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影厅被雷鸣一般的掌声与欢呼声包围。

  《华盛顿邮报》的特派资深影评人吉布森却犯了难, 他今天是接受了老友,美国电影艺术学院副主席的恳求,带着鸡蛋里挑骨头的任务来的。

  《温柔的怜悯》剧组的公关团队也找到了吉布森, 提出了类似的请求。

  无论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拍出了怎样的新作,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都绝不可能再将奥斯卡奖杯颁到他的手上!

  公关舆论战要从首映礼结束的那一刻就打响!无论是学院还是其它试图争奥的剧组公关必须买通记者, 先一步引导影迷和评委的看法。

  但将《红辣椒》完整观看一遍以后,吉布森悲哀地发现,他实在是难以从《红辣椒》中挑出什么错处。

  如果说它太过商业,充斥着大大小小的特效, 可它的内核却颇具深意,全片从《梦的解析》出发构建,引人思考,发人深省,不仅解释了当代社会的一些丑恶现象, 还表达了对美好理想和爱的追求。

  如果说它太过深奥难以理解, 硬要加一些大道理来提升自己的艺术水准,脱离观众, 作为一部超现实电影作品的《红辣椒》又显得十分接地气, 归根结底,它的主线故事不过是女孩通过梦境拯救世界。

  如果说它感情戏太弱...《红辣椒》本质上就不是一部爱情片。更何况, 它对男女主感情的塑造,总比同类型的《星球大战》、《终结者》强吧?

  《红辣椒》几乎同时满足了影评人和普通观众的兴趣。

  吉布森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轻易地预测, 《红辣椒》将会是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继《冥王星》以后的又一部票房口碑皆爆的超级大片。

  现在故意挑刺去抹黑《红辣椒》, 无疑是在降低自己在圈内的权威与可信度, 就连他的忠实观众都有可能因为过于不实的影评反过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思来想去,他能够不昧着良心想到的缺点也只有《红辣椒》的投资太多, 奥斯蒙德年龄太小。还不如及时联系美国电影艺术学院与《温柔的怜悯》的公关,退还他们提前预支的费用和礼物。

  奥斯蒙德并不清楚首映礼的现场还有这样心怀鬼胎的“间谍”,他拢了拢袖口,按照惯例拿起话筒,和到场的朋友、业内专业人士、影评家们打了个招呼,讲几个拍摄期间发生的趣事调动气氛。

  台下的观众尤其关注他究竟是怎样拍出如此逼真,效果几乎划时代的特效。无论是库布里克、还是斯皮尔伯格、亦或者乔治·卢卡斯,脸上都写满了好奇,巴不得让他现在就把制作特效的内幕像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地全部招出来,只差没把“我下一部电影也想用”写在脸上。

  不久前才和他合作拍摄了《终结者》的卡梅隆眼睛都嫉妒地发红,抛开故事情节安排不谈,《红辣椒》惊人的特效展示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其它电影的特效制作和它一比全是粗制滥造,小学生刚学了电脑软件耗尽心血交出的敷衍之作。

  奥斯蒙德早已准备好话术。

  特效制作他没怎么参与,只提了设想、提供了美术概念设计稿,特效方面全权交给了工业暗魔负责,他就是个掏钱、验收的。

  工业光魔的拥有者卢卡斯眼睛都听直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明创造出的新技术?他怎么一点内部消息都没听说?今年上映的《星球大战》的票房不太理想,和《红辣椒》的特效一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泥里。早知道就应该事先联络走在业界前端的工业暗魔。

  库布里克最近在考虑制作的电影与电影特效无关,马丁·斯科塞斯则从未考虑过科幻电影或者魔幻电影,两人虽然惊奇,但似乎对电影的拍摄手法和故事内容更感兴趣。

  难得离开英国加入小圈社交的库布里克更是面带微妙的笑意,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这部电影的肯定,看他欣慰的模样,仿佛《红辣椒》是奥斯蒙德在他老人家一帧一帧细微的指导下完成的,他就是库布里克的关门得意弟子。

  吉布森不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他已经决定放弃诋毁奥斯蒙德,看库布里克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部影片非常满意,整个电影评论圈敢和库布里克叫板的影评人屈指可数,但绝对不包括他自己。

  此时,他忍不住羡慕那些被斯莱德纸片厂买来说好话的同行,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表自己的言论,还能再拿一笔钱。

  如果他的心声被伊莱娜听到,公关女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扬起下巴,大声告诉他——《红辣椒》花在公关上的费用少的可怜,甚至比不过环球当初在《失乐园》身上砸下的公关花销,整个公司为第56届奥斯卡准备的公关费用几乎全部集中在《雨人》身上,奥斯蒙德对他的“偷天换日”计划势在必得。

