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轮明月倒是怪哉,月相泛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站在窗边的穹,正盯着夜晚的红月看的出神,听到景元的话,露出惊恐的表情回过头去。

  回来的路上,本该昏黄的月光起先是染上了一层不慎明显的红意,而后,迅速加深,直至成为了他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真的吗!?”小浣熊心中一紧,那伊尔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是仙舟上流传下来的说法,星象之说本就玄妙,符卿要是在的话倒可解答一二。”

  穹眼神死:“太卜大人说话太过玄妙,说了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想起自己过分勤奋的下属,景元表示赞同,“也是。”

  以符卿说话深奥的程度,以后当了将军,她的下属有的猜了。

  关于这点,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要是不小心召唤到太卜大人,那画面太美,他都有点不敢想……倒是效率应当会大幅度提高。

  一步一算,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不祥之兆……想起梦中那轮破碎的红月,穹就忍不住焦躁起来,这月亮挂着应该不会好端端的就炸掉吧。

  景元放轻了语调:“有心事?”

  “……”有这么明显吗?

  某只心虚的挪开了眼睛,“没有。”

  果然是有心事,从上车开始他就发现了,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为仙舟兢兢业业百年的将军,跟这轮红月有关吗?

  景元不动声色:“我想找伊尔聊聊,他在吗?”

  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月亮,闷声道:“伊尔出去了,还没回来。”

  梦中的内容……还是先不说了,丹恒跟景元都是爱操心的性格,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刃也是好不容易才暂时恢复正常,三人好不容易才能坐在一起。

  等伊尔回来后,说不定就能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小浣熊乐观的想着。至于现在,这份沉重的责任还是暂且由银河棒球侠一个人背负吧。

  “倒也不急。”景元伸手捞过垃圾桶,毛绒绒脑袋不住蹭着他的手,逗弄着猫,心中的思索却未停止,从穹的表情来看,这位次元令使跑月亮上去了?

  这轮红月的出现,看来是有什么渊源。

  “等伊尔回来我会告诉他的,将军只管这几天好好放松,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穹双手叉腰,前半句还算声大,下半句就又变得偷偷摸摸起来,凑到大猫猫跟前窃窃私语,“这可是跟丹恒老师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呀!”

  “还有应星叔,我觉得他现在可好说话了。”

  “噗。”景元撸着垃圾桶的手一顿,没忍住笑出声,“嗯嗯,那就多谢穹了。”

  “不用谢。”穹大手一挥,“为朋友操心是应该的。”

  小浣熊有自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稳坐丹恒老师心中第一好朋友(男)的交椅,别的不说,他肯定是第一个抱着丹恒老师尾巴睡觉的人。

  其他人哪里有这样的待遇!!

  有穹这样的人在,丹恒在开拓的旅程中估计很难孤单了,列车上都是一群温暖的人。

  “我会努力的。”景元眨了一下眼睛“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景元,过来帮一下忙。”应星忙碌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里面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如果不是丹恒用持明秘术布置了一层隔音结界,只怕已经被投诉扰民了。

  “来了——”景元放下撒娇的垃圾桶,顺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手臂方便干活,抬脚朝着房间走去。

  只是刚迈出两步,又转过头去,他弯起眼睛,“忘记说了,有烦恼欢迎找我倾诉,能听朋友的烦恼我会很开心的。”

  “景元——”

  “哥,不要催嘛,来了来了……”

  “……”景元也太敏锐了,还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不会丹恒也发现了吧,小浣熊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叹了口气。

  重新望向月亮,伊尔今晚能回来吗?

  月球之上。

  飞翔的小星星正在内心激情问候自己主人,竟然就这么把他扔了出来,是嫌弃他留下来就是个拖累吗!

  好吧,这是事实,他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高速飞翔的小星星没多久就准确的降落在本体身边,就这份准头,高低得给打个十分。

  [……]

  全都脏掉了!

  在看到本体的第一眼,伊尔发出了无声的尖叫,操纵小星星飞快的没入本体,在晚一点就没得救了!

  留在原地托管这段时间,月球表面的星神之死汇聚在一起发动了侵蚀,至于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那个家伙,主人真的应付的来吗?

  这么想着,伊尔将自己被污染的部分切割压缩收拾好……纯净的光球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踌躇了片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月球。

  这是祂期望的,那他会去做。

  比起跑回去添乱,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成为人质,纵使担心不舍,伊尔选择离开。

  只是少不了心中抱怨,混蛋主人最好赶紧给他一个解释,不然他就一百年……不,至少十年都不要理祂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月球上少了一个伤心客。

  月心。

  感知到伊尔的离开,正在暴风骤雨的攻击中艰难防御的伊尔菲斯松了一口气,幸好伊尔没有气糊涂。

  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另一个祂就该重新沉睡过去了,本就强撑着操纵祂的身躯,只要祂未曾真正消亡,对方就会一直受到限制。

  这种战意点满的状态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伊尔菲斯,别想逃】

  “我这不正等着你来杀吗?”伊尔菲斯笑的灿烂,“你加油呀。”

  “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是犯困了吧。”

  “要不,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回答祂的是一个在眼前放大的拳头,和一张绝美但是少了点生动表情的脸。

  哎,真是不经逗。

  镭钵街。

  坐在屋顶吹夜风的寒腿叔叔陷入沉默,扭头对着身边的人道:“咱们这边月亮还带一天一个色啊?”

