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阴沉, 万里积云沉沉。
常青山上,积雪已经覆盖到人的膝盖之上。
朝瑾余光瞥到身后的李簪月,脚步一滞,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即将滑到的身体给拉稳。
“啊..谢谢大人。”李簪月倒吸一口气, 稳住身形, 站稳脚跟。
这常青山上万里积雪, 白茫茫一片,看久了难免眼睛有些不适, 以至于李簪月对脚下道路的把控没有那么精准。
虽有秋楠带着幽影司在前方开路,但山路难走狭窄, 又有积雪寒风,李簪月这小身板走起路来歪七扭八, 好几次差点被寒风和脚下的积雪给弄倒。
朝瑾见她站稳,松开手:“不要看远处的积雪, 看久了眼睛会出现短暂的盲目状况, 就盯着脚下的路。”
李簪月点头:“好的, 大人。”
她看了眼朝瑾的手, 几乎与雪同色,看似清冷, 实则炙热。
李簪月眼睛一转, 语气可怜兮兮的说:“大人, 为何同为女子, 你的手那么暖和, 我的手却是冰凉无比?”
朝瑾觑她:“本相自有内力护体。”
内力, 学武之人的立根之法。
李簪月虽然没有内力,但是所学的武功招式也能与人打上几招, 但是打多了就容易落败,这时候吴遗憾教她一个办法,那就是使用《踏雪无痕》,转身就跑。
李簪月见过秋楠、白月、吴遗憾等人都使用过内力,隔空利用丹田内的气劲将树枝落叶打散,还有更厉害内功大师可以做到击石劈山。
上次吴遗憾说过朝瑾的武功要比他高强,那么她的内力定是深厚无比。
李簪月好奇道:“大人,你的内力可以击石劈山吗?”
“不行。”朝瑾慢步走着,“就算是天玄大陆所有大师联手都劈不开常青山。”
“那么大人击石可以喽?”李簪月抓住字眼。
既然说无法劈山,那么击石是可以做到的?
朝瑾看向她,眼底划过一丝幽色,淡声:“你虽然根骨优秀,但此时修炼内力已然晚了。”
“我有自知之明的,如今能得师父教我武功招式傍身,又有玥玥教我医毒之术,我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去考虑内功之事,”李簪月故意凑近朝瑾,伸出自己被冻得发白的小手,“我就是觉得大人好厉害,您刚才拉住我的一瞬间,您的手碰到我的手腕,那股热度,宛如旭日一般,解了我片刻的冰冷僵硬,所以我有点...惋惜。”
朝瑾明知故问:“惋惜什么?”
李簪月捏着朝瑾的袖口一角,眼神渴望的看着她:“想再感受一下大人的炙热。”
朝瑾看着她的动作:“李簪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簪月指尖微滞,又捏紧了一寸:“知道。”
朝瑾抽出衣袖:“本相说过...”
“我知大人不喜欢我。”李簪月打断她的话,神色坦然,“我知...却又不知。”
朝瑾眉头微蹙:“你在自相矛盾。”
“大人又何尝不是在自相矛盾?”李簪月握紧双拳,“难道是我多想了?大人对待任何人都是如此的好?”
燕宫挟持,危急关头她在箭矢之下救她一命。
回程路上,处处给予她逃跑机会,还从坏人手中将她解救出来。
为她找师父,学习武功和医毒之术。
从不避讳她,任何私密之事都能在她面前高谈论阔。
李簪月不想自作多情,却又发现处处不由己身。
系统犹豫开口:【我觉得你这时候要是和她在一起,黑化值可能会降低哦。】
“那你怕不怕我还会和第一个任务世界一样搞你们啊?”朝瑾冷笑道。
系统:【...】
她怎么又不想做人了!?
朝瑾说:“如你所言,本相对待秋楠、白月、玥玥等人都很好,若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事的话,本相应该把他们都收入房中,到时候排个大房、二房、三房?”
李簪月咬紧牙关:“大人这是在混淆问题。”
朝瑾耸肩:“本相确实喜欢秋楠...”
啪嗒——
朝瑾转头,看着一脸呆滞和震惊的秋楠,手中的佩剑都吓掉了。
朝瑾:“...”
真寸啊!
李簪月瞪着秋楠,看了眼朝瑾,气的跺了一脚,继续往山上走去。
朝瑾看着她气冲冲的离开,她抬脚走上去,看了眼呆滞的秋楠,抿唇道:“本相刚才在开玩笑。”
秋楠眨眨眼:“...哦,属..属下不敢多想。”
你都身体僵硬,眼睛发直了,这还不叫多想呢?!
