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是经过小白鼠实验的版本,所有服了我们服用版本APTX-4869的小白鼠,在用了解药之后,都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灰原哀单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显示屏上顿时出现了一大堆江户川柯南看不懂的实验数据。她将显示屏往前一拉,随后,身体一动,带着身下的办公椅一起,往旁边一滑,给江户川柯南腾出了可供他观看的空间。
江户川柯南也不跟她客气,上前就接过了鼠标,迅速下拉,直奔实验结果。
——这个他还是能看懂的。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表情先是闪过了一丝茫然。像是麻木了太久的人,忽然见到黎明的曙光后,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这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但接着,他的脑子重启完成,又能重新控制表情了。
“我真的能变回去了?!”江户川柯南狂喜。
“不。”灰原哀负责地说,“没有经过人体实验,解药具体在人体上的作用其实——电话里我还没说完,你就挂掉跑了过来。江户川,人体是很复杂的精妙仪器,而我缺乏样本。”
柯南被她当头泼了盆冷水,稍微冷静了下来,但眼神依然是充满渴望和希冀的。
但好歹是没有之前那么迫不及待了,灰原哀垂下眸子,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刚被拿出来,灰原哀就感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手部附近。
对这道视线的主人心知肚明,短发女孩没有片刻犹豫,将那小盒子放在了雪白的桌面上。
“我给它命名为Panacea,当然,和那群炼金术师想要的东西完全不一样。除了解除我们变小现状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
“……只有一颗,吃不吃看你自己,但我不建议你现在就使用。”
离开灰原哀的研究室时,最后和灰原哀的那段对话,还不断在柯南脑子里回响。他问了为什么,灰原哀特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就是一连串能击穿他灵魂的问题:
“想好怎么面对组织了吗?有和周围的人解释的心理准备了吗?和孩子们好好道别了吗?”
问题三连下来,他差点当场自闭,忘记问灰原哀另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解药只有一枚?你不需要的吗?该不会……你想保持小孩子的状态,重新再长大一次吧?
当然,前半个问题他还是说出了口,后面那个就算了。
那时候,灰原哀是这么回答他的:
“别胡思乱想,我是解药的制作人,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难道你想看到孩子们同时送走两个朋友,以后也再见不到‘柯南’和‘灰原’……他们还是小孩子,离别也要慢慢地、一个个来吧。”
江户川柯南被说服了,就那么离开了。
现在,拿到解药的冲击过后,他的冷静又回来了,脑海中闪过了刚刚被自己忽视的种种疑点:
灰原哀这次让他去的实验室,之前从没有去过,完全是陌生的地方;她对组织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没有过去那么害怕了。
而且,江户川柯南直觉,灰原哀绝对知道些什么。
——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近期某些组织有大动作”,而是明确地知道一些详细的内幕。
算了,他叹了口气。
总归,应当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被瞒着是很痛苦,但一想到自己即将恢复,还要头疼同样被瞒着一切的毛利兰的追问,他就狠狠共情了。
“不过……竟然是万灵药Panacea这样野心勃勃的名字,灰原的起名能力还真是两个极端啊。”
灰原哀的实验室内。
在江户川柯南离开后,茶发的小姑娘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电脑面前。
但她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在盯着电脑上的数据发呆,脑子里难得什么也没想。
直到现在,灰原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梦魇,就这么消散了?
收到松田阵平打包的资料时,她都懵了。第一反应是这群人偷资料还能偷得这么齐全的?接着才听松田阵平说,哦,其实是把组织给端了啊。
灰原哀:“?”
啊?
能别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吗,因为听起来真的很装逼(bushi)。
拿到资料后,她就一直待在这间松田阵平上司提供的实验室里,再也没有出去过。废寝忘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完整版的解药出炉了。
其实,研制出APTX-4869的解药难度不高,毕竟那是她亲手做出来的玩意儿,只是以前缺少必要的资料罢了。灰原哀在这段时间,还做了另一件事——
复刻她父母,宫野夫妇的“杰作”,原版的银色子弹(Silver Bullet)。
所以,其实最终是有两颗药。给江户川柯南的是解药,留下来的是传说中可以实现永生的东西。
此刻,这枚一但现世,绝对会引起多方注意、全球轰动的药丸,却被静静地放在银白色的桌面上,底下连个垫着的东西也没有。
——一点排面也有没有的。
“这就是乌鸦头头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药?”轻快的男声落下,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捻起银色子弹,放在眼前看了看,“等等,乌鸦头头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宝可梦又有什么错呢!”