  但影评人比起《雨人》,似乎对《红辣椒》更感兴趣。

  毕竟它是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唯一一部造价高昂,成本远超其它电影的商业巨制。

  无论它赚得盆满钵满还是亏得倾家荡产,都能为报社带来数不清的流量。然而,在场的多数影评人还是根据自己的第一印象,给出了几乎一致的评价。

  “远超所有商业科幻电影的巨作。我到现在都很难想象,这是一部使用摄像机拍出来的真实作品。”

  “说实话,我觉得比起电影的男女主角和重要角色,看到了这样一部电影的我才像是在做梦,我以为这样的电影最起码在10年后才有可能出现在我们、观众的面前。”

  几名聚在一起讨论的影评人默不作声地点着头。

  “抛开特效不谈,奥斯卡最佳剪辑奖恐怕已经被《红辣椒》预订了吧?如此多的匹配剪辑,相似性转场...我几乎像真正做梦一样沉醉。”

  “很难说。”

  提到奥斯卡,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相仿的唏嘘:“如果《红辣椒》能在明年上映就好了。”

  毫无疑问,明年上映的《红辣椒》才具备竞争奥斯卡的能力。奥斯蒙德得到的两座奖杯拖累了《红辣椒》,让原本几乎可以轻松到手的奖杯插上翅膀飞走。

  “今年参加奥斯卡的家伙真是幸运儿,《母女情深》、《温柔的怜悯》,这些被我们的同行看好的争奥热门,与《红辣椒》比较...哎。”

  没有人敢在这里说出他们的真心话,即便他们的表情让他们清楚彼此的认同:怎么比?拿什么比?如果不是奥斯蒙德的两座奖杯和《红辣椒》过多的特效与商业性干扰,那么第56届奥斯卡奖杯归属本该毫无悬念!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同公司斯莱德和米高梅联合出品的《雨人》值得拿出来与《红辣椒》在奥斯卡的赛道上碰一碰拳头。

  *

  荣恩心潮澎湃地从影院走出,他几乎拼尽全力抑制自己的声带震动,才阻止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电影院门前大喊:“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就是世界的神!”

  作为奥斯蒙德的忠实粉丝,《红辣椒》已经超过了其它所有电影在荣恩心目中的地位,成功登顶第一。

  他宣布,《红辣椒》就是他收获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热血沸腾的荣恩激动地感受不到纽约冬天的冷意,他随意地搓了搓手,从钱夹中取出一美元,买下了一张报纸,轻快地翻到属于巴尔克的影评频道。

  《红辣椒》首映礼之前,他才知道这名知名影评人和他同属“奥斯蒙德影迷交流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刚刚看完影片的现在,从志同道合的影评家身上,找到些许认同感。

  “...《红辣椒》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史诗级科幻影片,很难有其它科幻电影能够超越它创下的成就。”

  #VALUE!   “我们通常认为,真实与梦境之间的界线泾渭分明,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很容易在现实中经历与梦境类似的场景时产生疑惑:‘我曾经来过这里吗’或者‘我好像见过这个人’,大卫·迪绍夫指出,经过大半个世纪的大量实验之后,我们认为梦中无意识信息加工速度最高可达 11000000 次/秒。《红辣椒》梦境意象的高频转换的灵感就诞生于此。奥斯蒙德为此不惜舍弃了常用的长镜头,在电影中安插了大量匹配剪辑与相似性转场、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营造出了独特的‘梦境逻辑’。《红辣椒》借助梦的理念和机制,让奥斯蒙德得以以其自成一派的视听风格让角色在变幻的空间间自由游走,猛烈冲刷受众的视听体验。 ”

  #VALUE!   “与现实生活经验中飘渺不定的梦境不同,艺术作品中的梦境可以按照创作者的意愿被创造、改变、构建、瓦解。超现实主义画作中,梦境可以在二维平面上被虚构出三维的立体空间效果,还可以扭曲为莫比乌斯环原理的循环往复空间。而在传统漫画、动画作品中,时间的运动让二维平面构建的空间得以流动,构建的梦境空间还可以相互嵌套、回旋、融合等。《红辣椒》中的潘洛斯三角形和倒立的城市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现实中本不可能出现梦境中的场景,但《红辣椒》却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它突破了目前真人电影的桎梏,也为将来的影视作品发展指明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

  “《红辣椒》不仅通过梦境诠释了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同时还是一种对未来的预测与劝诫。影片将未来更加发达的网络世界与梦对比,网络与梦境仪器一样,人们发明它,构建它的本意是为了分享梦境——分享现实中有趣的事。但有没有可能,未来的网络世界会出现像董事长这样的人?放纵自己的欲望,意图掌控他人的意识?左右人们的思维,让人们丧失快乐与思考的能力?人们会不会因为在梦境、在网络中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欲望而伤害他人,甚至像董事长与欧文一样,将自己的欲望建立于他人的痛苦,他人的血肉之上?”

