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姑娘说出的祈愿, 搅得闻簌心口一酸。
她勾住叶篱的手顺势往自己腰身一带,扎扎实实地抱住自己的姑娘。
酸涩的心一下子充实起来。
“对不起。”闻簌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声音一点点分崩离析, 破碎在空气之中。
还能多说什么呢?
除了这句,对你不起。
敏感的姑娘似乎察觉到闻簌的情绪, 轻轻回抱住她。
许久,救赎般的声音传进闻簌耳中。
“没关系。”
两人一起吃着蛋糕看了电影,彼此都不舍得打破如此平静而温馨的氛围。
待观影结束, 叶篱将包厢照明打开, 才缓缓地道:“贺先生那边已经收网,白家这次翻不了身了。”
“嗯。”闻簌点点头,叮嘱道:“以后再遇到这类人,不要硬碰硬。先生那边的关系你可以多走动,有事至少能帮衬你。”
“好。”叶篱美眸中有柔光闪过,定定地望着闻簌道:“醋醋,一切尘埃落定,我已再无后顾之忧。所以……”
闻簌面上有疑惑显露, 顺势问道:“所以?”
“所以,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答应我?”叶篱歪了歪头, 目中藏着璀璨的星光。
闻簌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她该如何向她的姑娘坦露她的难言之隐?
可她的姑娘未等她开口, 已先一步放下姿态道:“醋醋, 我不逼你,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的疑心让你委屈……”
“没有。”闻簌摇摇头,打断她道:“没有委屈。”
两个人之间的事很难说清楚, 谁付出多些, 谁承担多些都不能用一杆称来称出斤两。前一世, 这一世,闻簌走过许多弯路,幸而,心爱的姑娘都陪着她。
而有些事,如今她不想再回溯,不想再计较。有限的生命里,她连片刻拥有都成了奢望。
“没有委屈,却刻意躲着我?”叶篱勾起唇角,眸中有忧伤一闪而逝,消融于无尽的柔情里。
被戳穿的闻簌不忍再看为她忧愁的姑娘,侧开头不作回应。
“你的系统任务都完成了?”叶篱叹息一声,体贴地换了话题。
“嗯。”
“以后都与我再无干系?”身边的姑娘追问道。
闻簌想了想,点点头。生命即将消逝,系统的任务也会彻底消失,自然是与叶篱再无干系。
“那你的话还作数吗?”眼前的姑娘掩去失落,穿透人心的目光落在闻簌身上,轻声道:“你的偏执心还在我这里么?你的……‘权利行使人’还是我吗?”
怎么会不是呢?
倘若人的灵魂不会随着生命而消亡,那闻簌怕是会一直守着她的姑娘。
可是这样炙烈的情意只会把她的姑娘寸寸收紧,束缚在这短暂的时光里。
闻簌怎么舍得。
“篱篱。”闻簌闭了闭眼,狠下心道:“不要把你的期盼浪费在我身上。如今你我皆摆脱系统束缚,不妨放下过往,走出之前系统给我们造成的困境。”
“你是……什么意思?”面前的姑娘,声音中透露出茫然无措。
闻簌猛地睁开眼,神色中俱是冷肃清明:“叶篱,前世你追着我,指引着我学会投入感情,但最后,你也说了我们不合适。”
“那是因为……”
身边的姑娘透出慌乱的情绪来,急忙解释,却被闻簌制止。
“先听我说完。”
“今生,我受系统约束也好,受真心驱使也罢,至少,我一直在努力和你重新开始。可是……我们还是走到分手这一步。”
“你想表达什么?”叶篱眸色一黯,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闻簌咽了咽口水,逼着自己吐出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话来:“叶篱,没有白槿涵也会有别人,终究,遇到问题时,我们只有劳燕分飞一种结局。”
闻老师说的话颠三倒四不能深究,可她还是仓促地给这段延续两辈子的感情做了总结:“叶篱,这些时日,我想清楚了,无法回头亦无法开始,分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眼前的姑娘面容上皆是不可置信,少顷,竟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道:“现在对我说这些,是不是你的任务?如果你不方便表达,点头或者摇头便好。”
闻簌扯了扯嘴角,却最终无法酝酿出一个完整的微笑,只得作罢,道:“不是。”
叶篱似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直直地盯着她,道:“白槿涵借着白家的势力,以你的命威胁我离婚,即便我暗自雇了保镖照看你,也动摇不了她对你的杀心,眼见你死里逃生一次,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
“你可以告诉我。”闻簌沉声道。
叶篱却极轻地笑了一下,目光幽深,像是在回忆:“从何说起呢?从韩旸那药开始说吧。”
韩旸说得没错,闻簌不喝便留给叶篱,上一世,没有闻簌,叶篱终究把那酒吞入腹中。
白槿涵要的,不仅是制造一出“英雄救美”,她还想将叶篱据为己有。
可叶篱最后神志不清时,都没能顺了她的意。
洗胃,叶篱再熟悉不过,那种感觉就像被蒙着头,抛诸荒郊野岭,胃空了,心也空了。
她信错了人,错把豺狼当至交,怎么敢告诉闻簌呢?
