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这件事,景融敲了敲车窗,“开门儿!”
裴修言给景融开了门,景融一上车就开始数落他,“哎你怎么都没看见我来啊,脑子里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怎么把我们公司告上法庭呢。”
“是。”
“你倒挺诚恳,挺好。”景融无语。
“景融,我有个事要跟你说,挺重要的。”裴修言转过去面对景融。
“你等会儿,看你这样儿,不是什么好事吧,怎么着,查到什么了。”
“暂时还没查到别的,但是……”
“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吧。”景融靠在车座上,等着裴修言说下文。
“今天当事人找到我,说被恐吓了。”
“恐吓?这事儿这么大么,元尚干的?”
“应该是,反正和元尚有关系。”
“啧,那你这是来跟我说委屈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已经找到我当事人,下一步可能就找到我,那样儿的话我和你住一起,会不会波及到你。”裴修言叙述了一下他的猜测。
“奥。”景融其实还有点开心,说明裴修言把他早上的话听进去了,要是以前裴修言肯定又自以为大义凛然的不回应他然后不提搬进来的事。
“奥是什么意思。”
“先开车,去超市,回来再说,饿死了。”
裴修言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发动了车子。
景融下车之后,拍拍裴修言的肩膀,“你先去里面挑排骨,我不爱进超市。”
等裴修言从超市买完排骨,没看到该在一层等他的景融,给景融打电话也被告知要稍微等一会说自己去厕所了。
裴修言正纳闷,景融又变魔术似的出现在他后边儿。
“走,带你买衣服去。”景融拍拍裴修言的肩膀,“别说一些你不想去的话,给你买衣服纯粹是因为我想看着心情愉悦。”
“不是,我是想说,我手里还拎着菜。”裴修言举起来,手里是一兜菜啊肉啊的。
“啊,你,你是这个意思啊。”景融摸摸鼻子,觉得刚才自己的一顿输出,输出在了棉花上。
“所以,改天吧,你刚才不是喊饿来着。”
“谁喊了,小孩啊,还喊饿。”
“好。”
等裴修言把车开到车库停下,景融神秘兮兮地跑去后备箱。
“给你看看什么叫杀伤性武器。”
裴修言往后看过去,看见景融拿着一大团的红色绸布,“过来,帮我抻着。”
“这什么?”
“先别说话,帮我抻着。”
景融扯着一头,裴修言扯着另一头,景融一边扯一边走,那绸布隐隐约约还有字,拉开了是一张条幅。
景融扯直了之后翻过来,“看!”
那上面写的是,【裴修言和景融的家,惹我们的人去你妈】
这是景融的杀伤性武器。
裴修言扯着这边的条幅,忍不住笑出来,被景融翻了个白眼,“笑什么笑。”
“太有杀伤力了。”
“你懂什么,这人一看就知道是景融在这儿,以为景融那么好惹呢,庆北第一下山虎。”
“好的,好的。”
裴修言还是止不住笑意,然后被景融又塞了一团条幅在怀里。
“这个,给你。”景融有点不好意思,“挂你妹妹那儿,肯定好使,而且医院那边儿我已经给我朋友打电话告诉过了。”
裴修言展开,看见条幅上写的,【这地方,景融罩的】
裴修言向景融的方向看过去,“谢谢你,景融。”
“赶快回家,饿死了。”
“好。”裴修言拎着东西,俩个人往家里走。
“诶,那你觉得我的横幅拉的霸气不。”
“挺好的,但是你又骂脏话。”
“懂什么啊你,要不然哪儿来的威慑力。”
裴修言没说话,景融见他没吭声,“是稍微有点儿不文明,要不我改改?”
