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支着上身看秦思沛给她表演节目。

  原来这就是“让她更开心”。

  秦思沛撕开酒店的本子给林雾“折纸”。

  还是白酒劲大,林雾眼神迷蒙,只知道自己现在挺开心的。

  她本以为小妹妹会给她折一个青蛙,或者纸鹤,或者是……什么来着?林雾回忆小时候的场景。

  没一会儿她就蹙眉,把酒瓶扔地上,“咣当”一声。

  秦思沛立刻抬头问:“怎么了吗?”

  画面里有让她不高兴的人,林雾皱眉,很热,不开心,她捏紧了衣领往下拉。

  秦思沛顿了下,错开眼睛,小巧的耳朵淡红,她好脾气道:“不要生气,很快就好了。”

  “恩?”林雾注意力被她吸引,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就不见了,她就开心了,于是醉鬼林雾扬起下巴,指尖对着秦思沛:“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她的姿态活像女王,这些年拜倒在她裙下的女人男人不知道有多少。

  秦思沛弯着眼睛笑了笑,说:“你好看。”

  林雾心突地跳了下,她居高临下地问:“谁让你答非所问了?”

  秦思沛又笑了,因为她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终于做好了。

  恩,不过因为她现在也晕晕的,所以折得不是那么太好看,但是,思沛低下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双手端起来给林雾看。

  是一只白色的小鹿,不像其他的普通玩意,秦思沛折的这只小鹿是立体的,而且小鹿充满灵气栩栩如生,好像才饮完泉水,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丛林中。

  林雾看着小鹿,声音低得秦思沛听不清。秦思沛眨眼睛:“什么?”

  林雾说:“我说,你折了只九色鹿。”

  她指指鹿又指指秦思沛,质问她:“为什么要折你自己?”

  秦思沛没听懂:“你说什么?”

  她的眼睛湿漉漉,直直看着林雾。

  看得林雾心难受,抬手将她的眼睛捂上。

  鼻尖肌肤的香气混着酒香,秦思沛心一下乱了,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自己情绪很充沛。

  她站起来,林雾看向她。

  秦思沛开始在林雾的注视下四处找钢笔,她要创作。

  “坐下。”林雾给她倒满一杯酒,“再折一个我。”

  秦思沛停下动作:“什么?”

  ……

  秦思沛把一只天鹅拿捧给林雾看。

  曲颈优雅,姿态高贵。

  这只比刚才的小鹿折得更好,宛如石膏雕塑。

  林雾眯眼:“这是我?”

  她好像不太喜欢,但不妨碍秦思沛开心,她在天鹅头顶放了个小皇冠,在胸前画了几个小珠。

  歪头对林雾说:“天鹅女王。”

  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她此时对外人的高冷劲一点也没有了,一门心思想和小姐姐开心。

  林雾打开她的手:“俗。”

  不过她眼睛却没离开这只天鹅。

  林雾瞥秦思沛:“我不喜欢,所以这杯酒你喝了。”

  “恩。”秦思沛听话地端起来,不小心把长发垂到高脚杯里。

  她看看柔顺的发丝,想起爸爸的话和爸爸的脸。

  他总说女孩应该留长发。

  秦思沛不喝了。

  林雾问:“怎么了?”

  秦思沛克制着,让自己语气只透出一丁丁点委屈。

  “姐姐,”她抿了抿嘴唇,偏头瞅林雾,“我想剪头发。”

  “恩?”林雾笑了,“怎么回事?”

  她揉把秦思沛的头:“那姐姐给剪。”

  两个人起身起了好几下,然后摇晃着在屋里找剪刀,最后秦思沛打电话让服务生送上来。

  凌晨四点,服务生按照秦思沛要求送来一整套专业的理发用品。

  他素养很好地没有往里面看,哪怕林雾正兴致很好地哼着歌。

  秦思沛在外人面前话少人也冷,只道了谢,甚至看不出醉得厉害。

  把东西递到林雾眼前,眸子亮亮的问她:“真的剪了吗?”

  林雾嗤笑:“你问我?”

  她借灯光挑剪刀,嘲笑秦思沛:“不想剪就算了。”

  “啊~”她忽然想起来,眯眼问秦思沛,“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秦思沛正沉浸在剪掉头发的莫名快乐中,她从未体验这种叛逆带来的快乐。

  “怀疑什么?”

  她一下子贴过来,挨着林雾看剪刀。

  林雾拨开她的头,语速缓慢,但白眼翻得利索:“当然是,怀疑我剪不好。”

  “不会,”秦思沛眉眼弯弯地,伸手抱住林雾腰,“姐姐会剪。”

  林雾咔嚓在她头上来了一剪刀,秦思沛捂头,林雾面无表情:“不许这样说话。”

  让人怪怪的,林雾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思沛捂头,乖乖答应:“好。”

  被欺负的样子。

  林雾没绷住脸,摸了摸。

  两个人稀里糊涂,一个敢剪,一个同意。

  过了一会儿,林雾拿起梳妆镜,问她,好看吗?

  镜子映出两个人,秦思沛只看着另一个人,点头:“恩,好看。”

  林雾低头看,也很满意:“不错。”

  她把长发揶耳后,耳环闪闪发光,她得意地评价自己:“宝刀未老,以前……”

  以前她们两个的头发都是我剪的。

  林雾顿住,茫然地看镜中的自己,忘记自己刚刚是想说什么了。

  她把剪刀扔地上,咬唇,委屈漫了上来。

  秦思沛摘下围巾偏头看她:“又不开心了吗?”

  她余光扫到墙上的饰物。

  秦思沛把墙上东西摘下来,这是种管状的外国民族乐器。

  她说:“呐,你听听这个好不好听。”

  她低头,把乐器放口边。

  乐声悠扬,她给林雾吹了一曲。

  刚开头林雾就听不下去了,她破涕为笑。

  “神经病。”

  “春节序曲,”秦思沛也跟着笑,“好听吗?”

  林雾捂耳朵:“难听,滚蛋。”

  秦思沛掂脚,把乐器挂回去。

  她即使是醉的,也没忘记把自己吹过的地方消毒,擦拭好。

  林雾累了,侧坐在地毯上,眼睛跟着秦思沛脚步挪动。

  “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怎么长大的?”

  秦思沛正掂脚挂东西,她怎么也挂不上,眼前好几个挂钩,这让她有点困惑。

  正好林雾说话,秦思沛听到爱听的声音,忘记自己正在挂东西,笑着回头。

  脚下踩空,狼狈地跌到地上。

  林雾单臂支着上半身,秦思沛双手半撑着身子,正好跌落在这个位置。

  鼻尖触碰到,云一样,好软。

  后脑嗡一下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