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后,纪晏灿先闻到了一股甜味。
今天生日,他却穿了一身绿色的军大衣,没做防护措施的脸蛋冻得通红。
车内开了空调,乌晴也刚坐下一会儿觉得热,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里面同是个深色高领毛衣。
乌晴也的身上有股腻人的奶油香味。
“吃蛋糕了?”
“嗯,吃了两口。”他心系纪晏灿,没跟他们一起闹,找了个借口脱身,跑了过来。
纪晏灿抬起手将他发丝上一不小心沾到的奶油捻掉。
乌晴也顿了下。
来到这边拍戏以后,纪晏灿就没再来过。
的确太远,而且到了年末,正是各大家娱乐公司开始冲GDP的时候,纪晏灿忙很正常。
“你吃饭了吗?”
“没。”
“晚上还有场戏,可能要拍很久,要不然我先将寇超送块蛋糕过来。”
“不饿。”
纪晏灿将他怀里的军大衣抽走,放到后座,接着从后面拿了个礼物盒过来。
“生日礼物。”
乌晴也颠了下,打开一个角,“相机?”
“嗯。”
其实纪晏灿以前就送过他相机,但有可能是陆娄准备的,他压根不知道。
“谢谢。”
乌晴也将东西放到挡风镜下,等到回去组装镜头,他现在怕磕绊坏。
纪晏灿开来的车是辆越野,底盘高,空间也大,内部陈设很新,像新买的。
这座城市没有机场,他可能是从省会开来的。
“生日快乐。”
“我竟然都三十岁了。”乌晴也的语气中的不可思议是真的,惊觉这十几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
纪晏灿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尝试所谓的“放手”。
事实证明不行,接受不了会跟乌晴也毫无关系,索性给《偃师》投了钱。
纪晏灿倾身压了过去,这个吻的时间久了,之后也就渐渐开始变质。
“不行。”乌晴也尚存一丝理智。
“没事,安了防窥膜。”
纪晏灿却将他身下的座位放到最大的位置。
乌晴也正无力时,一瞬间天旋地转,不知怎么就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纪晏灿掀起他的毛衣,“咬着。”
“……”
乌晴也含住毛衣边。
“不做。”纪晏灿在他耳边道。
……
乌晴也趴在他的胸膛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乌晴也回过神,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荒唐事,但他现在还坐在纪晏灿的身上,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能听见纪晏灿的心跳声。
“你的手机?”
说话时,胸腔会有震鸣。
“嗯。”铃声熟悉。“衣服在外套口袋。”
纪晏灿伸手够到,拿出来,是寇超的电话,他接通,把手机放在乌晴也的耳边。
“喂,怎么了?”
“好,我知道了。”
短短几句话后挂了。
纪晏灿的手在他身后,拿着纸抽在给他擦拭干净。
“六点开始拍?那还可以再待一会儿。”纪晏灿听见他和寇超的电话了。
“嗯。”
今晚这场夜戏陆陆续续拍到了晚上十点多。
此处的冬夜的十点多跟深市的天差地别,冷的人说句话都觉得费劲。
真特么冷啊。乌晴也双手握成一个拳头,朝里吹热气。跺着脚往外走。
他看到纪晏灿的车还停在外边,上去,看到纪晏灿正用电脑处理文件。
上了车后乌晴也不由想起下午的事情。
“你在这待了一晚上?”
好在车上是暖和的,纪晏灿今夜应该是不会走了。
“嗯,反正也没事干,每天都这么晚?”
“不是,这场夜戏比较难拍,拍完就结束了,我俩换个座位,我开车,晚上路不好走。”
纪晏灿依言,剧组的灯光一撤,外面要更加黑了些,他不认路。
剧组住在村民家里,条件只会比当初的酒店更差。
乌晴也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换上了自己带的床单被套,上面只有一个枕头。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明天走了?”
乌晴也可能觉得他这次可能会多待两天。
只有一个枕头,躺到床上之后事态不受控制,他们将之前在车上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
“啊!”
“怎么了?”