  #VALUE!   “影片中自由女神像高举的火炬被替换成酒杯,酒杯中盛放的粘稠液体和女神试图将布匹裹住脑袋的行为无疑暗示着中东和石油,反应的是集体的贪欲。物种转换的‘美杜莎’暗示的则是部分男性的窥视他人隐私,并且强行给予对方石化,也就是倒打一耙强迫对方沉默的不耻行径。用钱折叠的‘碰碰车’则暗示着人们对利益的追逐转化为对彼此的攻击而非正当竞争...种种恶行已经在现实中发生,终将会被梦境和网络放大,我们还能否在放大镜下不受侵扰地找到真实的自己?应该未雨绸缪警惕的不仅仅是科幻电影中的智能机器人变异,还有我们自身搭建于他人身上的欲望,我们应该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值得商榷和考虑的问题。”

  “《红辣椒》也已经给了我们答案:面对现实与未来,同红辣椒一样,积极、直率地应对。而梦境、梦想绝不是放大的丑恶贪欲,它是要同他人一起分享的快乐。”

  “...影片中唯一令笔者无法理解的地方,只有小金毛的梦境和影片最后穿插在对理事长攻击画面中的,小狗宇航员和玫瑰一起坐在小小星球上的画面。这个镜头让笔者下意识地想起安托万·圣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但我无法通过整片的基调猜测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特意安插镜头的用意。如果读者有自己的理解,欢迎给我来信,共同探讨讨论。”

  哈!他就知道读巴尔克的影评总能收获些深层次的解读。像他这种对哲学毫无研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影片还藏着如此多的深意,也许回家路过书店时,要买一本《梦的解析》对照着《红辣椒》仔仔细细解读一番。

  就是不知道《红辣椒》未来出售录像带时,会不会在录像带中附录一些解答观众疑惑的问答环节,他实在是太期待了!

  顺手翻了翻报纸,娱乐版还刊登了几条简短的影片相关信息:

  “《红辣椒》成本预估7000万美元,首日狂揽541万美元,超越《E.T》、《失乐园》创下影史新高!预计全球票房十亿美元,有望登顶北美票房榜总冠军?”

  “零差评!126名影评人盛赞《红辣椒》:‘从未见过比《红辣椒》更出色的电影’,倾力推荐!(凭报可在纽约当地AMC连锁影院享购票0.5美元减免)。”

  “首日500万美元票房,浅谈当代年轻演员一代,朱迪·福斯特、基努·里维斯、利亚姆·海恩斯的票房号召力?一部几乎全由青少年构成的演员班底,为何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

  “奥斯蒙德:暂时没有为《红辣椒》竞争奥斯卡的打算。”

  “年轻代导演第一人!为什么说奥斯蒙德的成功不是巧合无法复制?——带你解析《红辣椒》那些极具创意的镜头。”

  荣恩的嘴角几乎都翘到了天上。

  作为奥斯蒙德的忠实粉丝,夸赞奥斯蒙德就等于夸他,他就喜欢看这种无脑夸夸的评论,因为这都是奥斯蒙德应得的!这就是他崇拜的偶像!

  他计划将这些言论全部贴到自己的剪贴册上,便又买了一份报纸,将两张报纸仔细卷好,脚步飞快地朝着书店走去。

  至于好友丽芙有关于《雨人》的导演是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猜测?他早就抛到了脑后,怎么可能呢?制作《红辣椒》这样优质的电影耗时又耗力,奥斯蒙德哪来的时间与精力分给《雨人》?

