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呈被亲得看不清东西,抬手掐了掐庭钺的后颈,声音噙着少许笑意制止他:“好了,折腾了一晚上不累吗?”
庭钺眼眸发亮,精致深邃的面容写满了兴奋和开心。
他摇摇头,压在钟煦呈身上欢实地冲他撒娇:“不累,难得师兄给我机会,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累?”
钟煦呈和他相反,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被猫踹醒的状态,眼下躺在铺了好几层软毯的沙发上,又暖又舒服,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庭钺看见他动作,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钟煦呈摇了下头,勉强打起精神回答他:“没有,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少喝点酒。”
他真假掺半地抱怨:“太难伺候了,要不是长得好看,早被人丢大马路上了。”
庭钺还是头一回听钟煦呈抱怨人,觉得稀罕又新奇。
“你不会的。”
他的语气笃定又绝对,仿佛已经完全看穿了钟煦呈面冷心热的本质:“你心软又心善,如果把我丢大马路上出了事,你会自责一辈子。”
钟煦呈动了动唇想反驳,但又觉得庭钺说得很对。
他放下手枕在后脑勺,闭着眼问庭钺:“你还不困么?”
庭钺跨坐在他腰上,左侧的长发轻轻垂落,发梢擦着他的脸颊落在他耳朵下方,隐约带着几分熟悉的香味。
钟煦呈刚刚在卧室看到了庭钺用的香水,和他用的是同一款。
是缘分的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钟煦呈不想深究。
既然决定了要开始,就该交付百分百的信任。
“有点。”
庭钺低低的声音拂过耳畔,像催眠曲一样:“但我想跟你提最后一个请求,不然睡不着。”
钟煦呈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略带疑惑的单音节:“嗯?”
庭钺说:“让我跟你一块儿睡卧室吧,我保证不乱动。”
钟煦呈懒得点破他那点儿小心思,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你让开点儿让我起来,再聊下去,我待会儿都不用睡直接去上班了。”
庭钺连忙听话地起身。
钟煦呈顺势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打着哈欠回卧室。
D仔对陪睡人类的离开毫无察觉,仍旧打着小呼噜睡得无比香甜。
钟煦呈把它连猫带枕头往边上挪了挪,然后躺下来。
没一会儿,关了投影仪的庭钺便跟进来了。
他不从空着那边上床,而是特意绕着床尾走了半圈,掀开钟煦呈身后的被子挤着他上了床。
钟煦呈这会儿已经差不多睡熟了,能感知到他的动作,但是不想理会。
庭钺一条胳膊从他颈侧穿过去,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他翻过来抱进怀里。
钟煦呈从谈恋爱起就是抱人的那个,头一回儿被这么搂着,身体竟然也不排斥。
他把额头抵在庭钺结实又温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淡淡好闻的味道慢慢睡得更沉。
全然不知庭钺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眼神,是何等的炽热与疯狂。
定下了这个所谓的考察期后,钟煦呈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因为林丛盛十二月初的时候代表医院去S市参加交流会,原本预计两三天就可以回来,但路上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一周过去了还没返程。
头两天钟煦呈打电话过去关心,林丛盛总爱东扯西扯说一堆没用的。
到第三天,林丛盛的声音听上去又哑又疲惫,不扯别的,只说太累,想要几天假休息一下。
两人合作了那么多年,钟煦呈自然不会吝啬这几天假期,于是就把林丛盛手上的工作接了过来,连着一周天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
在好几次看见庭钺抱着猫在他家门口等到睡着后,钟煦呈就把家里原先黎近用的那把钥匙给了他。
庭钺因此特别高兴,没课或者不用去酒吧演出的时候都会到他家写作业,然后两人一起吃晚饭。
如果赶上钟煦呈心情好,还能蹭睡一晚卧室。
又是一个周五,钟煦呈提前下班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鱼头和豆腐,想着晚上做鱼头豆腐汤。
回到单元楼楼下时天还没黑,钟煦呈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电子菜谱一边爬楼梯。
刚刚爬上五楼,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庭先生?庭先生你在吗?”
一个穿着藏蓝色长羽绒的大爷站在庭钺家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弓着身用耳朵贴近听门内的动静。
钟煦呈认得他,是庭钺现在住的这所房子的主人,大家叫他刘伯。
刘伯今年五十三岁,老婆十多年前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
后来儿女各自成家,凑钱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就是现在庭钺住的这套。
刘伯前两年因为腿脚不便被女儿接到家里照顾,又不想孩子买的新房空置,所以租了出去。
平时基本不过来,就连当初陈律师要搬走,也是他女儿过来处理的。
见到钟煦呈,刘伯打了声招呼:“钟先生,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
钟煦呈微笑着和他点头致意,见他看着紧闭的屋门有些发愁,便问了一句:“刘伯,怎么了?”