纪晏灿想起刚刚怀里的人快要晕过去,这时候却中气十足地叫了出来,是要比之前耐/了。
“我忘了装相机,本来说是今晚试试的。”
但他和纪晏灿一回来就色令昏智,全然忘记了这回事,他看到当时瞄到相机的配置了,是他会犹豫很久的牌子。
“明天再说吧,不急。”
过了会儿,乌晴也开口:“其实你以前送给我过一个相机。”
“我知道,你刚上大学的时候吧?”
“你记得?”
“陆娄会送什么都会经过我的意见。”
乌晴也干巴巴地“噢”了下。
不过的确不走心,都是陆娄挑好了,他拍板,纪晏灿现在不打算同他说这些。
“你困吗?”乌晴也问。
“还好。”
乌晴也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打开自己的电脑,亮光照在他脸上。
纪晏灿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心软,因为他的求饶而停下。
“很早前就想给你看了。”乌晴也将电脑递过去。
一排滑下去全是照片。
乌晴也至今保留着他高三毕业第一次进剧组所拍摄的照片。
说来也奇怪,他一个电影导演,都说他风景拍的要比人好看。
他被网友阴阳过,让他可以转岗去拍摄文旅纪录片,大概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人都是有点自恋的,久而久之,乌晴也知道自己的确拍得不错。
“早就打算给我看?”
“因为我觉得你今天肯定会来。”乌晴也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这也是上次乌晴也回深市找的东西。
纪晏灿一张张看下去,知道这些都是出自乌晴也的手笔。
“纪晏灿,我很专一的,电影我喜欢了十几年吧,喜欢你大概同样有那么久了吧。”
黑暗中,乌晴也的声音轻轻响起。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乌晴也就去了剧组里开始打杂,从那时就开始记录。
这些年,留下的照片不止一张两张,有些照片乌晴也储存在U盘里,还有一些他洗了出来,放在相册里。
那时候乌晴也没什么朋友,刚进剧组一切都新奇,他拍了不少东西,想给别人看,可心中其实只有一个人选,但最后还是会克制住。
他对电影喜欢的这么多年,同时也在喜欢纪晏灿,这大概是见证了他喜欢的岁月。
乌晴也如今并不觉得难过。
他知道同纪晏灿这段十几年的过去就是部烂片,不需要讲究逻辑,不需要清算,他们二人走过无尽荒唐事,现在竟然正走向一个还不错的结局。
长时间鼠标没动,屏幕熄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晏灿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我这么蠢。”
乌晴也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轮廓,将他手中的电脑放到一边,拥住他,“不能是我太厉害?所以才让你没有发现?”
“是很厉害。”
“我困了,明天还得早起了,睡吧。”
前一秒精神抖擞,乌晴也下一秒躺下就陷入了梦乡。
纪晏灿却没睡着,他回忆,自知放过了许多细节。
假设自己很早便知晓乌晴也的心思,以他对自己了解,也不会有任何回应,或许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有些事情注定无解,时间是缺一不可的要素。
此刻,纪晏灿确信了,他正爱着睡在他身旁的人。
乌晴也每天早出晚归,外面天气又冷,纪晏灿没舍得折腾他,每晚开始吃起了素。
等纪晏灿来到这边的第三天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乌晴也觉得奇怪了,“你不走吗?”
“你想让我走?”
“不是,都年尾了,四方不忙吗?”
“还行。”
纪晏灿虽然是老板,可以说旷工就旷工,但是不能无缘无故地失踪。
老板也有年假这一说法,纪晏灿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回去,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批了张年假条,做起了甩手掌柜。
他那么说,乌晴也相信他应该是将四方那边处理好了,自己没必要担心。
因为今天外面雪下得太大,暂且停工半天,村里供暖条件一般,乌晴也不愿起床,趴在被窝里刷着朋友圈。
“裴商?你有他的微信?”纪晏灿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
乌晴也下意识将屏幕反过去。
纪晏灿扬眉。
他知道纪晏灿已经看到了,默默地将屏幕又转了回去,乌晴也觉得自己不该用平板刷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