也是因为这一次,白槿涵得不到叶篱,对闻簌起了歹心。
叶篱根本躲不开白槿涵的监视,一言一行都只得小心翼翼。
闻簌以为她沉迷于拍戏的时光里,叶篱几乎是每一天都在与白槿涵虚与委蛇。
真真令人恶心。
后来,叶篱掌握白槿涵吸丨丨毒的证据,趁机会举报给有关的部门,可没等到白槿涵被逮捕,却等来闻簌出车祸的消息。
那天白槿涵带着她去医院,让她瞧着闻簌躺在病床上的脆弱模样,若无其事地问:“篱篱,你觉得,你的心上人她还能活多久?”
那时候叶篱便知道,在白槿涵遭到应有的报应之前,她与闻簌再无可能。
离婚是叶篱与白槿涵做的交易,她离婚,白槿涵放过闻簌。自此,叶篱好像真的对闻簌不再惦念,只一心拍戏,与白槿涵绑定炒作,待时机成熟结婚。
只有叶篱知道,她在等一个扳倒白槿涵的契机。
有关白家的证据是与白槿涵有更深入接触时偶然获得的,叶篱那时欣喜若狂,白家倒台,白槿涵自身难保,到那时她重新获得自由,再回去死皮赖脸地跟着她的闻老师,可眼下,她只能忍耐。
叶篱抱着期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不想,等来闻簌身故的消息。
白槿涵好心地放她去操持了闻簌的葬礼,像是施舍,又像是警告。
你看,你爱的人,终究要与你天人永隔。放弃吧,叶篱。
叶篱确实一度被现实压垮,觉得人生都失去意义。直到无意间听见白槿涵与别人的对话。
那疯子说,让那老师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
所有的恨意都有了安置之处,那时候叶篱甚至做好哪怕白家不倒台,她也要拉白槿涵下地丨狱的打算。
恶丨魔尚在人间,她渊清玉絜的爱人却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苍天怎能如此不公平。
闻簌去世后不久,白家的罪孽彻底被公之于众,白家上位者落马,细算下来,白槿涵那点罪状竟是判处最轻的一个。
后来,白槿涵潜逃,在叶篱鼓起勇气,去闻簌墓前倾诉那日,与叶篱同归于尽……
乍一听到当年的真相,闻簌有一瞬怔忡,面对当年无解的结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篱的指腹却悄然附上闻簌的眼角,拭顺着鼻梁去她脸颊上的湿润。
“那时候,我是真觉得我们不合适。”面前的姑娘眼底淬着悲伤。
“你不是说……你会再次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么?”闻簌哑着嗓子问道:“那这一世,为什么拒绝我?”
“白槿涵的事一天不解决,我便不一天不能踏实,万一她再次盯上你怎么办呢?”叶篱顿了顿,沉吟道:“况且……”
闻簌却顺着叶篱的话茬,替她补充道:“况且你早发现了我是重活一世,认为我不喜欢你,追你只是不甘心罢了。”
叶篱没反驳,只道:“闻簌,我也会累。”
“当着我的面维护白槿涵,是为了避免让我和她起冲突,还是因为隔墙有耳?”闻簌思索片刻,问道。
“都有。”叶篱不再隐瞒,干脆地道。
“那次在你家呢,白槿涵在我身后?”闻簌目光失焦,捋着记忆中的点滴,问道。
“嗯。”
“知道了。”闻簌捏了捏眉心,沉沉地吐一口浊气。
“所以,现在你还觉得我们破镜难圆吗?”叶篱捧起闻簌的脸,迫使闻簌直视她,询问道。
何止破镜难圆,闻簌此时简直想破口大骂苍天不公,两人明明都是为了靠近对方竭尽全力,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既如此,不如不遇。
“叶篱,上辈子,我的离世是人为也好,意外也罢,都是命运,不该被你背负在心里。”闻簌垂着眸没有直接回答叶篱的问题,转而道。
对于有限的生命,从前闻簌是不敢告诉叶篱,如今却是不得不守口如瓶。
若是让执着的姑娘知道,她这辈子的努力,最后要被命运再次捉弄,只怕会患上心病。
“你说得对,叶篱。”闻簌深深地吸一口气,暗暗攥紧拳,道:“除去系统刻意安排,我也有自尊心作祟,我一生顺风顺水,偏在你身上栽了跟头,我不甘心。”
身边的姑娘满眼讶色,手却固执地捏着闻簌的脸颊不放手,她抖着声音道:“闻簌,你……你再说一遍。”
闻簌猛地抬眼,勾起一抹不明意义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道:“我说,我没有那么喜欢你。”
叶篱的面色在闻簌的话语中一寸寸惨白下去。
闻簌却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继续道:“我认命,也很惜命,你若早说和你在一起这么倒霉,我不会再纠缠你。叶篱,你自以为是的付出,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说:
作者:闻老师你要无了闻老师。╮(╯▽╰)╭
闻老师没有回应。
闻老师去追被她伤透心的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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