“别改了,就那样儿吧。”
“裴修言你庆北的口音越来越重了。”
“没有吧。”
“别装了。”
俩人一路絮絮叨叨地走,地下车库的出口处透出来一轮将落未落的夕阳,傍晚橘红色的阳光照在身上给影子拉得很长。
对于做饭这种事,景融向来是对自己没抱过什么期待,他靠在料理台旁边儿。
“裴修言,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
“嗯?”裴修言正在处理排骨,闻言抬眼看了下景融。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不需要帮忙,我想看电视。”
“嗯。”
景融满意地竖了个大拇指,在裴修言从超市买的东西里抽出一包薯片躺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其实他对电视节目,没有什么特别热衷的,甚至经常是节目已经演到一半儿了,他还不知道都演了什么,他就是习惯自己放空脑子的时候周围有个声音。
那边裴修言把排骨下锅,排骨遇热油,滋啦啦的激出香味,景融给电视声音关掉去听锅铲翻炒的声音,然后又颠颠儿地跑到厨房,“挺香啊。”
“没熟呢。”
景融瘪瘪嘴把拿着筷子刚要去夹菜的手缩回去了,被教育了显得很是尴尬。
裴修言给东西放进锅里之后在那洗手,景融看见裴修言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水打湿,指缝间还有洗手液的泡沫,被水流稀释冲掉,还有几滴顺着裴修言的手腕流到裴修言的衣服袖子深处。
景融的视线从他手一直看到他脸上,发现裴修言正看着自己。
他们俩没有人讲话,但是景融瞬间被抱上了料理台。
两个人的呼吸在近距离纠缠的时候,那一区域像是有着波动的海洋暖流,拥着无数只海鸥起飞。
裴修言一只手托在景融的腰窝里,景融的衬衫被打湿一点点。
景融手搭在裴修言的脖子上“好湿。”
裴修言没说话,另一只手捻出一张纸巾,给手擦干,又被景融抓住手放在腰上,“没让你拿开。”
景融给推到房间的门上时,身体靠近门板,呼吸在门上留下一块白色的雾气,“裴修言,你不是在做菜吗。”
裴修言仍旧是没说话,景融腿都挂在他身上,仰着脖颈,“什么厨师啊。”
裴修言手给他脖子扣下来,“要炖一会。”
“你弄得完吗。”景融眼睛对上裴修言的视线,手臂只堪堪挂在裴修言脖子上其实根本使不上力,景融的目光已经有点晃了。
结果就是被景融寄予厚望的裴大厨,今天把排骨做糊了。
景融人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松散,唯独小嘴儿还在叭叭地输出。
“裴修言,我真服啦。我累成这样了,你告诉我菜糊了。”景融仰在床上,颐指气使地翻白眼。
裴修言看起来有点窘迫,蹭了蹭鼻子,肉眼不可见的小狗耳朵耷拉下来,“要不,我点个外卖吧。”
“他妈的,之前谁跟我说,外卖吃多了不健康,少吃外卖,我就应该天天吃外卖,要不然早让人饿死了。”景融翻身扑在床上。
“你先吃点零食垫一垫。”
“吃一晚上零食了!”
裴修言的脸抽抽巴巴地,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把被子的一角抽出来,“你别着凉了,要不先把衣服穿上吧。”
“今天晚上不许跟我一个房间睡!”
景融立即剥夺小狗睡床的权利。
“知道了。”裴修言穿上衣服去厨房。
“你等会,”景融叫住他,“把零食递给我。”
裴修言在厨房紧急操作,最后操作出来一碗面。
端进房间里的时候看见景融只围着一条被子在腰间,线条漂亮的脖颈和后背露在外面,在床头柜上写着什么东西,裴修言走进看,看见景融正在拿笔涂抹那张条幅上的字。
在去你妈的妈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变成了去你的。
“我决定,既然挂在家门口,还是做个文明人。”
“你先吃这个吧。”裴修言把碗递给他,然后找了个托盘垫在下面,碗底还是有点烫的。
景融接过去,好在裴修言煮面煮得还算好吃,不然自己还要丧失文明地输出一段。
“你的呢。”
“啊,我先去那个房间收拾一下。”裴修言看景融吸溜吸溜着面条,腮帮子鼓出来一小团。
“额,行吧。”
景融其实有点后悔刚才又冲动了,男大学生裴修言的身体热乎乎的,景融每次睡到半夜脚都很凉,和裴修言睡觉的时候一般睡冷了都放在裴修言的腿上,有时候还会被裴修言给搁在他肚子上捂着,他妈的踩着男大学生的腹肌睡觉这种事景融竟然自己给推开了!
想到这,景融更后悔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刚才发的火又不能不接着燃烧。
景融苦闷地看着裴修言去收拾房间,叹了口气,做人留一线真的很重要,以后绝对不能冲动。
景融在那正悔恨满分的吃面条,听见隔壁房间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裴修言表情凝重地走进屋子里来。
“景融,我把水洒在床上了。”
裴修言看着非常委屈,抱着水盆进来。
“洒床上了?”景融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水?”
“我在收拾房间,然后水盆的水洒床上了,床单和床垫都湿了。”裴修言看起来非常笃定。
“啊,那睡不了了吧那张床。”
“嗯,没关系的,我去睡那张沙发也可以。”裴修言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继而有点痛苦状地皱着眉嘶了一声。
“你脖子怎么了?”
“前几天有一点扭到了。”
“刚才看着没事儿啊,”景融眯着眼睛,“很疼吗。”
“还行,没关系,好在枕头没有湿透,我睡沙发没关系的。”
“真没关系啊。”景融有点想笑。
“还行吧,应该只要不着凉就可以,景融,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吧,那我在沙发上就盖一条毯子也行。”
“有被子,在柜子里。”
裴修言有点僵住,“哦,好吧。”
裴修言垮着一张小狗脸准备走出房间去。
“诶,”景融叫住他,“不是说怕着凉吗。”
裴修言声音闷闷的,“没关系。”
“和我睡吧。”
景融幻视一样地看见裴修言的头上,有一对儿几乎是立刻就竖起来的,诡计多端的小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