朝瑾也没拆穿秋楠的伪装,她问:“有什么事?”
秋楠正色道:“常青山附近有埋伏。”
“多少人?”
“不足百人。”
朝瑾嗤笑:“这是要本相没命下山啊?”
“都是哪方的?”
秋楠沉声道:“盛国九州府、靖王世子暗卫、燕国余孽以及神迹亲卫都有一些。”
“与本相所猜的基本一致,”朝瑾看向已经打扫干净的坟墓,“那就尽快墓祭下山,别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染了这片净土。”
秋楠道:“是。”
朝瑾走向墓前,环顾四周,轻声道:“他们应该会在山腰处的白鹤湖动手,准备一下。”
秋楠颔首:“是,大人。”
高山之上,两座坟墓坐落于此,坟墓旁有一颗粗壮的桃树,枝桠曲折,树皮斑驳,此时冰天雪地,桃树枯枝堆满积雪,宁静幽远。
寒风呼啸而过,雪花“簌簌”落下。
朝瑾看着挡在头顶的纸伞,转头看向执伞的李簪月。
李簪月踮起脚尖,将大片执伞遮在朝瑾头上,自豪道:“大人是不是觉得我还有些作用呀?”
朝瑾眉头一挑。
“秋楠是男子,终归粗枝大叶,马马虎虎,定然想不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所以我还是很有用处的。”
朝瑾看了眼李簪月肩头的落雪,她抬脚一步,距离微妙的拉近。
李簪月见她一动,立刻调整执伞,生怕落雪沾染了她这一身纯白衣裳。
秋楠在墓碑前放下一个蒲团,道:“大人,准备好了。”
“嗯。”
朝瑾走上前,李簪月跟了过去。
双膝跪在蒲团之上,朝瑾俯身磕了三个头。
旁边的司众纷纷跪地叩拜。
李簪月见状,立刻下跪,也随着朝瑾磕了三个头。
她看了眼朝瑾,见她神色平静,眸色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两座墓碑。
那碑上刻有朝瑾的双亲姓名。
父亲:柳长朝。
母亲:邱瑾娩。
李簪月发觉朝瑾的名字好像是各自取了父母姓名中的一个“字”组合成的。
一般这样给孩子取名,都是倾注了父母对孩子的疼爱以及父母之间的感情尤为深厚所致。
她看向跪坐于蒲团之上的,身姿挺拔纤细,比桃木还要高挑清雅。
今日的朝瑾,不似往日那般锋利冷艳,此时素装加身的她在这片洁白冷冽的高山之上,宛若仙人泽世,美的纯粹又剔透,让人移不开眼。
李簪月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大人,你别太过伤心,身体为重。”
朝瑾眼睫微颤:“嗯。”
墓中之人并非朝瑾双亲,伤心痛苦倒不是很多,但心里还是不禁涌出一股悲哀和沉重。
她抬手,描绘着墓碑上的刻字,“我与他们终归是殊途了。”
“想必大人的双亲已然位列仙班,大人也该为他们庆贺欢喜才对。”
朝瑾笑了下:“这话让他们听了可不太满意。”
李簪月纳闷:“为何?”
这种话是个人都会很喜欢,长生不老,羽化成仙,乃众人毕生所求,虽然不切实际,但人人都曾盼望死后也能早登极乐。
指尖滑落,墓碑的冰凉更甚。
朝瑾嗓音轻柔:“他们期许了来世,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终老一生。”
两人合葬,以桃花做诺,共盼来世相守一生。
李簪月微微惊诧,随即莞尔一笑,感慨道:“真好啊,大人双亲这般伉俪情深,矢志不渝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她偏头,看着朝瑾的侧脸,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胆大妄为的期盼。
若是...若是她们也能如此该多好啊?!
