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深呼吸,别紧张,只是简单的饭后茶点时间。宋客醉自我安慰着。
她不知道如何直面狩礼,但还是如约而至。
酒吧有下中上三层,下面自然是地下室,储存原料和摆放杂物。
宋客醉试探性的问道:“狩礼,你在吗?”
他早早便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等待。
狩礼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坐垫儿,宋客醉自然而然的坐过去。
期间狩礼一直沉默不语,使得氛围有些尴尬。
说话呀!这大晚上地下室冷冷清清,前面有电视,要不把电视给他打开?好歹能出个声,要不请他吃点儿饭啊,不行,要不帮他解决一些事情,毕竟帮了不少忙。
宋客醉这两天睁眼闭眼就是女人的事,她想忙起来。
她正尽情奇思妙想,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瘙痒,简单蠕动一下,随即扭头看向狩礼,就见他递上一部手机,一只左轮。
“这不是我的手机和手枪吗?”
“你从哪儿找到的?”
宋客醉难言欣喜之意。
“今天下午不知是谁放到门口的。”
“什么!”
宋客醉手一颤,难道他们找过来了?
会不会有人受伤?拖累了多少人?我原本想着等伤口几天后完全愈合再去,现在得提前了。
“你还好吗?”
“嗯?”
狩礼赶到酒吧后,下午这些东西凭空出现在柜台,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她的。
“你还好吗?”
狩礼诚恳发问,他的目光炙热又充满渴求,使宋客醉再次陷入挣扎。
狩礼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帮她那么多,她不应该再隐瞒下去。
宋客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她做好了接受责备的准备,说什么情感冲动、不计后果、疯狂残忍之类的。
但狩礼只是沉思片刻,道:
“接下来呢?”
宋客醉已经知道弓弦惊跟凤山有关系,可以利用,但不确定要不要合作,她本身不怕代价,但她怕殃及池鱼。
她瞥了眼胳膊心中暗骂道,妈了个逼的她还是还有那道血手印,洗了一次又一次。
宋客醉缓缓说道:“我想把女人的妹妹找到,完成她的遗愿。”
“何必多管闲事,没人会知道她死了,也不会有人报警的。”
宋客醉听出来狩礼话里有话,他怎么知道没人报警?难道女人无父无母?
就在她疑惑之际,狩礼又拿出一个档案袋。
这袋子已经拆封,看来他已经看过了。
她掏出几张薄薄的A4纸,上面是那女人和她妹妹的生平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盘录像带。
巧的是,地下室正好就有放映设备
“如此看来不必多言。”
宋客醉笑道:“你都知道了。”
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那女人无父无母,有先天性心脏病,三年前才刚离开医院床位。
手机和枪应该都是弓弦惊派人送回的,他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解密了电话,并通过通话记录或某种好奇知晓了女人的事。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让宋客醉很是欣赏。
宋客醉虽有所吃惊但她明白,这是对方在示好。
“狩礼,我们现在就把录像带看了,你已经看过了吗?”
“我没看,但是你确定要看吗?如果是别的东西,你就真的没法回头了。”
那个女人死在宋客醉面前,她杀了很多人,这两天那件事一直历历在目,她无法坐视不管。
犹豫再三,她点了点头。
狩礼就猜到了,他倒了杯酒,却只是将酒放在桌上,目光凌厉:“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是……为了你?”
宋客醉嘴角微微抽动:“什么意思?”
“前两天我去处理地下室,阿智说,那就是一场屠杀。我几乎叫了所有我信得过的贝原,幸好没监控,否则我们就被一锅端了。
“尸体的伤口有很多非致命伤,就像是为了……泄愤一样。
“他们都是普通的,人。”
宋客醉微微一笑,极力展示优雅淡定,她端起那杯酒,故作淡定:“这么美的酒你不喝岂不可惜?”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笑容凝固在宋客醉的脸上。
他每一眼都在认真的剖析着宋客醉的灵魂。
“你是因为杀了人,良心不安,才转移到女人身上?我害怕阿醉你是因此才帮那个女人的。”
“狩礼?”
他不紧不慢的剖开某人潜藏的心思:“我是为了帮人才去杀人的,是为了找到女人的妹妹,所以我没有滥杀无辜,我不是刽子手。我被情绪占据了头脑所以才一时冲动,但最终都是为了帮助别人,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不是我的错。我绝对没假借情绪之名实际上来满足自己压抑已久的杀戮之心。
“又或者我杀了人心怀愧疚,只有用相关联的东西来弥补我才能转移愧疚之情。”他捋了把头发,声音低沉磁性,眼神里却透露淡淡的哀伤:“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帮她,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杀戮合理化的理由吗?”
精致的玻璃酒杯慢慢爬上裂痕。
宋客醉解释道:“我没有纵欲,我也不再是以前那样。狩礼,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个念头了。”
她继续说道:“况且我现在杀戮,怎么没有出现你说的这种心理负担?哈哈,是你多虑……”
“你是指贝原吗?”狩礼打断她:“还是说在你心里深处,贝原和人类根本不能混为一谈?贝原终究不像人,所以你不会有负担,就像杀牲口一样,而人不一样。要是某天你接到要杀我的任务,你会找别的噱头来掩盖悲伤,还是像平常杀贝原那样一笑而过?我在你眼里是人还是畜生?”
“狩礼!!”
“我真怕。我真怕呀!”
谈笑间酒杯被捏爆,鲜红的血混着酒水飞流而下,她的心也跟着碎开。
她握住他的手,道:“当年来桥西,你就在开这个酒吧来养活着狩智和狩信。那时候他们也都还很小。我们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所以贝原还是畜生,和人在你眼里一样吗?”
“一样!你们是贝原,是家人,也是人!”
“这个录像带可能会有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看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看与不看,你心里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
“我只求你不要后悔。”
狩礼抱住她,道:“你也是我们的家人。说来不可置信,我竟然会和疑似类狰成为朋友,成为家人。”
“来吧!录像带打开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