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骁的电话打完,景融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你姨夫,什么人啊。”景融瞄着闫骁一眼。
“烦人的人。”闫骁垂着手坐在景融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等着吧,一会他找人来接我们。”
“你亲姨夫?”
“什么亲不亲的,又没有血缘关系。”
“哪有姨夫有血缘关系的,谁问你这个了。”
“就是,我有个妈,我妈有个妹妹,我妈的妹妹找了个男的,这男的就我姨夫,懂了吧。”
“靠,有这么解释的吗。”景融白他一眼。
“来了。”闫骁指了指往这边开过来的那辆车。
景融坐上闫骁姨夫覃允年的车,给裴修言发微信。
【你猜我现在在哪】
【律所楼下?】
【在布加迪上】
【你去买车了?】
【没,下午我去找你再说】
闫骁在旁边看着景融低头发微信,嫌弃地笑了一声。
“你笑屁啊。”景融瞪他一眼,“你姨夫那帮人靠不靠谱啊,事故现场可交给他们处理了。”
“你想想你想换什么车吧。”闫骁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眯上眼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动你车这人现在麻烦大了。”闫骁表情看着很无辜又残忍。
景融想了想,“我知道谁动的。”
“景锌?”
景融没说话,闫骁已经了然,“也就是他吧。”
“不是他,”景融摇摇头,“他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你这位弟弟的品德了。”闫骁冷笑了一声。
“苏明理。”景融抬起眼睛,“我没说景锌的品德多高尚,只不过他没必要。”
“你和苏明理?有什么大是大非的过节,咱们说的是一个苏明理吧。”闫骁挑起来一边的眉毛。
“难说。”
“我劝你还是告诉我,”闫骁舔了舔下唇,“咱们都省点事。”
景融想了想,把苏明理的事简单地告诉了闫骁。
“靠,你和裴修言,你们俩这是要替天行道啊。”
“少放没味的屁吧。”
“你带我一个呗,让我也干点好事。”
“你当玩游戏呢,没看见今天什么情况吗。”
“不是,主要苏明理和我姨夫也有点过节。”
“什么时候有的?”
“刚有的。”闫骁眨眨眼。
覃允年这人,景融之前也不是没听说过,只不过覃允年虽然在庆北也有生意,但是主要的商业版图还是在烟海,也就是这两年才在庆北做了几个分公司,庆北的商圈里覃允年算新人。
当时秦川把他作为投资商介绍给景融时,说的就是覃允年虽然之前一直不在庆北开展生意,但是这几年明显的把商业版图北移,只不过这人脾气秉性都有点特别,让景融也别抱太大希望。
“你车现在送去烟海了。”闫骁看了眼手机消息。
“啊?”
“去做鉴定。”闫骁补充了一句,“在庆北难免有人动手脚。”
“成吧,”景融叹了口气,“下午再说投资的事吧,你先把我送到裴修言律所去。”
“不说请我吃豪华早饭吗?”
“让你那位姨夫领你去吧。”
“不是,哥哥,从马来西亚到这儿我吃的哪天的早饭啊。”闫骁白了景融一眼。
“你这位神通广大的姨夫不能搭私人飞机来挽救一下他的宝贝侄子吗?”
闫骁无语,“去吧去吧,这顿欠着。”
景融给裴修言发了消息在楼下等他,裴修言一下来就看见景融在那玩摆设的盆栽。
“景融。”裴修言叫他,然后盯着景融的裤子看。
“看什么?”
“你,是车撞了吗?”裴修言问他。
“?!”景融眼睛瞪得老大,“你算命的啊。”
裴修言从他裤子的褶皱出拿出来一根草棍儿,“伤到没有?”
“没,闫骁开进绿化带了。”
“怎么回事?”
“今儿闫骁来找我,说下午签合同的事,然后我让他开车送我,也就是闫骁开车吧,开得死慢,结果发现刹车被动手脚了。”
“苏明理做的?”
“估计是。”
“要不要还是去医院查一下,你现在可能感觉不到,万一有什么问题。”裴修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景融的身体。
景融乖乖巧巧地转了个圈儿,“给你检查,看嘛,就是没什么事儿。”
裴修言还是有点怀疑。
“车送到烟海了。”景融拉着他往外走,“闫骁给他姨夫打了电话。”
“覃允年?”
“嗯,估计晚上就到了,”景融突然八卦起来,“这事儿,没准要复杂一点儿。”
“你说他姨夫会介入吗?”