朝瑾缓缓起身:“走吧。”
司众和李簪月起身跟随朝瑾下山。
李簪月走着走着回头看向独留在高山上的墓碑,原本她以为这等寒凉之地太过凄苦孤寂,可如今她却觉得有爱人与之相伴,便是身处刀山火海也宛若世外桃源。
“看路。”
李簪月听到朝瑾的提示,转头回来,笑嘻嘻道:“嗯,谢谢大人。”
白鹤湖。
此名只因有“白鹤”飞至于此饮水而得名。
朝瑾一踏入白鹤湖界内,就感觉到几股强烈刻骨的杀气涌现。
秋楠拔出长剑,挡在朝瑾身前。
李簪月不懂秋楠为何拔剑,但她也能感觉到白鹤湖周围静谧又压抑的氛围。
突然,眼前站住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朝瑾低声道:“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
李簪月瞬间明白此时境况有多么危险紧急,她还未吐出一个字,就听见树丛传来嘈杂的声响。
刹那间,身着各色服饰,手持长刀利剑的杀手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柳朝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杀手大喊,冲了上来。
朝瑾抬手推开李簪月,躲开劈开的利剑,后腿一踢,将偷袭她的杀手踹飞。
“大人!”李簪月想去帮忙,却被司徒给拉到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树洞中。
司徒给她一个匕首,道:“十七姑娘,请待在这里,你武功不行,去帮忙无意于给大人拖后腿。”
他话虽然说的毫不留情,但确实是事实,李簪月无法反驳。
司徒丢下这句话,转身加入战场。
李簪月握紧匕首,时刻关注着朝瑾的身影。
她想起在相府中,朝瑾并不打算让她来常青山墓祭,是不是早就猜到今日会有截杀,所以才不肯让她来。
“李簪月,你真是废物!”她锤了自己两下,咬牙切齿道。
朝瑾抽出腰间软剑,将冲上来的杀手一一斩杀,她看了眼围攻秋楠等人的神迹亲卫,故意漏出破绽,杀手顺势而上,长剑在空中挥舞出锋利的光芒,划破朝瑾的手臂。
刹那间,鲜血如雪花一般洒落,软剑被击飞。
“大人!”秋楠见状,怒吼道,“保护大人——”
李簪月瞳孔放大,身子一颤,跑出树洞:“柳朝槿——”
朝瑾摔落在地,看着冲上来的杀手,眼色一沉。
这时,一把长剑横插进来,挑开差点刺中朝瑾心口的剑刃。
朝瑾看向挡在她身前的杀手,嘴角微勾。
如今四方势力,其中一方在看到朝瑾生命垂危之际,立刻倒戈,反击其余三方。
“柳朝槿,小心!”
朝瑾眼皮一抬,转头看向奔来的李簪月,翻身跳起,迎过去。
她一把拉住李簪月,抬脚踢开砍过来的杀手,语气低沉:“谁让你出来的!?”
李簪月双眼通红,看着朝瑾身上的血痕,眼泪滚落,呜咽道:“...你疼不疼啊?”
朝瑾眉头微蹙:“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抱住李簪月,摁下她的头,躲开飞来的箭矢,“赶紧躲进树洞里,谁敢来你就毒他!”
李簪月踉跄一下,转身拿出腰间的毒药给朝瑾:“给你,你拿去,这是我调配的毒药,一沾染皮肤便会溃烂。”
朝瑾没接,直接拉着李簪月往树洞方向走去:“自己留着保命吧,我用不到。”
“你都受伤了还用不到?”李簪月又拿出一瓶,“这时我调配的金疮药,给你。”
“本相的伤是故意的,不然没有人能伤我分毫。”
“故意的?”李簪月诧异,“你为何要...”
她瞳孔一颤,立刻拉住朝瑾,脚腕一扭,两人位置对调。
朝瑾早就感觉到有人背后偷袭,她刚要躲避,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拉扯,李簪月使着轻功来到她的面前,为她抵挡那刺过来的利剑。
朝瑾眉头紧皱,眸色深沉。
她一手拉开李簪月,一手握住刺来的剑刃。
李簪月呼吸骤停,看着朝瑾的手鲜血淋漓,她听到朝瑾声音:“我用不到你为我去死!”
似是比霜雪还要冰冷几分。
杀手没想到朝瑾竟然会徒手握住剑刃,他立刻手腕一转,长剑在掌心一剜,锋利的剑尖如入无人之境,轻易的划破衣袖和小臂。
啪嗒——
小小的珠子掉落茫茫白雪之中本该静谧无声的,可是朝瑾却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声响。
她表情空白一瞬,目光茫然看着流着鲜血的手腕,那处本该带有一串蔻梢色的佛珠,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朝瑾眨眨眼,心口一滞,泛着一股让她无解的疼痛。
李簪月见朝瑾怔住,她抬脚踢开杀手,将手中的毒药撒了过去。
毒粉沾身,杀手滚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轰隆——
李簪月被吓的身子一抖,她看向天空乌云密布,眨眼间,密密麻麻又冰凉刺骨的大雨落下。
“大人,快走!”
秋楠吹了一声哨响,向朝瑾跑了过去,司众和反戈的杀手围住朝瑾和李簪月往山下退去。
杀手本想继续追下去,却发觉有大批人竟然从山下跑上来,见他们的穿着,竟然是天听司其他司局之人。
“中计了!快跑!”
