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惊!你现在去就是自寻死路!”
房内齐文刀难得吼了弓弦惊,孙青提和齐关刃则看着热闹。
弓弦惊示意他小声点,隔壁妹妹正休息呢。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桥西不太平。久长时尸体因毒素腐烂的太快了,仅仅隔了一天就要火化。这回齐文刀顶着伤忙前忙后,既要让乞家知情者们签保密合同,还要收拾残局着眼公关。
幸亏着火的时候提前封锁了现场,否则指不定出多少乱子呢。
由于那泪蟒身躯过为庞大,死时直接被切片了,所以死后无法变回人形,搬运她费了不少功夫。
孙青提接到电话后便将莫由人接了回来,她就跟丢了神儿一头扎进屋里。
今天久长时火化完骨灰下葬,按理说他们是莫由人哥哥应当去吊唁,但莫由人不去他们去有点尴尬和诡异。
更何况一共才过了不到24小时,弓弦惊现在回桥西极大概率会被迁怒。
奈何弓弦惊坚持要去。
齐文刀把他拽到楼下书房,义正言辞的说:“你去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类狰姐一定会剐了你的!”
“青提你说说他!”
见劝不动弓弦惊,他转而向孙青提求助。
孙青提挠了挠脑袋上雪白的绷带,道:“别去了弦惊。”
“就是啊!!”齐文刀拉着弓弦惊,神情突然变得惊悚:“咳咳……你们知不知道那泪蟒主家什么情况?多长时间?”
孙青提道:“三分四十秒。”
“228刀!”齐文刀惶恐地说道:“几乎一秒一刀!比三个水桶还粗的腰有二百刀从头砍到底儿!说切成生蛇片可他妈是事实!你就给我在桥北待着!”
“否。”
“咳咳……咳……”
齐文刀气的怒火攻心,牵扯到伤口疼的钻心。
“你看在我是个病号的份儿上你就让让我呗!”
“弦惊,”孙青提点了支烟,道:“医院来信了,顾回眼睛没保住。”
孙青提不由得念想到宋客醉,她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去要。”
弓弦惊掐了他的烟,下巴指了指楼上。
莲豹乐了,语气里满是戏谑:“看来咱弟弟拜了个好师父。”
本来要结束了,一听又犯起了头痛。齐文刀捂着胸口痛诉二人:“还说呢!一句滚我以为咱们也要被切片了,幸亏她没收也没为难我们,否则…”
“否。”
回应的是弓弦惊轻飘飘的一句否定。
孙青提开合着火机,笑道:“她收了。”
昨天拜师时,她的杀气收敛了。
……
宋客醉痴坐在一座空坟前,墓碑冰冷的记录了墓主人荒唐的一生。火化很神奇,推进去的是一大块,出来只有一小捧。
人死后要有一个家,她把骨灰盒葬了。
趁无人注意时,她割下了久长时的小拇指。
嚓!嚓嚓!
昨天到现在就像一场梦,她坐在久长时的墓碑前反复抚摸碑上的文字,很虚幻的感觉。
一个高大的男子悄然接近,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坐在她的身旁。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
然而,他刚坐下,“归路”已经横架在了他的喉咙前。
宋客醉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刀钝了,我照样能杀你。”
弓弦惊将一束蔷薇花轻轻搁置碑前。
无言的沉默最能揭发真相。
“天昏了,已经下葬六小时了。”
“对不起。”
宋客醉冷笑一声,慢慢地放下刀。
“后天还有一场。彭家岁也死了,自杀的。”
明明语气平淡无奇,却令弓弦惊瞳孔微微放大。他纠结再三后还是决定将事实托盘而出,
“顾回,失明,右。”
“还是没保住啊。”
宋客醉突然嗤笑道:“呵,自由啊。”
贝原不懂。
她摸着胸口的铜钱,眼睛空洞而深邃,似乎在凝视另一个时空。
“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一滴泪无声地划过她的脸庞,却重重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她不确定了。
他们死了,残了,堕了。
“直到现在我还感觉像一场梦,很不真实。”宋客醉的语气格外冷静,似乎在机械的复读一段写好的话:“我遇见长时那年他十三,他胆子可大了,打劫到我头上来了。以前最让我头疼的一个是顾回,一个就是他。没少给我惹事,有一次他绿的兄弟抢了人家的女朋友,直接报的我的地址,导致我被别人追了一天。哈哈哈……现在想想狩礼也惯着他。他爸酗酒家暴抢劫强奸就是个纯纯的人渣,妈妈精神病加虐待狂,只管生不管养的一家,久长时是家里最小的,别人一出生就烂在土里,他直接杀死比赛了。贫穷的人为上学、为生计发愁,而他连发愁的本钱都没有。他还自己整了个小帮派,往里面贴钱招揽和他一样没有归宿的人,他是最最最底层、肮脏的世界里杀出来的人。”
“他啊……”宋客醉长叹一声,懒懒地说道:“久长时是桥西区最可怜的小孩儿。”
生命啊,它苦涩如歌。世人尊重规则,但前提得是规则要公平,但出生后没有公平,所以大家也选择无视规则。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最初意义到底是什么啊?我费尽千辛万苦斩断控制的线,落了这个下场,到底当时值不值得啊……”
“哈哈哈哈……我疯了。你现在有自由有亲人,怎么可能理解。”
忽地,弓弦惊极其小心翼翼的拥住她,声音疲倦又柔和:“弦惊理解,贝原明白。”
贝原伤心时就应该肢体接触,这是最无声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宋客醉不推开他也不松开,两人无声地僵持着。
她扶额缓缓道:“你的医院设备齐全吧。”
弓弦惊点点头。
“帮个忙,从此我们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