“我听闫骁和他姨夫打电话的语气,他姨夫应该挺疼他的。”景融眯起眼,“调查组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裴修言点点头,“调查组那边去核查了苏明理的相关账户,什么也没查出来。”
“什么叫什么也没查出来?”景融有点急。
“就是,无论是苏明理本人的银行账户,还是苏明理相关人的,都查不出有来源不明的财产往来,一般来说,要查苏明理的事肯定是要从账户入手,要不然没有办法说明苏明理有权钱交易的行为。”
“不是有梁辰给的监控?”
“可是也说明不了,苏明理是去那帮景锌的,监控没有语言,现在顶多是能看得出苏明理在现场。”
“沈自峰呢,从他那里也查不到吗?”
“其实查沈自峰的资产时,也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什么?”景融一下起火,“别的不说,就他周江那套别墅,谁不知道那是沈自峰的。”
“实际上那套别墅的落款,是景锌母亲的名字。”
“沈姿倩?”
“嗯,沈自峰说不清楚的个人资产全都记得是沈姿倩和景锌的名下,如果硬要解释,甚至可以解释成外甥给舅舅的使用权。”
“这么说还没天理了?他们能把事情做的那么滴水不漏?”景融气得要摔东西。
裴修言锁眉,“他们常年做这些事,肯定给自己想了很多后路。”
“不对,”景融沉下眉眼,“沈自峰能放心地把资产落款到景锌和沈姿倩名下,他们至少是亲戚关系,苏明理怎么可能也落到他们俩名下,他肯定有他的渠道。”
“我们也在想这件事,但是事实就是和苏明理相关的亲属关系的账户我们都调查过了,确实没有。”
“他妈的,怎么可能,难道说苏明理能平白无故地担着责任给景锌和元尚做事?他他妈的在这做慈善呢?”
“钱和东西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就看转移去哪儿了。”
“乐园!你别忘了咱们最开始查的乐园,”景融突然想起来,“咱们最开始怀疑元尚内部有问题的时候,就是发现了乐园有问题。”
“乐园确实是有问题,乐园应该就是元尚转移资产的口子,就看这个资产到底转移去了哪里。”
“元尚的账目调查组都查过了?”
“嗯,账目做的很漂亮。”
“呵,那当然了。”景融冷笑一声,“元尚的财务部不是谁都能进的。”
“现在突破口,就是得找到元尚真正的账本。”
“账本能放哪儿呢,”景融想了想,“调查组都搜了一遍了吗?”
“你父亲和继母,包括景锌的所有资产都搜过了,没有发现。”裴修言摇摇头。
“帮我爸做账那人,叫薛城。”
“已经被带去警局调查过了,段然亲自审的,说是审不出来什么。”
“肯定是被我爸许了什么,咬牙不说好处少不了他的。”景融嘲讽地笑了一声,“景锌呢,也审了吗。”
“景锌承认的只有肇事逃逸,还有就是,他那时候未成年。”裴修言的目光顿了顿,“不会判的太重。”
“按照我爸的性格,估计从我知道车祸是景锌造成的那一天开始我爸就开始打点关系了,他不会打没准备的仗。”景融想了想,“我还算了解他,办事周密得紧。”
“他有再找过你吗?”
“这两天倒是没有了,估计对我完全失望了吧。”景锌自嘲地笑了笑,“他可能觉得我冥顽不灵,打算等这事儿过去之后,景锌也出来之后,直接把公司顺顺当当地交给景锌管。”
裴修言有点心疼地看着景融,景融却不以为意,“其实这么一看我也挺像他的,基因这东西太强大,扣也扣不掉。”
“别这么说。”
“真的,”景融笑了笑,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会儿,我想想啊。”
景融盯住眼前的裴修言,“你说,如果我是我爸的话,我会怎么办呢。”
裴修言看了看景融,景融继续说,“我爸信不过任何人,他觉得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谁都没办法全部相信,账本这种东西肯定是放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甚至可能连我继母和景锌,他都不会告诉他们账本在哪。”
景融皱着眉头想,然后得出了一个他最不想去相信的结论,“我知道他把账本放在谁那保管了。”
“谁?”
“我妈。”景融讪然一笑,“这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他。”
裴修言抬起眼去看景融,景融又继续说,“西郊那边有一处我妈留下的房子,一直登在我名下,但是我没去过,我爸之前总去。”
“我还以为他是去那怀念我死了的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