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融在车上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影响裴修言开车。
“景融,你不要扯开话题。”裴修言向右手边看了景融一眼。“你总扯开话题。”
景融呼出来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就把你今天都去哪里了,干嘛了,发生的事,跟我讲一讲。”
“裴修言,”景融眨眨眼,“这样子听起来好亲密哦。”
裴修言哽住,“讲。”
“啊,你凶什么。”有人立刻开始作。
“我没有,你讲给我听,我想听。”裴修言声音放软了一点。
“今天我就是,早上起来先给你口了一下,然后……”景融掰着手指头数着。
“不是,就是,”裴修言一时语塞,“好吧,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吧。”
“然后咽下去了,”景融一边说,一边观察裴修言的反应,看裴修言的手握着方向盘微微发紧,“接着我还想继续,但是你说要去做早饭,给我拒绝了。”
“因为这个事?”裴修言有点惊愕地看着他。
“啊,我伤心死了,你只顾着你自己爽,谁是金主你心里没数吗。”景融日常翻白眼。
“那以后我注意,”裴修言有点为难,“然后呢,去吃早饭了是吧。”
“然后我去吃早饭,不是裴修言,你在这哄小孩呢。”景融反应过来裴修言的语气。
“景融,你都讲给我听行不行。”裴修言在一个红灯那停下来,然后转过去望着景融。
“好吧,就是,唉,就是今天我去了要拆迁的那地儿。”景融卸下很多疲倦,靠在座位上转过去说,“然后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有个小姑娘,在她们家那摊那儿,我跟她聊了几句。”
“她爸妈忙活半辈子了,就这么一个摊位,然后现在要被拆了。”
景融背对着裴修言,看着车窗外驶过的城市风景。
“怎么办呢,裴修言,这痒痒的,是不是要长出良知了。”景融指着自己的脑袋。
裴修言看了看旁边靠在座位上的景融,景融的背折成单薄的一个角落在座位上的重量也很轻。
“景融,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说自己道德感缺失的。”裴修言给车停下,慢慢倒车进车库里。
“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吧,我也不能天天出去说自己是道德标兵。”
景融坐起来,准备下车了,结果被裴修言抓住手臂被迫转过来看他。
“你给了自己这样的前提,是为了让别人降低期待么。”裴修言给裴修言框在视线范围里,对上他的眼睛。
“你少来。”景融想走,不想听裴修言在那分析自己,今天晚上被分析太多次了,“不然呢。”
裴修言放开景融,景融下车之后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也没理裴修言径直地往家走。
结果到了门口发现自己手机落在车上了,景融的气势大打折扣不得不往回走。
裴修言见景融到了家门口又往回走,上来抓住景融。
“你去哪。”
“管得着么你,什么都想问,干脆我叫你哥得了。”景融甩开裴修言的手,不想理他。
裴修言没说话,只看着景融往车库走,然后自己想跟上去又怕景融生气。
景融几步走到车库,把自己手机拿回来,回来看见裴修言还在原地等他。
“不知道先进屋啊,这儿吹风有意思?”景融还是没好气。
“我以为你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我?”
“我怕跟着你你也生气。”
景融翻了个白眼,什么笨蛋。
“不跟着我在这站着我就不生气了?”
“那是你家,你不回去我不知道去哪。”裴修言眼角低垂着,“景融,你生气了也先回家吧,要不然你走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景融看着裴修言,觉得自己幻视了一只站起来比他还高的大型犬,眼角耷拉着瘪嘴装委屈。
“裴修言你别太离谱,在这装什么委屈。”景融捶了裴修言一下,“回家,饿死了。”
裴修言一下眼角上扬,然后抓着景融的手,“走。”
“所以你刚才是手机落在车上了吗。”裴修言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放屁,我都准备夜不归宿去酒吧歌舞升平了。”景融瞪他一眼,“要不是看你可怜,我都不带回来的。”
“好吧,下次手机我帮你收着。”
“都说不是手机的事了!”
“知道了。”
吃完饭之后景融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着裴修言在洗水池那刷碗,景融摸着自己因为吃东西吃太多鼓起来的小肚子,莫名地觉得很安心。
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几乎没有过。
“诶,裴修言。”景融叫他。
“嗯?”