刘伯之前听好婆说过钟煦呈和庭钺关系不错,眼下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又不想白跑一趟,只好拜托钟煦呈代为传话:“我是来找庭先生的。”
“是这样的,我和庭先生签了半年的租约,按理来说应该是明年五月才到期。”
“但是我二孙子明年不是要上小学嘛,我儿子寻思着这边离他要上的小学更近,就想把房子收回来自住。”
“我女儿两天前在微信上跟庭先生说了,他不知道是太忙还是怎么的,一直没回复。”
“我今天刚好来这边看一个老朋友,就想着顺便上来找他谈一谈,谁知道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应,不知道是不是不在家。”
“钟先生,如果你看到庭先生,麻烦提醒一下他尽快回复我。”
“好。”钟煦呈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刘伯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身不死心地又敲了两下门。
见庭钺真的不在,才叹着气把手背到身后离开了。
钟煦呈拿出钥匙开了自家屋门进去。
刚换好鞋子准备把鱼头和豆腐拿进厨房,就看见庭钺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他的卧室走出来。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庭钺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身进了厨房,然后走出来抱着他,像没睡醒的猫一样,弯腰把脑袋埋进他颈窝蹭了蹭:“我还以为你要跟昨天一样两三点才回来。”
“今天事情没那么多。”
钟煦呈配合地站在原地任他抱着,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睡了多久?刚刚刘伯在敲你家的门,有听到吗?”
“不到两个小时吧。”
庭钺的手在他削直的后背上来回划拉,说话时下巴压在他肩上左右晃了一下脑袋:“没听见刘伯的声音,怎么了?”
“他说想跟你谈谈房子的事情。”
钟煦呈把刘伯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提醒庭钺:“你有空就回复他吧。”
庭钺含糊地嗯了一声,玩着他没空去理有些长的发梢,问:“如果我没房子住了,你会收留我吗?”
钟煦呈说:“看情况。”
庭钺又问:“什么情况下会?”
钟煦呈想了想,给了个准话:“要是真找不到,就先搬过来吧。”
庭钺高兴的表情还没完全展露出来,钟煦呈又补充:“但是年后一定要继续找新房子。”
庭钺顿时蔫儿了:“为什么啊?”
他不理解:“一起住不好吗?我可以给你收拾房子看家,还带暖被窝,不比你一个人住好吗?”
钟煦呈不想跟他在这件事情上再多做争论,揉了揉他的长发岔开话题:“晚上喝鱼头豆腐汤好吗?你昨晚说想试试。”
昨晚睡前庭钺看了一部电影,里面的男女主因为一道鱼头豆腐汤而定情,他随口说了句想喝,钟煦呈就记住了。
虽然被拒绝了长期同居的要求,但一听钟煦呈居然把他随口一说的话放在心上并且付诸行动,庭钺立马就变得很高兴,撸起袖子跟在他身后进厨房:“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钟煦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捡了把葱和香菜让他洗。
吃完饭已经快六点半了,庭钺摸着吃得有些撑的肚子起身收拾碗筷。
钟煦呈拿了他的钥匙去隔壁喂猫。
庭钺本来养了七只流浪猫,在白歆歆之前有人领养走了一只,白歆歆领养了橘猫后又有人领养了两只,现在还剩三只。
一只长毛拿破仑,一只白色曼基康和一只橘猫二号。
拿破仑A仔是只屋霸,平时没事就爱昂首阔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仿佛将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曼基康D仔则喜欢窝在自己的猫窝里打滚,除非外边闹出很大的动静它才会把脑袋伸出去看情况。
而橘猫二号还没断奶,最喜欢的就是在软垫上踩奶。
这三只猫向来都是各玩各的谁也不爱搭理谁,可今天钟煦呈过去的时候它们居然破天荒地围在一起抢东西。
抢的还是一个半旧不新的网球。
眼看着A仔就要一爪子拍到橘猫二号身上,钟煦呈立马眼疾手快地把它们分开,同时把网球收起来塞进大衣左侧的口袋。
两只猫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藏的,懵逼地打了个滚,然后对着他喵喵叫了起来。
钟煦呈把带来的鱼肉拌进猫粮里分成三份拨进它们的小碗,然后退到一边想把网球放出去客厅。
他从口袋拿出那个绿色小球,要丢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绒毛上有个被咬开的字。
尽管有些变形,但钟煦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呈字。
而且这个呈字上面的“口”的右边笔画看上去有点像"Z",跟他一直以来的书写习惯非常像。
就好像......是他亲手写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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