可惜,失去了“六眼”带来的功能,五条悟什么也没看出来,转头就开始“反思”自己的不当用词,给无辜的宝可梦道歉。
撇撇嘴,他随手把东西往旁边一扔,药丸精准地落在了另一只手里。
“你们宝友能不能收收味?”夏油杰吐槽。
“笑死,是谁高中的时候觉得宝可梦很有参考价值,通宵三天从红绿蓝打到最新发售的珍钻的?”
“你就说你玩没玩吧!”
太宰治对任何能延长生命的东西,都嫌弃极了,拿到手后看都没看,顺手塞给了身后的夏油杰,“你们两个都一样!还有,黑白天下第一!”
“屁!明明是金银!”
“我看你们是没有把我红绿宝石放在眼里!”
党争(?),一触即发。
三人几番动作下来,仿佛击鼓传花,期间还莫名其妙地开始争吵宝可梦哪一作才是唯一真神……灰原哀看得额角青筋直冒。
——别误会,不是心疼药,也不是太吵闹,而是……
“你们,进来之前,消毒了吗?”
她心疼实验室。
三个大男人点头的点头,摇头的摇头。发现彼此的反应不同后,又把原先的动作换成了相反的那个。
灰原哀:“。”
好烦,能不能毁灭啊?
夏油杰见她隐忍的表情,出声,熟练地安抚:“这间实验室之后就归你了,算是这段时间的感谢吧。”
灰原哀很冷静,虽然这话让一个科研人员心动万分,但她是个理智的姑娘,只回答说:“不用,我也是完成父母的遗志。如果真的要感谢我——”
话刚起了个头,却又被她强行按下了。在场的另外三人,却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夏油杰的眼神微动,脸上的笑意顿时真挚了一些,“接下来我想说的,可能你会不太乐意,但我还是要说。”
先给灰原哀打了个预防针,夏油杰才继续开口。而他身后,落后他两步的五条悟,正在“悄悄”和太宰治咬耳朵:
“你看,杰他又在吓唬小孩子了,小姑娘脸都吓白了。有意思吗?之前还恐吓过我的学生……啧啧啧,真是恶劣的大人啊。”
太宰治赞同地点点头,“就是就是。”
夏油杰:“。”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头,“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然后,又回头,脸上瞬间出现和善的微笑,“别理他们,我们继续。”
灰原哀:“……好。”
“虽然这药是你父母和你两代人的心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销毁它。”
“无论是它本身,还是所有有关系的资料。”
灰原哀眼神颤动一瞬,转瞬化为坚定,“等工藤新一变回去,没有任何副作用后,我会这么做的。”
“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好啦,严肃的话题结束。”拍拍掌,五条悟凑了上来,笑眯眯地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来,“我们来聊点开心的话题吧。”
太宰治秒答:“螃蟹!”
五条悟跟上:“甜食!”
夏油杰吐槽:“是开心的话题,还是只会让你们两个开心的话题啊!?”
两人异口同声:“当然是让我们开心啦~”
夏油杰灰原哀:“……”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俩确实都轻松了起来。
所以偶尔的耍宝,还是挺有作用的嘛。
“对了对了,之后呢,还有个惊喜要给小哀你哦。”回忆起了什么东西,五条悟这么对灰原哀说到。
灰原哀……灰原哀听了之后,好想逃啊。
五条悟的惊喜,要不还是算了吧?她的人生已经处处是惊喜了,不需要再给它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五条悟却只是一笑,神神秘秘的,半点也没有因为灰原哀下意识表现出的抗拒,而感到半点不快。
“你会喜欢的,我保证。”
他承诺道,蓝色的眼睛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真诚。
太宰治看了看他的侧脸,撇撇嘴:
嘁!哄小孩还挺有一手的嘛,这家伙。
后来,局势平稳下来后,灰原哀见到了五条悟口中的“惊喜”。
看着打开房门后,房间正中央站着的女人,望着她熟悉的面孔,和口中许久没有听到过的呼唤,灰原哀眼眶一下子燥热起来。
“志保。”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