就能想入非非。
易元你个色鬼!
过了半个小时,易元才重新拾掇好自己,换了衣服,整了头发,去敲陆则南的门。
陆则南之前就说好,要带他去中留山转转,顺便去烧香。
易元心底里还是对神佛抱有敬畏心的,他总是特别虔诚。
或者说,他的虔诚,对谁都一样。
陆则南把车开到了山脚。现在早上9点40分,停车场就已经停满了车。
两人一路往山上走。
这几天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山路干燥好走,今天还出了太阳,在人们眼里,这可是新一年的好兆头。
易元只有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来中留山春游秋游来爬过几次。这会儿虽然面貌没怎么变,他也是充满新奇的。
易元走着走着,看到脚边有一根形状笔直粗细刚好的树枝。他弯腰拾起,送给陆则南,“陆哥,新年发财!”
陆则南接过来,把树枝拿在手上:“托你的福。回去给它绑一根红绳,就放在玄关。”
“嘿嘿嘿。”易元摸摸脑袋。
他随手送了个便宜礼物,陆哥就说要放家里。
易元嘴角根本憋不住,眼里净是开心。
中留寺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寺院围墙近些年粉刷过一遍,还是金灿灿的。
里面这会儿已经挤满了人。陆则南熟门熟路地去求了盏长明灯,又要了一把香烛。
易元也去要了三支香,在陆则南身后等他把长明灯点亮,摆好。两人一起去香炉前点燃香火,朝四面祭拜。
陆则南祭拜时微微低头紧闭双眼,神情肃穆。他眉头微蹙着,仿佛将内心的虔诚和敬意凝聚于指尖。
易元心中对佛有敬,可陆则南的敬,跟他不一样。
总觉得带着其他含义。
易元把香烛插在香炉中,又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他回头找陆则南,刚想说什么,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哟。大CV,今年也来上香?”
陆则南身后走上来一个男人。身穿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大衣的领子微微立起,增添了几分英挺之气。一头浓密的短发,干净利落,微微有些自然卷,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一眼看去,易元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好看的。熟人?
陆则南也听到了对方的招呼,却没有转过头去:“嗯。”他自顾自地走到易元身旁,把香插上。
易元偷瞄陆则南,总觉得他态度有些冷淡。
对方像是习惯了,毫不在意,自然地走到他旁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目光移到易元身上,意味深长,“但我不知道,你会带人来。”
陆则南从走进中留寺开始,神情都不算太轻松。这个人的出现,让他少有了添了一丝冷峻。
易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果然开口道:“毕竟,以前你只带过我。”
他斜睨易元,再次看着陆则南时,态度软了下来,似乎还有些哀求的意味。
“阿则,我一直都很想陪你来看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