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在车周绕了一圈,不耐烦地说,“走吧。”
郑子闯点点头。
车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警察自然没有多查什么。
但是这次出来,殷烁交代郑子闯和尧九一同把器官供体运出来,交给买家。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怎么会在中途变成了这样?
郑子闯开着车,拐向了回去的路。
“就这么回去?”尧九问。
“不回去怎么办,又没有供体。难道把你卖给他们吗?”
尧九吃了瘪,往嘴里揉了一把花生。
“你说这是不是烁哥考验咱俩?”
“不像,那帮警察是来真的。”
“真鸡巴晦气,从哪冒出那么多警察呢?”尧九嚼着花生说,“太他妈悬了,这趟要是车上有东西,咱俩谁也跑不了。”
郑子闯没说话,这些警察看起来是临时赶过来的。他们的准备并不充足,不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走形式,倒像是突然来抓人的。
郑子闯刚才看见一个警察在走路的时候被风带起了衣角,腰里刚好露出半截枪。
当时他没动声色,现在回想起来,更加觉得这事蹊跷。..
别墅二层的房间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两个保镖站在门外像门神一样,一动不动。
殷烁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保镖们正想立正打招呼。被他招手示意过去。
“他今天做什么了?”殷烁问。
“温先生买了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
“……神油、春药、玉坠还有烟。”
殷烁原本盯着温祁的房门,听保镖这么说,突然扭头一愣,觉得这些不像是温祁会买的东西。
“他见过什么人吗?”
“只见过卖东西的人。”
“把卖东西的人全部带回来。”殷烁扔了句话,扭头下了楼梯。
虎赤鲁正在楼下等着。不远处郑子闯和尧九开着车回来了。
“虎参谋。”尧九跳下车打招呼。
虎赤鲁没理他,而是望着还没下车的郑子闯说,“辛苦了兄弟。”
郑子闯一点头。纳闷虎赤鲁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但没打算与他有过多交流,关上车门准备离开。殷烁从身后走近,笑着说,“二位这趟有惊无险,值得庆祝庆祝。走!”
尧九本想问清这趟交易到底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郑子闯开口问了句,“车里为什么是空的?你信不过我们?”
殷烁笑了笑,“当然不是,今天你们能碰到警察,说明你们是按照我给的路线在行驶。没出任何差错。”
听殷烁这么说郑子闯更加疑惑。“可为什么……”
殷烁不打算做解释,拍拍郑子闯肩膀,似笑非笑。离开之前抬头朝楼上保镖说了句,“叫上小祁出来庆贺。”
“是,烁哥。”
虎赤鲁抬脚迈步,冷笑了一声,“一条路线,有人走对,就会有人走错。”
“谁走错了?”郑子闯想问个究竟。
虎赤鲁脸上带着杀意朝别墅二层走下来的温祁望了望,没说什么。转身随着殷烁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尧九没明白什么意思。嘀咕着“虎赤鲁这鸡巴人,不地道。”
郑子闯按照虎赤鲁刚才的视线,朝身后望上去。正好和温祁的目光对上。他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趟所谓的交易是假的,路线却是真的。显然知道路线的人不只是郑子闯和尧九。温祁也是知情人。突然出现的警察,或许和温祁有关。自己和尧九相安无事,那接下来有事的就是温祁了。
所谓的庆祝,殷烁其实另有安排。
一群手下突然带上来几个人,温祁冷眼看过去,都是他在街上买东西遇到的人。
心里立刻明白,情况有变。
殷烁坐在温祁身边,手里摇晃着红酒,一言不发。虎赤鲁站起身在五花大绑的人里,随手拉过来一个。
温祁认出那是买神油的店主。
“在这片地界上,还没人敢摆烁哥一道。”虎赤鲁对着抓在手里的人说话,眼睛却斜着看温祁,显然这话是给温祁听的。“是谁把交易的人卖给了警察?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虎参谋。我就是个卖神油的。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耽误烁哥的事啊!”
虎赤鲁的名号在整个虎跳涧有一定影响力。附近商贩要想不惹麻烦,对这种人免不了“孝敬”。平时见了也没少塞钱。可是真遇到什么事,虎赤鲁似乎也没有手软的意思。
他一脚踹开手里的人,又拎起另外一个。“不是他,那就是你啊?”
“不是,不是。我一直在店里买春药,没离开过。我店里员工可以作证!”
殷烁对于眼前的求饶,置若罔闻。郑子闯和尧九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在揣测殷烁的意思。
虎赤鲁如法炮制,几个人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温祁看似平静地点了一根烟。
“给你们一个机会,来,都抬头看看他。认不认识?”虎赤鲁突然对着地上打滚的人指了指温祁。
温祁夹着烟的手突然一顿,抬头盯着虎赤鲁。面无表情,眼中压着冰冷寒意。
几人早上刚刚见过温祁,对这个长相出众的人当然有印象。像鸡啄米一样抢着点头说认识。
中东人指着温祁说,“他在我这里买过一个吊坠。”
“他有没有暗示你什么?”虎赤鲁话音刚落,温祁弹掉烟灰反问。“虎参谋,我买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你前脚出了基地,后脚警察就去烁哥指定的路线设卡堵人。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证据。”温祁吸了口烟,“没有证据,随口乱喷。我也可以说这事与你有关。”
虎赤鲁上前一把揪住温祁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座椅上拎起来。温祁在那一瞬间抬脚直踹虎赤鲁左膝盖。
在被突如其来的外力袭击那刻,虎赤鲁下意识张嘴。正要挥手反击,温祁顺手把手里没抽完的烟扔进他嘴里。烟头烫到喉咙里的软肉。虎赤鲁喉咙猛震。突出嘴里异物,捂着嗓子一阵乱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愤怒地掏出枪要对准温祁的头,突然记起殷烁说过,只有他才能这么做。
在这个间隙,殷烁突然起身,不疾不徐地说,“行了。一场误会。别伤了和气。”
虎赤鲁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殷烁突然插一句,他不好再举着枪,只能愤怒地一把将手枪别在身后。
殷烁上手整理着温祁凌乱的衣领,“小祁,你也别怪他们。主要是今天突然有警察查车。如果不是我有所准备,让郑子闯他们运了趟空车。恐怕现在基地就有麻烦了。”
从殷烁的话里,听不出他的态度。但有一件事温祁可以确定。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查到莎莎。
殷烁刚才一直不出声,是想看温祁的反应。
温祁知道殷烁对他并没有完全信任。而今天的事,殷烁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充其量只是想炸他。
温祁用桌巾擦擦刚才碰到虎赤鲁的嘴角的手指,朝殷烁投去冰冷的眼神,“殷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小祁。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殷烁投来同样的眼神。
温祁没说话,两人目光正色一会儿后,殷烁又流传成往常的模样。突然笑着问,“听说你今天买了春药和神油。打算干什么?”
“去后山喂鸟。”
“喂鸟有什么意思。你要是喜欢去后山,我带你去喂老虎。”殷烁打量着温祁,那目光让温祁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在场其他人不清楚殷烁阴晴不定的态度究竟什么意思。但温祁明白,今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注意。他必须尽快让殷烁对自己放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