  *

  《红辣椒》上映四天,几乎所有美国人都在焦急地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着准备,频繁地外出,从早忙到晚。

  奥斯蒙德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繁忙的原因与普通人稍有不同——无论是他的竞争对手,还是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以及处处看他不顺眼的英媒,英国制片厂,都不希望他与《红辣椒》的风头太盛,恨不得时时刻刻见缝插针地买通媒体,为《红辣椒》制造些无中生有的偏见解读,曲解影片的真实含义,引导不明真相的普通影迷攻击电影。

  好在伊莱娜的公关素养过硬,公关团队放弃了周末休假,严盯着各家电视台与报社,随时待命,防患于未然,才没有让部分造谣《红辣椒》暗讽局势、时政的言论传播地太过夸张。

  昨晚拿着米高梅的分析师与雪莉·兰辛拿给他的数据表格和结论做了些规划,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入睡,早上八点就得和记者见面召开新闻发布会,奥斯蒙德睡眠不足,稍有些低气压,一大早就一言不发,沉着脸在餐厅与书房间穿梭。

  不仅是系统不敢出声,就连不知道该做什么帮他的利亚姆都靠在吧台旁,悄无声息地喝着咖啡,双眸紧紧注视着来回移动的奥斯蒙德。

  他随意揉了揉刚刚吹干的黑色卷发,一边捞起沙发上熨帖平整的套头衫套在头上,一边马不停蹄地走向餐厅,打开冰箱,寻觅方便快捷的早点。

  “在这里。”

  利亚姆点了点身旁的盘子:“我烤了些松饼,煎了些培根和鸡蛋。咖啡在咖啡机旁边,加了奶,方糖也放在旁边。”

  奥斯蒙德没有往咖啡中加糖,这代表着他认为自己完全无法克制困意,最好用苦涩的咖啡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他端着咖啡,一双眼睛刚刚从套头衫中顶出,便挪向了利亚姆的方向:“不是说郁期就不要进厨房了吗?”

  利亚姆抑制不住笑容,顺势将咖啡杯放在一旁,一手搂过他的腰,一手抓住套头衫的衣袖举起:“只是很简单的工作...伸手。”

  这些再平淡不过的小事,总会让他心中升起几分特别的感觉。

  利亚姆抓住他穿过袖子的手腕,手指轻轻摩梭了两下他的手掌内侧,忍不住在奥斯蒙德垂下头用叉子叉起煎蛋的时候亲了亲他的脸颊,抽离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在稍下方的皮肤上轻轻印下吻,就这样向下黏糊糊地吻到了耳垂。

  “好了...”

  鼓着腮帮咀嚼,奥斯蒙德侧着身含糊不清地发出抗议:“我不想等会儿再去洗脸,太黏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郁期和在加拿大的经历影响,他最近总是这样,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在索求拥抱和亲吻,亦或者更多,黏黏糊糊的就像是颗牛皮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粘在一起。

  利亚姆不舍地松开,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才抽离身体,重新端起咖啡杯。

  奥斯蒙德抬头在他的下颌骨亲了一口,转身走进办公室,从桌上取了几张文件放到玄关,又凑了过来,咬了两口松饼,再次在利亚姆脸颊上亲了一口,从衣帽间取了件牛仔外套。

  利亚姆将咖啡杯抵在唇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才突然发现奥斯蒙德只是看起来很忙,实际上他很困,还没有清醒,整个人都有些懵。全凭意志驱使着自己行动,实际上却是来回在房间里兜圈子。

  路过餐厅吧台四次,他只吃了三次早餐,却亲了他五次。

  利亚姆的眉眼下弯,用咖啡杯掩饰自己过于鲜明的笑意,他瞥了一眼身旁辉光表上的时间,在奥斯蒙德第五次路过吧台来亲他的时候迅速放下咖啡杯,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怎么也忍不住低声的笑意:“都要把自己绕晕了,这么困,就再睡一小会儿,我开车送你,比司机快很多。”

  奥斯蒙德抬眸看他,眼神十分茫然,像是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动不了了,还以为是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今天没有亲早安吻吗?”他歪着头,看起来十分困惑地轻轻舔了舔利亚姆的唇角。

  “...今天已经亲了六次了。”

  利亚姆将他搂得更紧,带着暖意的指尖摸了两下奥斯蒙德稍带着些黑青的眼下,手动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

  系统蹬了蹬腿,躺在地上不满地翻了个身,舌头一卷舔掉枕着的狗粮碗中的几粒狗粮,不明含义地哼唧叫了两声。

  *

  “这么重的黑眼圈。”

  伊莱娜一边调笑着,一边拿起自己的遮瑕,伸出手在奥斯蒙德的眼下揉搓了两下做临时的遮掩。

  奥斯蒙德并未理会她,他正含着一颗冰块,视线一目十行地从伊莱娜准备的提问表上扫过。

  “这是...”他突然皱起眉,看着表格上拟备的记者可能问出的问题:“‘应对玩笑口吻调侃不应该选择亚洲人作为演员时的回答’?什么意思?有报社以国籍或者族裔为由攻击尊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