杀手们顿时逃窜各处,原本反戈帮朝瑾的杀手也察觉到不对劲儿,立刻离开。
大雨滂沱,寒山凄凉。
直到回到相府,朝瑾才将身上的寒冷褪去。
玥玥给朝瑾上药包扎,一脸心疼。
白月道:“大人,常青山上的杀手都被关在了天听司地牢,吴遗憾和晚生去审问了。”
“吴遗憾回来了?”朝瑾问,“李九德呢?”
“李九德受了伤,此刻正在昏迷,玥玥给他解了毒,应该明日就能醒来。”
朝瑾问:“那军防图上有毒?”
白月点头:“是的。”
玥玥说:“那毒厉害的很,不过遇到了我,李九德不会死的,我给他喝了我的血。”
玥玥因一身奇血,可百毒不侵,但确留得了满头华发。
朝瑾抬手摸了摸玥玥的头:“嗯,等李九德醒了,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他小金库拿。”
玥玥满意一笑:“好的。”
朝瑾抬手摸了摸手腕,指尖触及一空。
她眉眼闪动一下,说:“那些杀手不必费尽心力去审问,本相都能猜到他们的口供。”
秋楠颔首:“是。”
朝瑾环顾一圈,问:“李簪月呢?”
秋楠看了看周围:“应该是回房间梳洗了吧?”
白月摇头道:“我刚才还在相府大门那边见到了十七,她好像有什么事出去了。”
玥玥说:“十七不在西园,我刚才那里过来的。”
秋楠看了眼房外的大雨,疑惑道:“这夜深雨重的,她出去能有什么事情?她在荣都是有熟人吗?”
玥玥和白月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这李簪月乃是燕国公主,从小深居简出,他们从未听说过李簪月在荣都能有什么亲人好友的?
朝瑾思忖半响,眼神骤变,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秋楠等人见状,跟了上去,却被朝瑾制止:“不必跟来!”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玥玥好奇道。
她倒不是担心朝瑾的安危,毕竟天玄大陆能打过朝瑾的人屈指可数。
秋楠和白月对视一眼,白月淡笑一声:“大人其实...对十七姑娘真的挺好的。”
玥玥眨眨眼,附和道:“确实。”
去常青山的路上,朝瑾不停地否认自己的猜想,可她又深知李簪月的秉性,所以当看到李簪月拿着小小的火折子和一把被风吹得摇晃的纸伞,跪在雪地中不停地的摩挲着。
嘴里还念叨着:“我记着...掉在这...难道是那里?”
许是摸到了,她声音一下子变得欢愉了起来,“找到了。”
朝瑾看着她把找到的佛珠塞入怀中,然后继续用已经冻红的手探入积雪之中。
她在这里找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了吧?
就这么跪在地上,不停地摩挲着,一张手冻僵了,再换另一只手继续摸,直到把那九颗佛珠都找到为止。
天空骤然响起一道闪雷。
伞下的姑娘被吓了一跳,却始终没有放下那些佛珠和链绳。
朝瑾站在不远处,看了李簪月许久许久,直到她发现了她的身影。
“大人?”李簪月发现朝瑾站在不远处,立刻起身,跑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朝瑾眼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淡淡道:“那你呢?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李簪月将伞打在朝瑾头上,任由大雨覆盖她苍白的脸颊。
她弯起唇角,将手中的佛珠递过去,“我欠大人一个不诚心的道歉,如今想弥补一下。”
朝瑾看着她掌心中的佛珠,依旧晶莹剔透,仿佛从未从她的手腕上离开过。
“弥补什么?”
李簪月黑玉般的眼睛,如明珠般清亮:“那日,我以为性命要挟大人答应我留在您的身边,您怨我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所以才对我生气,对吧?”
朝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大人,”李簪月伸出一只手指勾起朝瑾的手,她将手里的佛珠缓缓放进朝瑾的掌心,“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也许是今晚的雨雪太过凛冽,朝瑾脑中一片清明,很多事情都如走马灯一般浮现。
她能看到李簪月清如明月的眼眸,灿若桃花的笑容。
能感受到佛珠的温热和她指尖的冰冷与颤抖。
仿佛也看到了那天,山月亲手将这串蔻梢色佛珠递给她时,那双黑亮的眼中满是期待与不舍。
她对朝瑾也说过同样的话。
—对不起,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谢谢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而朝瑾那时反应很平淡,她只是觉得佛珠不错,便收下,然后冷漠的转身离开。
如今回想,那时站在她身后的山月,是否也如今晚的李簪月一般,眼含热泪和情意的看着她。
汹涌的爱意似呼啸而来的风雪,让人猝不及防,破了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