  “果戈里不知道呦。”单腿站立在房顶的另一边,玩着抛球的魔术师同样好奇的看着月亮,手抛球的速度逐渐加快,“说不定是月亮女士今天心情不好,气红了脸~”

  “也可能是有人在上面打架,血把月亮都染红了~”

  “那这出血量还挺大的。”桑博吐槽了一句,目光从红月亮上收了回来。

  他的视角,是不同的。

  红月上被人恶作剧似的P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看怎欠揍,不用想,绝对是自家老大故意让自己看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老桑博上去看看吗,月亮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提示也太抽象了。

  夜晚的镭钵街是最容易滋生混乱与无序的。

  这几日,却有了些许不同,此刻,甚至寂静的可怕。

  咚咚咚——

  那是魔术师的球从房顶掉落的声音,小球跌至地面后弹起又落下几次之后,便失去了活力,只能顺着地面的斜坡咕噜噜滚动。

  突然,小球停了下了。

  爬行的咒灵先是用鼻子好奇的嗅着,蛇信的红舌轻舔了一口。

  桑博瞧了一眼,这地带还真是容易孕育咒灵啊,比不得他遇到的那条大蜈蚣,但看着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嘭的一声,魔术小球爆炸开来。

  这一下,威力不小,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的爬行咒灵四肢齐动后退发出一声哀嚎。

  “我可怜的球……”而魔术师站在高处,神色悲恸,捻起衣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下一秒,他就出现了爬行咒灵的背上。

  像是身处灯光闪烁的舞台一般,扬起披风,扬起双臂,张开双手,兴奋的高声宣布。

  “嗨,我亲爱的观众们,现在,请敬请欣赏由魔术师尼古莱为大家带来的最精彩演出。”

  一片寂静,甚至连被他踩着咒灵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啪’,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魔术师指向了观众席。

  “那边的蓝发观众请鼓掌——”

  “观众原来是老桑博我呀。”

  “好吧,捧场费诚惠一千日元。”老桑博配合的鼓起了掌,别提多卖力了。

  “风太大,你在说什么~”

  爬行咒灵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甩身体,试图将身上的白毛甩了下去。

  同时,瞅准目标,飞快的朝着桑博爬去。

  “喂,老桑博可没得罪你啊。”寒腿叔叔大惊失色,这玩意不应该优先处理他背上那位吗。

  果戈里摇摇晃晃站稳的的同时不忘解说,“很好,我们看到魔术道具选中了一位观众,下面请这位观众配合一下表演。”

  “老桑博只是跟你出来散步的,可没跟我说有这一出啊。”老桑博双手抱胸,万分娇弱的后退一步,“这让我怎么配合,难道要我当场表演一个被吃掉吗!”

  果戈里跳下咒灵车,伸手拽起咒灵的尾巴,用异能将咒灵头尾传送的分开,开始上演一场人与咒灵的较劲,语气上扬。

  “被吃掉的话,魔术师会负责把你变回来的。”

  “怎么想这都已经不是魔术师的范畴了吧。”

  “魔术师是自由的!”

  “好吧,好吧,就你最自由了。”桑博扶额叹息,指了指他的后面,“不过自由之前,你倒是先看看身后。”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现在这种不对劲的源头似乎找到了。

  “身后?”果戈里回过头去,看清不远处夜色中的事物后,拽着尾巴的手一松,发出一声惊叹,“哇哦,咒灵大团建哦。”

  被他松开尾巴的咒灵此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放弃了复仇,果断调转方向,飞速的加入了这场咒灵大团建之中,将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与以往攻击欲望强烈的模样截然相反,所有能看到的咒灵都同心同意的朝着镭钵街最底层方向一齐行动。

  仿佛,那里有可以让他们抛弃本能的东西?

  头顶的红月依旧,铺撒在成群的咒灵身上,更添几分狰狞之色。

  “拍下来给费佳看看。”果戈里倒是兴奋的掏出不知从哪儿摸出的相机,打开摄像功能。

  接着,便发出失败的叹息,“啊,什么都拍不到。”

  “我有个好主意。”果戈里突然眼睛一亮,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还真是自说自话。”留在原地的桑博摊开了,有一种酒馆那群家伙听不懂人话的美。

  匕首从弹射而出,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一名咒灵的性命,后续的咒灵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这种场景,确实有意思,简直像是虫群朝圣一般。

  那他们前去朝圣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三分钟后。

  衣衫凌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的费奥多尔出现了在了屋顶。

  他先是紧了紧衣服,看了一眼今夜格外显眼的红月亮,接着便注视起整齐行动的咒灵群。

  果戈里邀功:“费佳,看,我说很有趣吧。”

  “嘛,确实有趣。”费奥尔多慢条斯理的调整好自己的帽子与披风,镭钵街看来要变得精彩了。

  他含笑看向被雇佣而来的保镖:“桑博君,可以陪我靠近看看吗?”

  “看来老桑博的正式工作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