“我刚那会儿说,我给你换个称呼,你一直景融景融的叫我,现在我不想给你换了。”
裴修言有点为难似的问他,“那你想被叫什么?”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叫我什么还得我想呗,我让你叫哥哥你叫么。”景融翻白眼,“你过来,抱我回屋子里看电视去,我拖鞋又找不着了。”
裴修言过来乖乖抱着景融回房间,到了床上景融又没憋好屁似的抓着裴修言不放。
“厨房还没收拾完呢。”
“我给你接回家不是让你保洁来了,快点陪我躺着。”景融瞪他,他花多少钱啊,至于只雇个保洁吗?
裴修言闻言,无奈地就着刚才的姿势给景融圈在怀里抱着他看电视。
景融靠在裴修言身上,裴修言的呼吸在自己发顶处吹得他耳热,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型靠枕他安心极了,“裴修言,你身上好暖和啊。”
“空调温度太低了吗,我去调一下。”
景融瞪他一眼,“夸你呢,裴修言我现在真怀疑你根本就是直男。”
裴修言低头,“很显然我不是。”
景融被他逗笑了,“也是,你现在生理意义和社会意义上都不是。”
裴修言笑笑,“怪谁啊。”
“怪我啊?”景融耸耸肩,“那怎么不怪你定力不够,被我的肉体吸引了。”
“嗯,是我定力不够。”裴修言乖觉地点头。
景融转过身去想抱着裴修言,给电视节目抛之脑后了,“该说不说,抱着是很舒服。”
裴修言拍拍他的后背,“那抱着。”
“裴修言,我其实前一阵子,一直觉着你想解除关系呢。”
“我知道。”
“你前阵子是挺冷淡的,为什么?”
“因为要毕业了。”
“毕业了怎么着?不缺钱了就?”景融抬起来从裴修言肩膀上的脑袋。
“不是,”裴修言低下头,“是觉得可能你没那么需要我了。”
景融警觉地抬起头,“你不觉得你在甩锅吗?”
“所以你很需要我吗?”裴修言看向景融,“你很久才找我一次。”
“大哥,我这不是体贴你毕业这阵子事多吗?”景融白眼翻上天去,“我觉得简直没有比我更善解人意的人了,倒是你,有没有点自觉性,不应该使劲浑身解数,撒娇啊你是还是苦练房中之术的缠着我不放手才对吗。”
“好吧。”裴修言的下颌也放在景融身上,“以后我聪明点。”
“这才对嘛。”
“景融,那你以后生气可不可以直接发火你别走掉行不行。”裴修言拍拍景融的后背。
“我今天走了你害怕了?怕自己找不着家门儿啊。”
“嗯。”裴修言的声音从他耳朵后面传过来,“我害怕。”
“裴修言,”景融正色看他,“你这是开始现学现卖,在撒娇吗?”
“不可以吗?哥哥。”
靠。
“裴修言你,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在缠着你。”
“你最近有点,”景融一时间语塞,“你最近有点骚了,你跟谁学的。”
裴修言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景融。
“你看我干嘛!跟我学得?”
裴修言乖巧的点点头。
“真服了。”景融推开裴修言,“去去去,上那边去,没人抱你。”
裴修言没撒手,还是给景融箍在怀里,“你自己让我叫的。”
“又怪我了,我知道你真能叫出来啊。”
“你脸红了。”
“我让你臊得,我脸没地儿放了。”
裴修言给景融箍进放倒在床上,贴着景融的脸颊,声音传到景融耳边,“好烫。”
“少来,你快点放我看电视去啊,你别搞这些,我跟你说我不吃这一套啊,裴修言你绝对纯纯的普信男,你十恶不赦你,你……”景融语无伦次地输出了一大堆。
“景融,”裴修言还是没放开他,“你害羞的时候是这样子吗。”
“少来!你,我真服了……”
景融刚要张口指责裴修言的普信男行为,被裴修言含住喋喋不休的嘴巴,舌尖也扫上来,裴修言给景融紧紧地圈在怀里,景融鼻息之间是他们俩个家居服的洗衣液味道。
裴修言的胸膛滚烫贴着景融的,随着呼吸两个人的身体像同频率的潮汐,舒展迎动。
裴修言手摸上景融的耳垂,细细地捻着,景融的耳垂温度很惊人。
景融被这个湿漉漉地像夜海潮汐一样的吻弄得没什么反驳的话再托出,他只是觉察到自己胸口深处的一点东西被挨着的裴修言的胸口给融化掉了。
一些不知道是怎么形成密码一样的封锁机制,似乎被破解了。
像是童话里幸运的小狗,误打误撞的撞开了盛满珠宝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